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心如死灰 朕不怕了(1 / 1)

乾隆的神情猛然一变,双眸死死地盯着她,用着一种极致危险的口吻低声道:“你再说一遍!!”

萧云咬咬牙,“好,我说,我要出宫,如果不能信我的话,那么这样的爱,我不要了。”

眼眶灼热,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滚落下来似的。

萧云的话音才刚落,紧接着,她的脖子就已经被他的手指紧紧地掐住了,冰凉的手指,紧紧地贴着她的脖颈,那冷意覆在她的肌肤上,浸入着她的四肢?骸。

很冷,冷到她浑身打颤。

而更让人觉得胆寒的,是他此刻的眼神。

他的指尖在剧烈的颤抖,被他这样地掐著脖子,萧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的颤抖。

曾经,即使是一人面对那么多刺客的围攻,他的手都不曾颤抖过,可是现在却是在颤抖,抖得是那般厉害。

而他的声音,一出口亦是在颤抖著,“你真的不要了?”

萧云的呼吸窒了窒,喉咙哑的吓人。

而一旁的尔康此时也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有些吓到了,他急忙吃力的跪好,求请道:“皇上请息怒,不要在盛怒之下做出后悔莫及的事,求皇上放过娘娘,此次真的是事关紧急。”他是生怕皇上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下子控制不了力道真的会死人的。

可是乾隆却像是置若罔闻似的,目光只是死死地盯在萧云的身上,“真的不要了?”

无论尔康如何地替萧云求请,可是乾隆的手却始终不肯松开,就好像只是为了要等萧云最后的那个答案,只是要她最后的回答。

萧云只觉得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不顺畅,她的脸慢慢涨红著,她甚至都感觉,只要他在稍微用力一点点,就可以轻易地拧断她的脖子。

尔康见自己求请无果,便转而对萧云道,“娘娘,慎言呀,不要意气用事,悔之晚矣。”

尔康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此刻的他是心急如焚的,会宾楼情况不明,而现在皇上和萧云又闹成这样。

但其实是尔康多想了,这个世界上,谁都有可能会伤害萧云,但只有一个人绝对不会,那就是乾隆。

他是宁愿自己痛著,都不会伤她分毫的。

萧云和乾隆是一样的,周围尔康的话她丝毫没有听进去,她的眼中只有乾隆,他的手掐着她的脖子,现在的他,看似掌握着她的生死,萧云也知道他想要听的是什么话,也许现在她只需要轻轻摇摇头,只要一个轻声的否定,那么她和他之间,便又可以像从前那样,可是,那样的关系是不对等的,他的心里永远都没办法做到彻底信任她。

她明白她做的不好,可是受折磨的不止他一个人,她何尝不是也在被折磨着呢?疼痛是相互的,他的疼,她又怎么会不疼呢?

可他们之间的恩怨就是这样的,他们和别人不一样,如果彼此之间没有真正的信任和理解的话,如果他永远都不相信,她真正爱的人是他,那么这样的爱,除了彼此日日重复著折磨,还有什么意义呢?

“是,我不要了。”她艰难地重复著。

她和他之间,永远都会有猜忌怀疑存在,就算不是因为尔康,不是因为柳红,也会是其他人或者是其他的事。

当萧云说出这个回答的时候,倏然感觉脖颈上的手猛然的一阵收紧,就在她真的以为她会窒息的时候,钳制着她的力道猛然地消失了。

萧云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尔康跪着来到萧云的身边,有些焦急的问道:“娘娘,你怎么样了?”

尔康知道,如果今日萧云出了任何事,面前这些人包括他都不能幸免。

而萧云,只是抬着头,怔怔地看着乾隆,他依然还笔直的站着,浑身上下都是冰冷的气息,居高临下凝望她。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垂落在身体的两侧,苍白的脸色,衬托着他淡漠的脸庞。

而他的眼睛,没有刚刚质问他的寒凉,也没有了丝毫的暴戾,只是一种空洞,茫然的空洞。

就好像他的眼中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看不到了。

没有了任何人的存在,只剩下暗到极致的死寂。

“不要了吗?”乾隆冰凉透骨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听不出一丝的怒意和伤感,就好像这些话很是稀松平常,只是字与字的组合,“云儿,这话是你说的,现在依旧是你先违背了我们的承诺,也是你先不要了朕的爱。”

他弯下了腰,随手捡起一罐被摔在地上的小瓷瓶,那上边的裂纹在他看来是那么的刺眼,“从前,朕最怕你会选择宫外自由的世界,怕你觉得宫里沉闷无趣,怕你嫌弃朕的过去,觉得朕没有资格去爱你,又怕因为十九年前的恩怨斩断朕与你的情缘,后来,失而复得之后,朕会怕你再离开,怕你会喜欢上别人,可是现在,朕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曾经你是朕的软肋,而今,软肋不在了,朕依然是从前那个呼风唤雨的皇帝。”

