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们本来说好是一人守半夜，我的分工是上半夜，厉海先去睡了。”玉边云眼神有些空洞，好像思绪已经回到一九零八年的那天，“我看到很多动物都从火场的方向往外狂奔，当你看到松鼠抓住狗熊的皮顶子，兔子跟狼一起跑，那种感觉，真的是非常...非常...总之，怪异到极点，好像整个世界都疯了。我们的马也很不消停，总是刨蹶子甩头，像是非常的不安，不过当时我一直以为动物的这种不安是因为对森林大火本能的恐惧，所以也没有去留意，上半夜过的很平静，等到你祖爷爷起来换班之后，我倒在草垛子上很快就睡着了。”

等到玉边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色大亮，他起身左右四顾，却没有看见厉海。

“我不知道你祖爷爷去哪里了，当时我很紧张，我担心他不会一个人冲进火场里去了。”醒来之后，玉边云围着睡觉的地方绕了几个大圈子，终于在不远的一个小水池旁边，找到了厉海。

“你知道我当时看见你祖爷爷的心情吗？”玉边云瞪着铜铃大小的眼睛，问厉正。

“激动？高兴？开心？”厉正说出几个自己可能有感觉的词汇，玉边云都是摇头，“如果你早上一觉醒来，突然发现姜睿满头白发，你会有什么样的感受？”

厉正闭起眼睛试着按照玉边云所说的去想象，不到两秒钟的时间，他就浑身一抖，打了个寒颤，睁开眼睛，“云哥，吓人不带这样儿的！”

玉边云瞪了回去，“你当我是吓你的？你不知道，当时你祖爷爷坐在水池边上，感觉...用你熟悉的人打个比方吧，他原本是个周润发，可当我看见他的时候，却突然变成陈奎安！”

没想到老云对港台明星倒还是挺熟悉，厉正眨巴眨巴眼睛，“云哥，你的意思是说，我祖爷爷一个晚上变了模样？那你怎么将他认出来的！”

“不是外表，而是气质，若不是那外表没有太大的变化，我都不敢相信他就是厉海。我试探着上前，招呼他，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此时我才发现，他的眼睛，瞎了！”

“瞎了？”自己的祖爷爷厉海，居然一个晚上，眼睛就瞎了！厉正不敢相信的摇摇头，难道说，在那个下半夜里，祖爷爷他受到了什么东西的伤害。“有没有外伤？是怎么样瞎的？”

玉边云摆摆手，“你先别急，听我说！当时我和你一样，很震惊！要知道，厉海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风流倜傥，当时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念想着他，可要是突然间成为瞎子，我很担心他能不能承受这样的结果，于是我上去拍他的肩膀，他却浑身一抖，弹身就是一拳。”

厉正不由的有些替玉边云担心，祖爷爷肯定是会功夫的，在这种情况下被突袭，与玉边云十有八九要中招。

“好歹我也躲过去，因为他的习惯招式我早就熟悉，”玉边云耸耸肩膀，“不停的冲他大吼，好一阵子才将他吼的清醒一点，娘的，他手停下来了，又开始用嘴巴虐待老子！你知道他说了什么？”

厉正摇摇头。

就在玉边云感觉厉海终于稳定情绪，感觉高兴的时候，厉海却突然咆哮起来，“快走！马上离开这里，有妖怪，有妖怪，我们会死在这里的！”

突如其来的大吼让玉边云有些不知所措，他上前抱住厉海，不停的安慰他，竭尽所能，最后终于让厉海说出原因来。

“就在下半夜，你祖爷爷坐在我旁边。守着守着，他突然看见从火场那边，飘来一团团的光芒，他不知道这些光芒到底是什么，可笑的是，他一开始还以为是神仙下凡，准备拉我起来看。”玉边云拍拍自己的大腿，很有些遗憾，“当时他要把我拉起来，也就对了，可惜他还没有来得及这样做，第一团光芒就已经很近了。”

厉海见到的七彩光芒足足有一个人高矮，扁长扁长的竖立着，感觉像是一个带着强烈七彩光芒的人就那么脚不沾地的飘过来，当厉海想喊玉边云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

