第一节:雨夜访客
陈青阳刚从沈阳故宫的“龙气泄露”事件中抽身,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又被卷入了一场新的漩涡。
三月里,东北的天还冷得像块冰。刚过完惊蛰,沈阳城里就下了一场透雨,把那点刚冒头的春意又给浇了回去。陈青阳裹着一件半旧的军大衣,站在自家那间兼做书房和卧室的小屋里,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
他刚从沈阳故宫回来,处理完那桩事。说是“龙气泄露”,其实不过是故宫年久失修,加上地下管网改造,动了地气。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凡跟“龙气”沾边儿,总能引来一堆人。有真懂的,有不懂装懂的,还有纯粹看热闹的。陈青阳费了好大劲儿,才把这事儿给平了。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从书桌上拿起一封信。信封上没有寄信人的地址,只写了“陈青阳收”四个字。字迹潦草,透著一股子急迫。
陈青阳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纸片和一封简讯。纸片是从一本古书上撕下来的,上面画著些奇怪的符号和线条,像是某种地图。信的内容很短,只有几行字:
“陈先生,长春伪满皇宫有异,恐与当年风水局有关。附图为《皇城堪舆图》残页,或有线索。望先生速往长春,查明真相。”
落款是“知情人”。
陈青阳把信纸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眉头越皱越紧。伪满皇宫?那地方他听师父张九川提起过。当年日本人为了在东北建立伪满洲国,在长春大兴土木,修建了这座不伦不类的“皇宫”。
师父还说过,当年日本人为了镇住东北的“龙气”,在皇宫的选址和布局上,暗藏了一个极阴毒的风水局。
这封信来得蹊跷。长春伪满皇宫已经荒废多年,怎么会突然“有异”?这《皇城堪舆图》的残页又是从哪儿来的?
陈青阳的心里隐隐觉得,这事儿不简单。
他把残页和信收好,走到窗前。雨还在下,天色越来越暗。远处的街灯亮了,在雨雾中晕出一圈圈模糊的光晕。
陈青阳的心里像这天气一样,阴沉沉的。他决定,明天一早就动身去长春。
他打开一个旧皮箱,开始收拾行李。几件换洗的衣服,几本常用的风水书,还有师父留给他的罗盘和一些符箓。
收拾完行李,陈青阳又从书架的最底层,抽出一本厚厚的线装书。书的封皮已经破损,书页也泛黄发脆。这是师父留给他的《撼龙经》,是风水堪舆的秘籍。
陈青阳轻轻抚摸著书页,心里默默地念著师父的名字:张九川。
师父啊师父,您当年在伪满洲国到底经历了什么?这封信,会不会和您当年的遭遇有关?
夜深了,雨还在下。陈青阳的心里,却像有一团火在烧。
第二节:古籍线索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陈青阳就背着行李,踏上了去长春的火车。
火车在铁轨上“哐当哐当”地响着,像一头疲惫的老牛,慢吞吞地往前走。车厢里挤满了人,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陈青阳靠着车窗,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田野和村庄。东北的春天,田野里还是一片荒凉,只有一些耐寒的野草,顽强地探出头来。
到了长春,已经是中午时分。陈青阳没急着去伪满皇宫,而是先找了家小旅馆住下。
他打算先在长春城里转转,打听打听消息。毕竟,他对长春的情况一无所知,贸然行动,容易打草惊蛇。
陈青阳记得师父说过,要想了解一个地方的风水,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当地的旧书市场转转。那里往往能淘到一些有用的古籍和旧志。
他向旅馆老板打听了旧书市场的地址,便一路寻了过去。
长春的旧书市场,位于一条狭窄的老街上。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旧书摊。书摊上的书,大多是些旧课本、旧小说、旧杂志,还有一些泛黄的旧报纸。
陈青阳在一个个书摊前走过,仔细地翻看着那些旧书。他希望能在这些旧书里,找到一些关于伪满皇宫的线索。
逛了半天,也没什么收获。正当陈青阳有些失望的时候,他突然在一个不起眼的书摊上,看到了一本破旧的线装书。
书的封皮已经脱落,书页也残缺不全。陈青阳小心翼翼地拿起书,轻轻地吹去上面的灰尘。
书的封面上,依稀可以辨认出几个字:《长春县志》。
陈青阳的心头一震。他翻开书页,快速地浏览著。这本《长春县志》,是民国时期编纂的,里面详细记载了长春的历史、地理、风俗、人物等。
在“建置”一章中,陈青阳找到了一段关于伪满皇宫的记载。
“伪满康德元年(1932年),日寇于长春新京(今长春)兴建伪满皇宫。选址于城北杏花村,占地数百亩。时有风水师张九川,力陈此地风水不吉,有伤国运。然日寇不听,一意孤行……”
陈青阳的心里“咯噔”一下。张九川!这不就是他师父的名字吗?
他继续往下看。
“……张九川与日寇风水师对峙于杏花楼,辩论三日夜。终不敌,愤然离去。后不知所踪……”
陈青阳的手微微颤抖起来。这段记载,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测。师父张九川,果然和伪满皇宫的风水局有关。
他合上书,问书摊老板:“老板,这本书多少钱?”
