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走廊的白炽灯管滋啦作响，林夏把染血的纸巾按在脸颊伤口上。监控室的异常已被解释为“线路老化”，但她清楚记得雪花屏里周蔓翕动的嘴唇——那个口型分明是"镜子吃人"。

物证室的古董镜被黑布罩着，像具静默的棺椁。她掀开布角时，镜面浮起一层水雾，三年前妹妹的声音突然在耳后炸开："别碰它！"

"谁？"林夏猛地转身，腰间的配枪撞在铁架上铮然作响。空荡荡的储物架缝隙间，一只蓝翅凤蝶正轻颤着落在1947年的老照片上。

"叮——"

怀表链坠的轻响让她汗毛倒竖。阴影里走出个穿灰呢大衣的男人，苍白的指尖捏著块铜制怀表。当他抬起眼时，林夏的呼吸停滞了——男人左眼下方有颗泪痣，位置与照片里的钢琴师分毫不差。

"陆沉，文物局特聘修复师。"他晃了晃伪造的证件，表盖内侧的暗红刻痕一闪而过，"听说你们缴获了白蔷薇剧院的遗物？"

林夏的枪口对准他心脏："凌晨两点出现在证物室的人，不该先解释怎么突破门禁的吗？"

"就像这样。"陆沉突然抓住她握枪的手。皮肤相触的瞬间，林夏看见他虎口浮现报纸碎片般的尸斑，而自己手背竟变得半透明！

她抽回手的刹那，幻象消失了。陆沉已经掀开镜子的黑布，倒影里他的泪痣在把脸："这面镜子在找宿主。周蔓被选中是因为她连续四十九天在社噷平台发镜前自拍，至于你妹妹……"

怀表突然弹开发出尖啸，镜中陆沉的倒影开始急速衰老。他迅速合上表盖，声音依旧温柔得令人胆寒："林警官，你还能承受几次认知撕裂？"

解剖室冷气开得很足，林夏盯着周蔓的舞鞋。血色星图在紫外灯下泛著幽蓝，和妹妹七岁时用荧光笔画的图案重叠。她突然抓起鞋冲向证物室——那面镜子必须再查一次！

黑布跌落在地。镜中剧院观众席坐满模糊人影，最前排的女人转过头，把耳垂银质胸针晃得刺眼。

"小秋？"林夏扑到镜前，妹妹的倒影却指向她身后。陈副队长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虎口的蝎子纹身正在渗血。

"你果然有问题。"他举起手机，屏幕显示林夏的工牌信息正在数据流中瓦解，"今早户籍科汇报，林秋这个人的出生记录根本不存在。"

镜子突然嗡鸣，陈副队长的倒影从镜中站起，掏枪的动作比本体快0.5秒。真实的子弹击碎镜面刹那，林夏被人拽进怀里——陆沉的大衣裹着旧书与硝烟的气味。

"闭眼！"他捂住她双眼。玻璃爆裂声中，林夏听见此起彼伏的惨叫，像有无数个陈副队长在同时死去。

陆沉的工作室堆满古董钟表。林夏凝视他泡茶的手，那些修长手指始终戴着黑手套。

"1947年9月23日，白蔷薇剧院首演《蝴蝶夫人》。"他将怀表浸入茶汤，表盘浮现血色数字：47/09/23，"主演程真发现恋人——也就是我——与他的替身演员有染，谢幕时泼硫酸毁了我的脸。"

林夏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分明记得照片里毁容的是程真。

"镜子能篡改记忆。"陆沉解开衬衫纽扣，锁骨处狰狞的伤疤泛著珍珠光泽，"真正的程真把自己献祭给镜中恶魔，从此所有因背叛产生的怨念都会滋养他。"

茶水泼向空中凝成悬浮的镜面，映出周蔓正在镜中剧院排练。她的脸像蜡般融化，滴落的物质凝聚成程真苍白的半脸面具。

"你妹妹是自愿走进去的。"陆沉突然贴近，呼出的气息带着腐锈味，"三年前暴雨夜，她发现你才是被复制的镜像体……"

林夏的耳膜嗡嗡作响，童年记忆闪回：?岁生日全家福里，她的倒影在相纸上独自眨眼。

工作室的门突然被撞开。陈副队长举枪的手布满尸斑，瞳仁缩成针尖大小："还给我……把我在镜中的时间还来！"

陆沉将怀表塞给林夏："逆转发条能暂停他，但你会看见……"

子弹贯穿他的左肩，没有血流出来，只有齿轮与弹簧迸溅。林夏颤抖著拧动表冠，陈副队长瞬间僵直，他的皮肤下浮现密密麻麻的时钟零件。

怀表盖弹开的瞬间，她终于看清内侧刻着的名字——林秋

novel九一。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