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玉边云的日记本9(1 / 1)

只有真正对上韩清这种掌握着无数人性命的高手,才知道压力有多么的大。“不瞒韩前辈,我昨天晚上还在那二王庄!”

“哦?”

韩清眼眉一动,看向厉海的目光变得冷峻起来,“可是那小王八蛋让你来看老夫笑话?”

厉海摇头,“王平的儿子,小王子,昨夜差点就死去,已经缠绵病榻月余,就连京城四国手中的肖龙友,也束手无策!”

韩清突然低下头,身子剧烈颤抖起来,引的厉海心中莫名,连忙欲张口询问,突然间,就见韩清身躯高高弹起,大鸟般越过前后院之间的矮墙,掠了出去。

“韩前辈...”厉海不知韩清此举何谓,只能快步追出。

那韩清果然是老而弥劲,身形转换之快,厉害差点力不能逮,直至两人落入前院大门,韩清才收住身形,莽然间发声大笑起来,“好好好!老天果然公平的紧,我韩清只去了一个女儿,好歹还有个儿子,你王平就连唯一的根都差点断了!王平啊王平,你我仇视一生,若是你儿子真的去了,我韩清就放你一马罢!”

厉海听到韩清的话,猛然间停下脚步,灯影晃动,厉海觉着自己放佛是看见韩清的身影变化成了两个,一个仍是韩清,另外一个,却是铁掌王平,两个身影都是那样的凄凉,那样的悲呛。

“韩前辈,你真的确认令千金是被奸人所谋害?”

韩清背对着厉海点点头道:“若是一个人能将自己的头割下来,再找个连她父亲都找不到的地方藏好,然后自己再去庄子门口倒下,那我闺女便有可能是自杀的...”

厉海顿时响起刚才在房间里看到的白被单下,怪异的身型比例,原来却是这韩幕雨没有了头,也难怪没有下葬,连头都没有能够找回来,韩幕雨又怎么能入土为安?

“既然没有找到头...韩前辈,你有没有验尸?”厉海突然道。

“验尸?”韩清突然掉头过来,清亮的眼神落在厉海脸上,“你让我一个父亲,去将自己女儿的尸身剥光来看么?”

厉海一怔,没料到这韩清男女之防倒是重的很,“那...令千金的身份又是谁人来确认的?”

韩清冷然道:“身上穿的,腰上带的,脚底下蹬的,都是幕雨之物,而且净身也是张妈亲手做的,难道,这还有有错?就算外物有假,但张妈她可是将幕雨从小带大,难道她看过了,还会有错?”

“张妈,可就是刚才房间里那位老妇人?”厉海皱眉,像韩清这样说来,到还真是没错。

韩清点点头,“厉海老弟,我家中现在的情况,相比你也见识了,实在是不方便留客...”

“我懂,我懂,不过我心中始终有个疑惑,还请韩前辈别太伤心,或许,事情还有转机也未定!”

“转机?哼!”厉海虽是说的心头实话,但韩清显然没有听在耳中,反倒是对厉海有所误会,竟然拂袖而去。

厉海想了想,再次转身走回后院,来到那韩幕雨的房间中,眼光四处扫视之后,拿起妆台上一盒花粉,翻手一看,盒底印着一方朱印,上写“杭宝香”。厉海正要退出屋子,突听那老妇人张妈嘶声喊道:“杀千刀的,你们害了我的雨儿,还我雨儿来!”那声音凄厉嘶哑,说不出道不明的阴森恐怖,厉海的手一震,花粉盒差点掉了下去。摇曳的烛光中,只见一双已乾瘪了的手紧紧抓着盖在尸身上的白被单,过了好半晌,才又渐渐放松。张妈那刚刚微微昂起的头又伏在**,喘息惭渐平静,该是渐渐睡着了。

厉海这一生中,也不知遇见过多少惊险可怖的事,但却从来也没有被吓得如此厉害。自然不是怕这老妇人,也不是怕那**的无头女尸,说起来,此刻他连自已怕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觉着这屋子里充满了一种阴森诡秘的鬼气,像是随时都可能有令人不可抗拒、也无法思及的事发生一样。

“借尸还魂”这种事他本来也绝不会相信,可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在他眼前,他已无法不信。

