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鬼堂口事件(1 / 1)

腐臭的阴风裹着鸦片烟味扑面而来,林晓玥的绣鞋陷在戏班骸骨堆里。

地宫四壁挂满带血戏服,每件都缀着人牙东珠。

中央青铜鼎内煮著粘稠黑血,浮沉的骷髅头突然开口,唱起《四郎探齂》的嘎调:"金井锁梧桐——"

楚瑶的残玺突然脱手,镶入鼎耳蟠龙独眼。

鼎身浮现庚子年的画面:义和团民正将戏班众人推入沸鼎,班主手中的马鞭刻着阴鼎符咒。

徐小慧的翡翠镯光扫过鼎壁,映出更骇人的真相——谭鑫培当年唱的竟是安魂咒,每句戏文都在加固七星阵!

马玄青咬破舌尖,精血在桃木剑上画出敕?。剑锋刺入鼎身"黄忠"面谱的瞬间,七具童尸突然齐唱《击鼓骂曹》,声浪震得青铜管道尽数崩裂。

崇祯太子的怨灵趁机扑向阴鼎,断剑刺入虚影心口的玉玺残片:"朱家的债,该清了!"

戏楼梁柱突然倾斜,四?年的龙脉之气从地宫喷涌。

阴鼎的狞笑在瓦砾间回荡:"甲午惊蛰..."虚影消散处,半块玉玺落入沸鼎,将黑血蒸成腥雾。

楚瑶拽著林晓玥跃出地宫裂口,身后传来戏服的撕裂声——那件白蟒靠正在血雾中重组人形。

晨光中,工人在戏楼废墟挖出七口红漆戏箱。

箱内童尸穿着光绪年间的戏服,掌心握著谭派唱本,页脚批注竟是阴鼎笔迹。

楚瑶的银簪莫名弯曲成青龙偃月刀形状,簪头东珠里,米粒大小的"霸王"正用断枪刻着"甲午"。

而在广和楼残破的匾额后,半张"黄忠"面谱突然眨动独眼,油彩裂缝中渗出黑血,凝成新的卦象后:"?申惊蛰,九门绝唱......"

转眼间,许多年过去,仿佛一切恢复到了正常。

马玄青站在老屋门口,望着院子里那棵光秃秃的老槐树。

腊月的寒风裹挟著细碎的雪粒,打在脸上生疼。他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成霜。

屋里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马玄青皱了皱眉,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了。自从爷爷去世后,这栋老宅就变得不太对劲。

他转身进屋,木质地板发出吱呀的响声。堂屋正中的供桌上,爷爷生前最爱的铜香炉倒扣在地上,香灰洒了一地。马玄青蹲下身,手指刚触到香炉,一阵刺骨的寒意突然从指尖窜上来。

"嘶——"他倒吸一口冷气,连忙缩回手。香炉在地上颤动起来,发出嗡嗡的响声。马玄青感觉后颈发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背后注视着他。

"玄青哥!"

清脆的女声从门外传来,马玄青猛地回头,看见徐小慧裹着厚厚的红色羽绒服站在门口,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小和尚。

"小慧?你怎么来了?"马玄青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香灰。

徐小慧快步走进来,她的脸颊被寒风吹得通红:"出事了!一修师傅说感觉到这边有很强的阴气......"她话还没说完,目光突然定在马玄青身后,瞳孔猛地收缩。

马玄青顺着她的视线回头,只见供桌上的黄表纸无风自动,一张张飘到半空,在空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小和尚一修快步上前,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阿弥陀佛,施主家中近日可有什么异常?"

马玄青看着那些在空中飞舞的黄纸,喉结动了动:"从三天前开始,每到子时,就能听见院子里有脚步声。我出去看,又什么都没有。昨天半夜,我听见爷爷生前住的东屋里有说话声......"

