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一车车的设备,厉正心中还是颇有些激荡,想想看,同样是设备,为什么我们中国这么多年,就不能生产出跟其他发达国家一样品质的产品呢?这已经不是设备的问题,而是思想上的问题了。
有了工程技术人员和图纸,事情就好把了。
工人都是现成的,厉正一声令下,顿时蚂蚁般的工人开始帮助卸货,能够马上安装的,在工程技术人员的指导下马上安装,不能安装的,就全部送到已经修建完善的库房里堆起来,所有这一切有条不紊,厉正颇有些指挥若定的感觉。
其实这也是手下人的工作能力强,跟厉正一点关系都没有,有没有他在场指挥,人家都会把事情做的好好的。
只不过当这些大批的汽车运输队进入工地之后,马上就有人通知了姜友中这个一把手。
所以厉正还没有离开,就看见姜友中的座驾钻进了工地,苦笑一下,厉正心中暗道,“还真是嗅觉灵敏的家伙,我这才站了几分钟,人家的车就开到门口来了!”想归想,现在厉正可不能因为这些小事跟姜友中翻脸,挤出连自己都觉得很假的笑容,厉正向着姜友中的汽车过去。
还没走到汽车边上,车门就被姜友中自己推开,虽然上了些年纪,但姜友中一直都非常精干,这或许是跟他有多年的从军经历有关。
事实也是这样,直到五年前,在姜友中还没有当上地方一把手的时候,他都还保持着早上起床晨跑的习惯,这一点,可是很多退伍军人都会秉持的优良传统,也正是这种坚持不懈的锻炼,才保证了姜友中经过这五年的“酒精杀场”之后,还能有个不算走样的身形和精神头。
“小厉啊,听说你们的设备已经运过来了,我专程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出力的地方?别的不说,要是缺少劳动力或者是安装技术工人,我这里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姜友中说的慷慨激昂,就差拍胸口了。
厉正心中暗骂道:“老小子不就想看看我们弄的都是些啥玩意了,有好东西能偷师就偷师,嘿嘿,这次要让老小子你失望了,都是些普通货色,想帮忙啊,正好给我送免费工人来!”心中这样想,厉正面上却不是那么容易就松口的,故作颇为难的样子道,“这个,姜叔啊,你也知道,里面的有些东西,涉及到...嗯,嗯,姜叔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的!”
姜友中不停的点头,“嗯,我明白,明白,这事儿你放心,我安排去的绝对是自己人,自己人,嘴巴很严实的,不会乱说,绝对不会的,放心好了!”姜友中的口气,根本就好像是厉正已经同意了他的意见。
厉正仍旧做着一副为难的样子,“可姜叔,我现在手上确实没有多余的钱来支付额外的工资哦,您看,这些工人...”
姜友中大手一摆,掏出电话来,“放心!这钱不用你管!姜叔帮你给了!够意思吧!我这就打电话通知他们!”也不等厉正答应,姜友中马上就拨了出去。
看着姜友中三两句将事情落实下来,厉正心中暗暗好笑,“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哪有什么工人这么好联系的,一个电话过去,安装工、搬运工、技术工人,什么都有了,就算你是书记,那也不是一个电话就能分分钟搞定的事情,假,太假了!”不过政治合作本身就是这个样子,虽然大家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表面上该装的还得装。
打完电话,刚刚闲聊不过几分钟,厉正就看到有大车小车,浩浩荡荡的向工地而来,那势头不像是来开工,倒像是来打劫的。
“姜叔,那些车,就是你请来的工人?”厉正指着车队,问道。
姜友中回头随便看了眼,就点头,“嗯!这些家伙,动作倒是蛮快的,走,小厉,我们叔侄喝一杯去,这里的事情,留给那些泥腿子得了!”
看姜友中的样儿,是想将厉正这个最有发言权的人弄走,好方便下面的人工作,厉正心中暗暗好笑,当然也得配合,于是摆出一副恭敬不如从命的样子,上了姜友中的车。
就如同上了贼船一般,姜友中的司机也不等姜友中发话,直接将汽车开到了跟工地相反方向的城市另外一端,就算现在厉正想马上回去,恐怕也不是那么方便了。
“姜叔,就是小酌一下,你何必来这里呢?”望着周围的环境,厉正其实打心眼里觉得不是错,这是一个类似农家乐的地方,但很明显是专门为达官贵人服务的,档次弄的很高,同样是绿树环绕,但这里的绿化植物就跟一般的农家乐完全是两种档次,摆放的盆景之类根雕显得非工厂水流线生产货色可比,完全称得上“雅致”。“这里消费可不便宜吧,老师这样公款吃喝,我心中过意不去啊!”
厉正的话让姜友中一愣,转而又乐了起来,“哟,小厉你看,你这话说的见外了,怎么能谈这些呢?不就是小小的消费一下,你跟政府合作,就是政府的朋友,请朋友吃饭,这个是天经地义的嘛,谈不上浪费,啊,你要是实在觉得过意不去,我掏自己腰包,总行了吧?”
厉正笑笑,摇头不语。
环境雅致,端上来的菜品自然也就俗不到什么地方去,虽然不是什么“阳春白雪”那种档次,但至少能看出每样菜都是经过加工的艺术品,就连炒几根青菜,那也是特意摆放过的。在这种氛围里,要是再喝五娘液、茅台什么的,就配不上了,所以今天姜友中请厉正品的是汾酒,真正的汾酒,味道醇厚,厉正干了一杯,都有些赞不绝口,“姜叔,光是这罐子酒,怕就值了这一桌子菜吧?”
“那是,那是!”姜友中毫不见外的一抹嘴边残留的酒液,“哎,好久没有喝过这么纯的汾酒了!”
或许这只是姜友中一句无心之语,但落到厉正的耳朵里,却品出另外一番意思来,看来今天这顿饭,应该不是姜友中自己安排的,这背后,怕是还有高人在。
“姜叔今天请我到这里来,不仅仅是为了品这汾酒吧?”酒过三巡之后,厉正开口问道。
姜友中点点头,“其实是,也不是,我们叔侄两个好久没有这样清清静静的喝过酒,每次都有哪些家伙给烦着,喝酒也不舒畅,这是其一,其二呢,关于你们那个工地的安全问题,我想今天就好好的跟你谈谈!”
安全问题?
厉正拧起眉头,“姜叔,安保的问题不是上次就说好了么?怎么,难道有什么变化?”
姜友中摇摇头,“变化倒是没有,就是想跟你谈谈,什么时候可以落实的问题。军队那边的批文都已经全部通过了,就等着你这边回话,你小子倒好,给我来个稳坐钓鱼台,一走就没有信儿,最后还要我厚着老脸来找你下话,你说,该不该罚你一杯?”
厉正听的一愣,连忙道,“该罚,该罚,”也不多话,端起杯子来就往嘴里倒,完了才接上话,“不过姜叔,这几天我确实比较忙,根本没时间去考虑这些事儿,还要请您见谅,见谅啊。至于那个安保的事情,您看什么时候合适,让那些军官们直接带人过来,需要什么,我这里给弄弄,如何?”
姜友中摇摇头,“哎,你小子就是这些地方一点都不注意,在中国,要做成事儿,不上酒桌子,那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也罢,回头我帮你约约,我们大家坐下来,喝上一台,将这事儿给敲定,你看如何?”
又要喝?
厉正眉头一皱,心中为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