他松掉了手,那瓷瓶再次应声落在地上,原本裂开的地方碎了个彻底,他那漆黑的瞳孔中,印着的全是她的脸。

“朕以为朕会一直带着你向前,以后你会一直待在朕的身边,以为有你在的每一天每一夜,就是朕最想要的人间。

原来你已经挖好了深渊,原来你对朕的誓言都是欺骗,是朕给你的温柔没有底线,所以才廉价到只配得到你的谎言,朕试过你的刀尖,跳过你的深渊,看过你多情无情绝情的脸,最后,却只发现,你对朕的真心耐心贴心全是朕的错觉。”

萧云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会儿,明明他的手已经离开了她的脖颈,明明是可以正常的呼吸的,可她却清晰的感觉到她比刚才更加窒息了,他的眼神,他的每一句话,都让她的心不断地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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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咙像是被堵著什么似的,而眼眶中,眼泪也在汹涌的滚落下来,很是灼热。

乾隆静静地看着她,片刻之后慢慢地垂下了眼帘,睫毛遮住了他眸中所有的死寂。

他轻笑一声,“或许感情的世界无爱者安全,云儿,你不会知道朕差点死在你不爱的瞬间,每次你落泪都像是砸在朕身上的刀,你一哭朕就会觉得是朕错了,可是现在.......云儿,朕不怕了,就连你的眼泪朕都不怕了。”

这是乾隆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

乾隆转身离开了,走得没有丝毫的犹豫,萧云怔怔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她的手一点点地抚上了自己的脸,手心是一片湿热。

那是她的泪。

他说的对。

曾经,只要是她哭,他都会不知所措,一脸疼惜地看着她,哄她开心,也会拚命地想要让她不再落泪。

可是现在,他说他不怕了。

他说,他的软肋不在了。

是她错了吗?

是她说错话了吗?

一定是她错了,她明明可以跟他再好好说的。

萧云哽咽的声音,不断地从喉咙中溢出。

而尔康在乾隆离开后费力的起身,蹲在了萧云的身边,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发现不知道该如何说。

他看着萧云在哭,他知道,他有多爱皇上,就哭得有多伤心。

尔康还是不忍心地开口:“娘娘,我们还要去会宾楼不是吗?等看过了柳红,再回宫找皇上解释吧,皇上对你的心,所有人都知道,今天的这一番话只是气话罢了,深爱的人怎么会那么轻易能放下呢?”

萧云闻声望着他,眼眸是一片模糊,“柳红,对!柳红!”

她抬袖使劲儿擦了下自己脸上的泪痕,将地上那些只是有轻微裂痕的药膏一瓶一瓶的捡起,重新系好包袱,背在身上,然后踉跄起身,开口问道:“尔康,你没事吧?要不等下你还是先回学士府吧,找个大夫看一下,我一个人去会宾楼就可以。”

尔康的手捂在自己的小腹,露出了一抹笑,回道:“没事,我一个大男人哪有那么娇弱,皇上也算是对我手下留情了,不然现在你看到的早已是一具尸体了,走吧,我陪你一起去,不妨事,早去早回。”

萧云见尔康坚持,也没有再反驳。

经过刚才那么一闹,宫门口的侍卫也没有阻拦,萧云也顺利出了宫。

......

失魂落魄回到乾清宫的乾隆,一进院就看到小路子还有小桌子小凳子三人站在门口。

小路子是最先发现乾隆回到乾清宫的。

他急忙?了一下小桌子和小凳子二人的衣服,然后行礼道:“奴才参见皇上,皇上圣安。”

“皇上,小桌子和小凳子有急事找您,说是贵妃娘娘......”话说到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了,皇上走近他才现在,皇上这会儿的表情不太对劲儿。

暗沉的一张脸,还有那死寂的表情,是他以前都不曾见到过的。

“皇上......”小路子轻轻唤了一声。

他直觉这一定又是和贵妃娘娘脱不了关系,毕竟这前朝后宫,皇上几乎所有的情绪都只因为贵妃娘娘而变动。

乾隆的眼眸空洞无神,虽然是在看着小路子,却是没有说一句话。

小路子又轻声道:“皇上,贵妃娘娘有话让小桌子和小凳子带给您,他们都找了您好久没找到。”

贵妃娘娘

四个字让乾隆的眼眸终于闪了一下,薄唇轻启,缓缓道:“不必了,朕已经知道了,让他们回去吧,以后关于贵妃娘娘的事都不必告知朕了。”

“这......”小路子有些费解。

但是对上乾隆的那双眼睛,瞬间又应道:“是,奴才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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