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室的日光灯管发出嗡嗡的电流声，??摘下橡胶手套时，金属器械在托盘里叮当作响。她看着陆沉把证物袋推过来，里面装着枚沾著奶油渍的蓝宝石袖扣。

"死者指甲缝里有这个。"陆沉的声音还带着会议室空调的凉意，"我在二楼宴会厅捡到的，当时保洁阿姨正在清理满地的玫瑰花瓣。"

??用镊子夹起袖扣，宝石切面在冷光灯下泛著幽蓝的光。这是她第三次见到这种袖扣——三个月前市局档案室丢失的贵重物品清单上有过记录，附带的照片里，同样的袖扣别在某个男人的西装口袋。

解剖台上的新娘穿着Vera Wang的高定婚纱，脖颈处两道暗红色针孔像蜈蚣般向上延伸。??用棉签蘸取锁骨处的组织液，"神经毒素，C17链状结构的蓖麻毒素变种。"她突然注意到死者右手无名指的戒痕，"婚戒戴得很松，是新换的？"

陆沉翻开物证照片，宴会厅穹顶洒下的水晶吊灯光束里，新娘捧花上的蝴蝶兰正在凋谢。他指著其中一片花瓣："这里有微型注射器留下的痕迹，和尸检发现的针孔角度完全吻合。"

法医台的电子钟跳至15:30，??掀开白布准备缝合尸体。当她的剪?触碰到死者后颈时，皮肤下突然传来异样的弹性。手术?划开表皮，暗红色的凝胶状物质正从肌肉组织里渗出。

"这不是第一次中毒。"??的声音有些发紧，她用棉球蘸取组织样本，"毒素已经扩散到神经系统，但真正的死因是窒息——气管里有大量泡沫状分泌物。"

陆沉突然按住解剖台边缘，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闻到了他身上残留的雪茄味。通话记录显示，三小时前某个尾号为6688的号码给他打过电话，而此刻那个号码正在疯狂闪烁。

"死者指甲缝里的数字。"陆沉将手机倒扣在解剖台上，屏幕显示著09271998，"我在她捧花丝带里找到这张纸条，背面是空白的。"

??戴上护目镜，将高倍显微镜对准载玻片。神经毒素样本在400倍放大下呈现出规则的菱形结晶，她忽然想起去年省公安厅通报的跨国走私案——那些被伪装成艺术品的生化武器，运输清单编号末四位正是9819。

窗外暮色渐沉，住院部顶楼的应急灯突然亮起。陆沉望着楼下急诊科方向，那里停著一辆贴著"慈善总会"标志的黑色加长轿车。他摸向腰间配枪，发现弹匣里的七发子弹只剩三发。

陆沉站在急诊楼顶层的通风管道口，夜风卷著消毒水的气味扑在脸上。手机屏幕的蓝光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通话记录里那个未接来电的号码正在疯狂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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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科需要紧急支援。"??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解剖室特有的金属回响，"我们在死者胃内容物中发现了一种新型缓释胶囊，外壳材料与去年海关截获的走私货高度相似。"

陆沉的指尖擦过西装内袋里的蓝宝石袖扣，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刚才在殡仪馆见到的场景——殡仪员给死者盖白布时，袖扣滑落在了不锈钢台面上，折射出的光芒仿佛某种深海生物的眼睛。

三楼病理科的日光灯管滋啦作响，??将试管插入离心机。高速旋转的液体里浮现出细小的结晶，她突然注意到培养皿底部印着的字母组合：C-17N。

"这是神经毒素的分子式变体。"她转头看向正在安装刑侦专用摄像机的陆沉，"但更值得注意的是..."??用镊子夹起培养皿，"这些晶体对温度变化极其敏感，遇热会立即分解。"

陆沉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想起宴会厅中央空调的温度设定。监控录像显示，案发时段宴会厅温度从26度骤降至20度，而调酒师在侍酒时特意推荐了那杯加冰马提尼。

解剖室的门突然被撞开，实习生小陈举着手机冲进来："?老师！检验科刚出结果，死者指甲里的数字不是单纯的生日，而是..."急促的呼吸在玻璃窗上凝成白雾，"是7位数的银行账户编码！"

陆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账户信息末尾的5位数让他想起警校毕业那年参与的卧底行动。当他输入密码时，ATM机屏幕跳出的噷易明细显示，最近一笔五百万汇款来自海外某私人基金会。

"注意看这个！"??突然将显微镜对准载玻片，"毒素晶体表面有纳米级的螺旋纹路，和上周海关查获的走私文物表面的蚀刻图案完全一致。"她调出电子显微镜的全息投影，那些肉眼不可见的纹路组成了一个模糊的人脸轮廓。

此时距离案发已过去18小时，陆沉站在慈善总会大楼的落地窗前，黑色风衣的下摆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他举起望远镜对准对面写字楼，某个房间的窗帘突然拉开，露出半张戴着新娘头纱的脸。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未知号码发来的视频邀请在屏幕上固执闪烁。当镜头转向角落的保险柜时，陆沉的呼吸突然停滞——保险柜编号与死者账户的后四位完全吻合，而柜门上的电子锁正在自动解锁。

"你找到他们了？"戴着变声器的女人声音像砂纸摩擦，"可惜太迟了，胚胎培育舱里的另一个'她'已经苏醒。"视频突然扭曲成雪花噪点，陆沉冲向保险柜时，听见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

负二层的冷库泛著青白色的冷光，陆沉的战术手电筒扫过一排贴著标签的冷冻舱。当他看到"1998-0927"的编号时，身后传来冰层开裂的轰鸣声——某个舱体正在解冻，淡蓝色的液氮白雾中浮现出半张女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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