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猫脸老太太(1 / 1)

十崇罪 你们的马子 2962 字 24天前

雨丝像发霉的银线缠绕着路灯,解剖台上的无影灯在丹丹眼前晕开光斑。她调整口罩时闻到浓重的血腥气,混著若有若无的桂花香——这不对劲,深秋的桂花早该谢了。

死者张建国的尸体在雨巷被发现时,蜷缩成诡异的猫科动物姿态。丹丹的解剖刀划开青灰色皮肤,刀刃突然传来异样触感。她俯身凑近死者右手,放大镜里,指甲缝里嵌著星星点点的金箔,在冷光下泛著诡谲的光。

"死亡时间凌晨两点至三点,致命伤是颈动脉撕裂。"丹丹对著录音笔陈述,忽然注意到死者耳后有两道平行的细长擦痕,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过。她伸手拨开发丝,瞳孔骤然收缩——伤痕末端分岔成三条,宛如猫爪收势时的抓痕。

隔壁观察室突然传来撞击声。丹丹抬头,透过玻璃看见陆沉把记录本摔在桌上,他眉骨处有道新鲜擦伤,雨水顺着警用雨衣滴落成蜿蜒的水痕。

"又是金箔?"陆沉推门进来时带进潮湿的寒气。三天前码头浮尸案的死者嘴里也发现过类似物质,他扯开乳胶手套,食指关节有常年握枪留下的茧,"菜市场到雨巷要经过三个监控盲区,但..."他忽然顿住,目光落在解剖台边的证物袋。

丹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装在密封袋里的死者衣物正在无影灯下泛著微光。深蓝色工装裤的膝盖部位,沾著几片半透明的鳞状物,像是某种水生生物的黏液干燥后的痕迹。

"凌晨三点十二分,119号监控拍到黑影从水产市场后墙翻出。"陆沉的声音突然放轻,"扛着东西,四肢着地的姿势。"他比划了个攀爬动作,右手小指无意识地抽搐——丹丹在案情通报里见过这个应激反应,去年围捕人贩集团时留下的后遗症。

解剖室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丹丹摘下手套,露出腕间红绳系著的玉坠,那是奶奶给的护身符。她翻开死者眼睑,褐色虹膜上蒙着层灰白翳状物,像是......猫眼在强光下的瞬膜。

突然停电了。

黑暗如墨汁泼洒,丹丹听见陆沉摸向配枪的金属摩擦声。冷藏柜运转声消失的刹那,通风管道传来窸窣响动,像有什么东西在用爪子挠铁皮。她摸到墙边应急灯按钮,惨白光束亮起的瞬间,解剖台上的白布诡异地隆起。

陆沉箭步上前掀开裹尸布,丹丹的解剖刀悬在半空——尸体胸口不知何时多了五道平行抓痕,排列方式与耳后的伤痕完全一致。最骇人的是伤口边缘泛著诡异的青绿色,仿佛涂了铜锈。

"不可能..."丹丹后退半步撞到器械车,镊子跌落时在瓷砖上弹起清脆的回音。她清楚记得半小时前这里只有颈部伤口,而现在,冷藏室的温度显示屏定格在4℃。

陆沉突然拽着她往门口退。顺着他的目光,丹丹看到解剖台边缘的水渍,在应急灯下泛著油彩般的虹光。水渍延伸至通风口,铁栅栏内侧挂著几缕灰白毛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蜷曲碳化。

"去查三十年前的档案。"陆沉的声音像绷紧的?弦,"1988年腊月,城南观音庙,有个守夜人被撕开喉咙——"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是老档案翻拍照片,泛黄的现场照片里,尸体姿势与张建国如出一辙。

照片角落的备注让丹丹后背发凉:目击者称,看见长著猫脸的老太太蹲在房梁上舔爪子。

解剖室的电子钟显示03:47时,陆沉正用镊子夹起那缕灰白发丝。碳化后的毛发在物证袋里蜷曲成问号形状,法医实验室的紫外灯下泛著诡异的蓝紫色荧光。

"哺乳动物毛发,但毛鳞片结构异常。"丹丹将显微镜成像投到电子屏,放大的横截面上可见螺旋状纹理,"像是经过高温煅烧的..."她突然噤声,调出三天前码头浮尸案的毛发比对图——同样的螺旋纹路,但彼时的样本还带着皮脂腺分泌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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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倚著门框剥开戒烟糖,薄荷味在血腥气里撕开一道裂口:"水产市场凌晨出货记录显示,张建国死前两小时接过神秘电话,对方用了变声器。"他掏出录音笔,沙沙杂音中传来扭曲的童谣:"月娘娘,穿花鞋,猫婆婆,收魂魄..."