光芒从玉边云的身边飘过，并没有撞上或是伤害到他，他只是在当时是去行动能力而已，就连眼皮子也没有办法合拢，只能眼睁睁的望着这些光团擦着自己肩膀，向西南方向飘去。

厉海一直在心中默默地数着，除了第一个很大的光团之外，其他光团大小不一，最大的也不到半个人大，小的只有拳头大小，这些光团都规规矩矩的跟在第一个光团后，呈一条直线。

当最后一个光团飘过有４、５秒之后，厉海发现自己能动了。

光团的速度很快，厉海心中好奇，马上展开步伐向光团追去，甚至连叫醒玉边云的时间都没有，几个起落之后，厉海追上了光团。原本厉海以为自己会再一次的被凝固，谁知道这一次光团好像没有为难他，甚至在他快要追上的时候，主动停了下来。

“停了下来？难道这些光团是有智慧的？”厉正惊讶的问道。

玉边云点点头，“当时我也是这么问你祖爷爷的。”

可当年的厉海给玉边云的答案却是：我不知道！因为当厉海发现光团停止移动之后，他也就停了下来。

在他感觉中，好像是第一个最大的光团在控制着所有的光团，所以他仅仅是一直在注意那个大家伙，却忽略了后面的小东西，直到一个拳头大小的光团，靠近到他胸口部位，他才惊觉，但此时已经迟了，当他想要躲开的时候，那光团居然如同附骨之疽，无论厉海的飘香步是多么的神奇，最终还是让光团沾到胸口的衣服上，顿时，厉海感觉胸口皮肤上火烧火燎般的剧痛，心脏都因为过度的疼痛而差点停止跳动，他只感觉两道热流从心脏中喷涌而出，循着血管，直接冲进了他的脑海，然后眼前一黑，就再也看不见了。

清醒之后的厉海告诉玉边云，那光团已进入身体，就给他一种强悍的感觉，好像是一股子“气”，但若是自己修炼的气，是顺着经脉而行的，不像这光团，完全是在身体里乱撞，见山开山，遇水搭桥，先从外钻进心脏，然后由里至外的冲撞，因为眼睛部位太过于薄弱，恐怕就是被这股子“气”，给破坏掉了。

耳朵里听着厉海的叙述，玉边云一边认真的为厉海评脉。

“当时你祖爷爷的脉象非常奇怪，感觉是生机勃勃的过了头！”玉边云捋着自个儿的络腮胡子，摇头晃脑。

“何谓生机勃勃的过了头？”厉正不解道。

“这个，打个比方吧，常人的生机就像是一坛好酒，然后能，平日里挥发出来的香味儿，就是正常状态下的生机，可你祖爷爷他，当时的感觉是...是在坛子下面架上了火，虽然酒香浓郁，但最后的结果却是...”剩下的话，玉边云不说自明，厉正神情一暗，“照你这么说来，就是透支生命了？”

猛然一拍大腿，玉边云吼道：“对！哎，我就是没有你那么多词汇，就是这个意思，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催发他的生命。”

不消说，一夜之间，也就只有那个光团了。

因为厉海瞎了，玉边云不能丢下他不管，于是两人也没有再去通古斯爆炸的地方，而是回到中原。

在回去的路上，厉海的眼睛居然又奇迹般的回复了，不仅仅是恢复，而且晚上也能看见东西，跟夜猫子似地。

随着时间的推移，玉边云发现厉海体质变的有些古怪，让他说，又说不出来怪在什么地方，直到厉海的儿子，也就是厉正的爷爷出世，玉边云才弄明白，“用现代科学的话来说，就是你们厉家，遗传基因发生了改变，这也是为什么厉家嫡系个个都是武林高手的原因之一了。”

听到这里，厉正闷了，自己有夜视能力的原因，原来是在祖爷爷辈儿上，“可是云哥，你还没有说，研究所里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瞪了眼厉正，玉边云道：“你急什么！五年之后，我和厉海，再次前往呼伦贝尔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