一修和尚从袖中掏出一串佛珠,手指快速拨动:"这是鬼堂口的手段。他们盯上马家了。"

"鬼堂口?"马玄青心头一跳。他记得爷爷临终前,曾紧紧抓着他的手,反复说著"小心鬼堂口"。

徐小慧从随身的布包里取出一个铜铃:"玄青哥,你还记得小时候我总来找你玩吗?其实......"她咬了咬嘴唇,"我是受你爷爷所托,一直在暗中保护你。"

马玄青愣住了。记忆突然闪回到十年前,那时他才十二岁。有天半夜,他发高烧说胡话,迷迷糊糊中看见爷爷在院子里跳大神,徐小慧就站在旁边,手里拿着这个铜铃。

"马家世代都是出马仙,"一修和尚说,"专门镇压鬼堂口。现在鬼堂口的鬼老祖即将出关,他们要先除掉马家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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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桌上的蜡烛突然熄灭,屋内的温度骤降。马玄青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擦过他的耳垂,他猛地转身,却只看见一片漆黑。

"来了。"一修和尚低声道。他手中的佛珠突然绷断,珠子滚落一地。徐小慧手中的铜铃无风自响,发出刺耳的声响。

马玄青感觉胸口发闷,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上面。他伸手摸向脖子,却触到一片滑腻。低头一看,自己的影子不知何时已经扭曲变形,正缓缓从地面升起。

马玄青感觉自己的影子正在脱离地面,像一层薄薄的黑雾般向他包裹而来。他想要后退,却发现双脚仿佛被钉在了地上。

"别动!"徐小慧厉声喝道,手中的铜铃猛地一晃,"叮铃——"清脆的铃声在屋内炸响。马玄青感觉耳膜一阵刺痛,那股缠绕着他的阴冷气息稍稍退却。

一修和尚已经盘腿坐下,双手结印,口中诵念著晦涩的经文。他的僧袍无风自动,周身泛起淡淡的金光。

"玄青哥,快咬破舌尖!"徐小慧一边摇铃一边喊道,"用舌尖血点在眉心!"

马玄青毫不犹豫地照做,尖锐的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当他的血点在眉心的瞬间,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原本空荡荡的堂屋里,竟然漂浮着数十个模糊的黑影,它们扭曲著,挣扎着,发出无声的嘶吼。

"这些都是被鬼堂口控制的怨灵,"徐小慧解释道,"它们想附你的身。"

突然,东屋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马玄青心头一紧,那是爷爷生前住的房间。

"我去看看!"他刚要迈步,就被一修和尚拦住。

"施主且慢,"一修睁开眼睛,"那屋里不止一个。"

话音未落,东屋的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黑暗中,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走出。马玄青的瞳孔猛地收缩——那分明是爷爷生前的样子!

"爷...爷爷?"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那身影抬起头,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嘴角挂著诡异的笑容:"玄青啊,爷爷想你了......"

徐小慧的铜铃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小心!这不是你爷爷!"

就在这时,那身影突然暴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扑向马玄青。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黄符破空而来,正中那鬼影的额头。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清亮的女声从门外传来,一个身穿道袍的年轻女子踏着月色走进来。她手中握著一把桃木剑,剑身上贴满了符咒。

"唐君怡!"徐小慧惊喜地叫道。

那鬼影被黄符击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化作一团黑雾消散。唐君怡快步走到马玄青身边:"你没事吧?"

马玄青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是机械地点点头。

"这是茅山派的唐师姐,"徐小慧解释道,"专门来帮我们的。"

唐君怡从袖中取出一面铜镜,对着屋内照了一圈:"这里的阴气太重,我们得赶紧离开。鬼堂口的人随时可能来。"

"等等,"马玄青突然想起什么,"爷爷的日记!在东屋的柜子里,他临终前说一定要找到那本日记。"

一修和尚站起身:"我去拿。"

"不行,"唐君怡拦住他,"那屋里现在全是怨灵。我去吧,我有护身符。"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像是无数个人在?时发笑,又像是?一个人在不同地方笑。月光下,十几个黑影从地面升起,将老屋团团围住。

"来不及了,"徐小慧握紧铜铃,"他们来了。"

马玄青感觉心脏狂跳,他从未想过自己平静的生活会在一夜之间天翻地覆。但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我们一起上。"

唐君怡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将桃木剑横在胸前:"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相信你的眼睛。鬼堂口最擅长的就是制造幻觉。"

屋外的笑声越来越近,夹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语。马玄青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耳边似乎有人在轻声呼唤他的名字。

突然,一阵刺骨的寒风从门外灌进来,吹灭了屋内最后一根蜡烛。在完全陷入黑暗之前,马玄青看见无数双血红的眼睛在窗外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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