丹丹腕间的玉坠突然发烫。她想起奶奶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要是看见穿绣花鞋的猫脸婆,就往太阳底下跑。"解剖?尖挑开发丝,死者耳后的猫爪痕渗出淡绿色黏液,在试管里竟开始自主蠕动。

"通知痕检科,这可能是某种生物酶——"话音未落,陆沉的警务通发出刺耳蜂鸣。城南废弃观音庙发现第二具尸体,报案人是晨练老人,声称看见黑影蹲在庙宇飞檐上舔爪子。

暴雨在警车顶棚砸出密集鼓点。丹丹透过起雾的车窗望去,破败的观音庙浸在青灰色晨雾里,残缺的泥塑神像垂著半边慈悲面孔,雨水顺着蛛网密布的横梁往下淌,在香案上汇成蜿蜒的血溪。

死者是四十岁左右的女性,呈跪拜姿势匍匐在神龛前。丹丹蹲下时闻到浓烈的檀香味,尸体后颈插著三支线香,香灰在积水里凝成诡异的符咒图案。当她抬起死者下颌,呼吸突然停滞——尸体的嘴唇被金线缝合,缝隙里溢出黑红色血块。

"和三十年前的案子一样。"陆沉用警棍挑开供桌上的黄绸布,露出下面压着的戏服水袖,金线刺绣的牡丹花蕊里嵌著碎镜片,"1988年腊月初八,观音庙守夜人喉咙被撕开,嘴里塞满香灰。"

技术员突然惊呼。在挪动尸体时,他们发现死者后背布满紫红色斑块,细看竟是密密麻麻的猫爪印。丹丹的乳胶手套擦过尸斑,指尖传来针刺般的灼痛。她翻转死者手掌,虎口处有新旧交叠的烫伤疤痕,形状酷似戏曲头饰上的珠串。

"陆队!监控有发现!"年轻警员举著平板冲进来,夜间模式拍摄的画面里,凌晨两点零七分,有个四肢着地的黑影从西墙翻入。画面放大到极限时,能看清黑影戴着戏曲旦角的点翠头面,发髻间垂下串金铃。

突然一阵阴风卷著雨丝扑进大殿,供桌上的蜡烛齐刷刷熄灭。丹丹的应急手电筒照到房梁时,光束中扬起细碎金粉——那正是死者指甲里发现的金箔。她攀著木梯上去,在积满灰尘的梁柱上发现五道新鲜的抓痕,木屑里混著灰白毛发。

"殡仪馆档案显示,张建国是古戏台改建工?的包工头。"陆沉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带着空旷的回响,"而这位..."他翻动着刚调取的资料,"苏丽娟,三十年前是清源大戏院的当家花旦。"

丹丹的镊子悬在半空。在拨开梁上蛛网时,她发现一处不寻常的凹陷——整整齐齐码著七块桂花糕,每块都印着猫爪模具的痕迹。最底下的油纸泛黄发脆,隐约可见"清源茶楼"的朱红印章。

解剖车碾过青石板路的声响惊起一群乌鸦。当丹丹准备提取桂花糕样本时,庙外突然传来孩童的嬉笑。她转头望去,雾蒙蒙的巷口闪过一抹嫣红——是个穿绣花鞋的老妪背影,肩头蹲著黑猫,转眼消失在雨幕中。

"立即封锁茶楼!"陆沉对着对讲机低吼,右手小指又开始不受控地抽搐。他摸出死者手机,最新通话记录停留在昨天下午三点,来电号码与张建国接到的神秘电话完全一致。

解剖室内,丹丹将死者胃容物导入分离仪,显示屏突然跳动的数据让她脊背发凉。除了未消化的桂花糕,死者体内检测出大剂量东莨菪碱,这种致幻剂恰好能与檀香中的某些成分发生反应。而最诡异的是,那些金箔碎片在光谱分析仪下呈现的纹路,竟与三十年前庙里失窃的观音金身完全吻合。

雨更大了。陆沉站在档案室泛潮的霉味里,手指抚过1988年的案件卷宗。泛黄的现场照片中,守夜人尸体旁有用香灰画的诡异符号,经比对正是今晚在观音庙出现的图案。当他翻到证人询问笔录时,一行用红笔圈出的字迹令他瞳孔骤缩:

"戴金铃铛的猫脸婆,唱的是失传的《猫神祭》。"

卷终语:夜雨锈蚀了观音低垂的眼睫,金箔坠地时发出三十年前的呜咽。法医镊尖悬停的猫爪菌丝正在疯长,而刑警报废的配枪沉在运河深处,裹着戏服残片的淤泥里,半张褪色的戏票正在洇出朱砂色的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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