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狼狈地逃回学校,旗袍已经皱得不成样子。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桌上放著一个精致的礼盒。
"这是谁送来的?"我问正在整理文件的张老师。
张老师推了推眼镜:"顾氏商会派人送来的,说是给您的...慰问品。"
我警惕地打开礼盒,里面赫然是一件崭新的旗袍,比我身上这件还要精致。附带的卡片上写着:"陆老师,期待下次见面。——顾明远"
我气得把礼盒摔在地上,却听见"叮"的一声,一枚徽章从盒子里滚了出来。我捡起来一看,正是昨天在中毒女生身上发现的那种顾氏商会徽章。
"张老师,"我转身问道,"昨天中毒的那些学生,现在情况怎么样?"
张老师叹了口气:"情况不太好,医生说是一种新型毒素,暂时没有解药。不过..."她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顾氏商会派人来,说要承担所有医疗费用。"
我皱起眉头:"他们倒是积极。"
"是啊,"张老师压低声音,"不过我听护士说,顾氏的人一直在打听学生们的病情,特别是...她们有没有说什么。"
我心头一动:"张老师,帮我请个假,我要去趟医院。"
在医院里,我见到了唯一一个清醒的中毒学生小芳。她脸色苍白,但神志还算清醒。
"陆老师..."她虚弱地说,"那天在招聘会上,我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实验室..."
我连忙追问:"什么实验室?在哪里?"
小芳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记得,他们给了我们每人一块点心,说是...入职礼物..."
我心头一震。这时,护士进来换药,我只好暂时离开病房。刚走出医院大门,就看见顾明远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
"陆老师,"他摇下车窗,"上车聊聊?"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他递给我一杯咖啡:"听说您去医院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顾少爷消息很灵通啊。"
他轻笑一声:"我只是关心学生们的安危。对了,"他突然凑近,"您穿旗袍的样子,我还没看够呢。"
我正要发作,他却突然正色道:"陆老师,我劝您别查了。这个案子...水很深。"
我盯着他的眼睛:"你知道些什么?"
他沉默片刻,突然说:"今晚八点,老地方见。"说完,他打开车门,"现在,请您下车。"
我站在路边,看着他的车绝尘而去,手里还攥著那枚徽章。回到学校,我决定先去档案室查查顾氏商会的资料。
档案室里堆满了灰尘,我翻找著旧报纸,突然发现一份十年前的报道:《顾氏商会涉嫌非法人体实验》。
我正要细看,突然听见档案室的门"咔嗒"一声锁上了。紧接着,灯也灭了。
"谁?"我警惕地站起身。
黑暗中传来一阵脚步声,我摸黑往门口移动,却撞上了一个人。那人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我闻到一股淡淡的古龙水味道。
"陆老师,"顾明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您真是不听话。"
我被他按在积灰的档案架上,后腰硌著硬邦邦的《民国五年商会年鉴》。黑暗中,顾明远的手掌紧紧捂着我的嘴,温热的呼吸扫过我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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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他压低声音,"门外有日方商?的人。"
我瞪大眼睛,却听见门外果然传来日语对话声。那些脚步声在档案室门口徘徊片刻,又渐渐远去。顾明远这才松开我,掏出打火机点亮一簇幽蓝火焰。
摇曳火光中,他的眉眼忽明忽暗:"陆老师打算怎么谢我?"
我拍开他搭在我肩头的手:"顾少爷和日本人倒是熟络。"
"吃醋了?"他突然俯身逼近,我被迫后仰的瞬间,他伸手从我发间摘下一片蛛网,"陆老师查案时,也该注意仪容。"
我夺过他手中的旧报纸:"十年前顾氏进行非法人体实验..."
"那是家父的过错。"他突然打断我,声音冷得像结了冰,"他现在还在精神病院,每天对着空气道歉。"
我愣住。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拽到档案室角落。那里有块松动的地砖,掀开后赫然是个暗格,里面躺着本泛黄的实验日志。
"这是..."我正要翻开,却被他按住手背。
"看过这个的人,"他指腹摩挲着我的虎口,"三个月内都死于非命。"
我甩开他的手:"顾明远,你在威胁我?"
他突然轻笑出声,打火机照亮他唇角的小痣:"我是在邀请你。"他抽出日志塞进我怀里,"今晚八点,霞飞路13号。"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乌鸦啼?。顾明远神色骤变,抬手打翻桌上的墨水瓶。浓黑墨汁泼洒在实验日志上,恰好遮住关键段落。
"你!"我抢救不及,抬头却见他已经翻出窗外。夜风卷走他最后一句话:"记得穿我送的旗袍——"
我追到窗前,只见他像只黑猫般跃下三楼。月光下,他仰头朝我抛了个飞吻,落地时却踩到香蕉皮摔了个四仰八叉。
"噗嗤!"我赶紧捂住嘴。他狼狈地爬起来,边揉屁股边冲我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回到宿舍,我翻开被墨汁污染的日志。在斑驳字迹间,隐约辨认出"青楼女子""神经毒素""改良计划"等词。突然,一张照片从书页间滑落——是群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实验室前,其中有个少年眉眼酷似顾明远。
敲门声突然响起,我慌忙藏起日志。开门看见小梅举著封信:"陆老师,您的电报!"
电报上只有串神秘数字:13-5-21-18。我猛然想起顾明远说的霞飞路13号,抓起旗袍冲出门外。
在霞飞路13号的废弃教堂里,我见到了此生最荒诞的场景——顾明远穿着神父黑袍,正在给十二只流浪猫布道。
"...所以你们不能总在商会厨房偷鱼,"他严肃地举起《圣经》,"要有节制..."转头看见我时,他眼睛一亮:"这位姐妹是来告解还是结婚?"
我抖开那件旗袍:"解释。"
他笑着掀开祭坛,露出地下室的入口:"陆老师知道吗?这件旗袍的暗纹是实验室地图。"
我跟在他身后往下走,高跟鞋卡在台阶缝里。他转身扶我时,我整个人扑进他怀里。黑暗中,我听见他心跳如擂鼓。
"陆老师这是投怀送抱?"
"闭嘴!"
地下室里堆满实验器材,我在显微镜下发现残留的毒素样本。正要取样,突然听见齿轮转动声。顾明远一把将我拽进铁笼,笼门"咣当"落下。
"看来有人不欢迎我们。"他边说边摸向我大腿侧边的开叉处。
我正要呵斥,却见他从旗袍夹层抽出一根铁丝。十秒后,笼锁应声而开。他挑眉一笑:"定情信物?"
我们逃出地下室时,远处传来汽车轰鸣。顾明远突然将我推进告解室,狭小空间里我们鼻尖相贴。他手指在我腰间游走,我以为他又要调戏,却见他按下暗格机关。
墙壁翻转的瞬间,我听见他在我耳边说:"记住,青莲书寓的秋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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