一阵风吹过,卷起了紫绒窗帘,窗帘里就像有个可怕的幽灵要乘势而起,令人恨不得立刻就离开这屋子,走得越远越好。

厉海在衣服上擦乾了手掌,拾起了地上的花粉。

他一定要将这盒粉带回去,让左轻侯判断,否则,他真不知该如何向左轻侯解释。

这件事根本就无法解释。拿着这盒花粉,厉海孑然出了韩家庄。

庄子门口,厉海发现那拴马石上光溜溜的无一物,自己在王平家中借来的代脚马居然不见了,再细细看去,下午韩牡丹那软剑留下的窟窿旁,用水粉写了几个字:欲骑马,来林中一见。

厉海看到这歪歪扭扭的几个字,顿时想起那有着张马脸的牡丹花儿来,只觉全身的寒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不禁的打了个寒颤,“就让王平家的马陪你吧!”。

此时已经星光满天,厉海稍稍辨识下方向,决定不从原路出去,免得那朵牡丹又出了什么花花肠子来。

有时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妙,当厉海想换个方向,以躲避可能遇上的一个女人之时,偏生就会碰见另外一个女人。

当厉海说道这里的时候,我们两人已经在大街上了。此时已是正午时光,一些懒懒的阳光落在我这个懒懒的人身上,感觉很舒爽,尤其是再不用喝着那冰冷的茶水,实在是让我有些高兴,看街道上的人,也顺眼了很多。

“小海,你看,那个客来香,我跟你说,昨儿晚上我就在客来香...”

“你不是你已经穷的没有三个铜板了么?难不成是全耗在了客来香了?”厉海冲我笑道。

“小海,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性急?我还没说完,昨儿个晚上,我就是在这客来香旁边的一个酒肆摊子上,灌下了十八角子的黄酒...”我正想去看看,那老唐的摊子还在不在,却远远的看见一队送葬的人走过来,“咦!小海,那幡子上是不是写着个‘韩’字?难道是韩清家的人?”

一听我这样说,厉海的面色顿时变了,也不理我就往那队人跑去。

老子可不会什么轻功,完全是仗着皮粗力大,拼着命的跟上厉海,却还是被甩下了,“看来这个落英步,学学也无妨!”我无奈的被人流挡的停下脚步,踮起脚来,却能看到厉海正在跟那队人中的某个人交谈,之后,送葬的队伍继续走了,厉海却在原地发愣。

我走到他身边,“咋了?是不是韩清家的人?”

厉海的脸色变得很古怪,他抬头看了我一样,“我就知道这事儿没完?”

“怎么了?难道里面装的是没脑袋的韩幕雨?”

厉海摇了摇头,“里面装的人确实没脑袋,但却不是韩幕雨!”

“难不成还是没了脑袋的韩清?”

厉海仍旧是摇头,“这世上,能让韩清没脑袋的人,恐怕还没有出世,不过里面那个没脑袋的人,你也认识!”

“我认识?我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有些不信,韩清家的人,我可是一个都不认识。

“今天上午!”厉海的脸色,更加的古怪起来。

“今天上午,我除了见过那个大姑娘,就只见过你了,难道那大姑娘,她是韩清的二女儿?”我更加的诧异起来。

厉海喉结动了动,盯着我看了良久,才吐出两个字来:“张妈...”

“张妈...”他这样说来,倒也是,张妈这个名字,今儿上午,我确实听厉海提到过,不过这样也能算认识?

“张妈,今儿早上被人发现死在庄子门口,没有了一半的脑袋,庄子上的人觉得不吉利,就赶快送出来了,原来,张妈的老家,就是这宁海的。”厉海的声音越说越缥缈起来,明明这么大一个人儿站在我面前,但我却有总看不真切的感觉。

“客来香,那里卖的应该不是黄酒吧?”厉海突然转头,我看见他眼中暮然间多了许多血丝,虽然昨天晚上他是比较操劳,但这些血丝,却是刚刚都没有的。

“嗯。”我点点头,客来香当然不会只有黄酒,要不它就不是客来香了。

上好的北方红高粱,没想到这客来香也有。

几壶红高粱让厉海的面色一振,砸吧着已经生出胡渣子的上下唇,厉海摆头看看四方,确定附近没有人能够听到他说话,才又开始讲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