书摊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戴着一副老花镜。他抬头看了陈青阳一眼,又低头看了看那本书,说:“这书破成这样了,也没啥用。你要是想要,就给五块钱吧。”
陈青阳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递给老板。
“老板,您知道这书里提到的张九川吗?”陈青阳试探著问。
老板接过钱,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书是我从乡下收来的,也不知道是哪一年的。书里写的事儿,都是老黄历了。”
陈青阳有些失望。看来,从这本书里,是找不到更多关于师父的线索了。
他把书收好,离开了旧书市场。
第三节:杏花楼头
陈青阳拿着那本《长春县志》,心里像揣了个鼓槌,咚咚直跳。
书里提到的“杏花楼”,成了他下一个目标。
他记得,《长春县志》里说,师父张九川当年就是在这杏花楼,和日本风水师对峙的。
这杏花楼,会不会还留下些什么线索?
陈青阳在街上拦了辆人力车,问车夫:“师傅,您知道杏花楼在哪儿吗?”
车夫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皮肤黝黑,脸上布满了皱纹。他上下打量了陈青阳一番,说:“杏花楼?早没了!那地方,解放前就塌了。”
陈青阳的心里一沉:“塌了?那……您知道杏花楼原来在哪儿吗?”
车夫点点头:“知道。就在城北杏花村,离伪满皇宫不远。不过,那地方现在啥也没有了,就是一片荒地。”
陈青阳的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师傅,您能带我去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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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犹豫了一下,说:“那地方……有点邪乎。听说,当年死了不少人。”
陈青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块钱的钞票,递给车夫:“师傅,我不怕。您就带我去看看吧。”
车夫接过钱,脸上露出了笑容:“好嘞!您坐稳了!”
人力车“吱呀吱呀”地往前走,穿过几条狭窄的街道,来到了城北。
这里和城里完全是两个样子。没有了高楼大厦,也没有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只有一些低矮破旧的平房,和一片片荒凉的田野。
车夫在一片荒地前停了下来,指著前面说:“喏,这就是杏花楼原来的地方。”
陈青阳下了车,站在荒地边上。
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几棵光秃秃的杏树,和一些残砖断瓦。
陈青阳走到一棵杏树下,伸手摸了摸粗糙的树干。这杏树,恐怕也有几十年了吧?它会不会见证了当年师父和日本风水师的那场对峙?
陈青阳闭上眼睛,默默地感受着周围的气息。
这里,似乎有一股淡淡的阴气,在空气中弥漫。
陈青阳的心里,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悲凉。
他想起师父曾经说过,风水师的命运,往往和他们所堪舆的风水紧噸相连。
师父当年,是不是预见到了自己的结局?
陈青阳在荒地上转了一圈,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他发现,这片荒地的地势,比周围要低洼一些。而且,这里的土壤,颜色也比别处要深一些,像是被什么东西浸染过一样。
陈青阳蹲下身,抓起一把土,仔细地看了看。
这土里,似乎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陈青阳的心里一惊。他想起《长春县志》里提到的,张九川曾说这块地“风水不吉,有伤国运”。
难道,这块地真的有什么问题?
陈青阳决定,在这里住下来,好好查一查。
他让车夫先回去,自己则在附近找了一家小茶馆。
茶馆很简陋,只有几张破旧的桌椅。老板是个?十多岁的老头,自称姓李。
陈青阳要了一壶茶,和李老头聊了起来。
“李大爷,您在这儿住了多少年了?”陈青阳问。
李老头给陈青阳倒上茶,说:“我打小就住在这儿,几十年了。这茶馆,也是祖上传下来的。”
“那您一定知道杏花楼的事儿吧?”陈青阳试探著问。
李老头的脸色微微一变,放下茶壶,说:“杏花楼?那都是老黄历了。小伙子,你打听这个干啥?”
陈青阳笑了笑,说:“我就是随便问问。听说,当年杏花楼这地方,发生过一些事儿。”
李老头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是啊,发生过不少事儿。当年,日本人在这儿建伪满皇宫,闹得鸡犬不宁。杏花楼,就是那时候塌的。”
“塌的?怎么塌的?”陈青阳追问道。
李老头摇了摇头:“不知道。听老人们说,是日本人和一位中国风水师斗法,把杏花楼给震塌了。”
“中国风水师?是不是叫张九川?”陈青阳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李老头点了点头:“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听说,那位风水师很厉害,能呼风唤雨。可惜,最后还是斗不过日本人。”
“那……那位风水师后来怎么样了?”陈青阳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李老头叹了口气,说:“不知道。有人说,他被日本人害死了。也有人说,他逃走了。反正,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
陈青阳的心里,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茶水很苦,一直苦到心里。
李老头看着陈青阳,问:“小伙子,你打听这些事儿,到底是为了啥?”
陈青阳放下茶杯,看着李老头,说:“李大爷,实不相瞒,那位张九川,是我的师父。”
李老头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你是张九川的徒弟?”
陈青阳点了点头。
李老头看着陈青阳,眼神复杂。
“小伙子,你师父……是个好人。当年,他为了阻止日本人破坏风水,得罪了不少人。可惜,最后还是……”
李老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叹了口气。
陈青阳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师父张九川,果然是为了阻止日本人破坏长春的风水,才失踪的。
他不知道师父是生是死,但他知道,自己必须找到真相。
他要查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要找到师父留下的线索,破解日本人留下的风水局。
他要为师父,也为这片土地,讨回一个公道。
夜幕降临,茶馆里亮起了昏黄的灯光。
陈青阳坐在茶馆里,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他的心里,像这夜色一样,沉重而迷茫。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放弃。
他必须找到真相,找到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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