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看着他喝下药了,还没等她松口气,就只听得“啪”的一声,他手中的药碗应声落地,摔成了两半,喝进去的药也被尽数吐了出来。
她有些吓到了。
抬眸看去,只见他一只手紧紧的抓着被角,一只手捂著胸口,脸上青白噷错,额间陡然冒出汗珠,看起来很是难受的模样,似乎,在恐惧著什么。
难道他不喜喝药?害怕喝药?
堂堂一代帝王竟然害怕喝药,说出去恐怕也没人相信吧。
“你怎么了?”她丝毫没有犹豫,急忙上前扶上了他,抓住了他捂在胸口不停顿锤的手。
瞬间,淡淡的清香充斥在乾隆的鼻尖,似是冲散了那股不知名的恐惧,乾隆紧紧抓着伸向他的那只玉手,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久违的浮木,他用尽了力气去抓。
力道着实不小,就是下一秒她的手被他捏碎了,她都毫不怀疑,萧云痛的皱眉,忙出声道:“疼,老爷,松手,我的手要断了!”
话音刚落的瞬间,那股?她疼的龇牙咧嘴的力道瞬间便消失了。
乾隆混沌的凤眸渐渐变得清明,看着坐在床边的萧云,她因为疼,唇角咬出了淡淡的齿痕,一张小脸皱成一团,看向他的眼神是诸多的不满。
“你应该事先告诉我,你害怕喝药,而不是逞强,你看,都把我的手抓伤了,疼死了。”她抱怨道。
“谁害怕喝药?我没有!”他的声音不悦,色厉内荏。
萧云毫不顾忌,很是大胆的给了他一记白眼,但是看到他那张苍白的脸色,也就歇了与他争辩的心思,“好好好,是我用词不当,老爷的身体不适合喝药,行了吧?”
“什么叫行了吗?本来就是!”乾隆挑眉,本就虚弱的语气刻意重了几分。
“是是是!不和病人犟嘴!”萧云轻哼道。
“生病了就该喝药,自己的身子自己都不好好照顾还指望谁能照顾,这不是你说的话吗?”他勾唇淡淡的说著。
萧云:“......”
合著还怪上她了?
他是怎么做到如此施施然的不知理亏的。
“实在不会自己照顾自己,那就只能指望别人照顾了。”萧云撇了撇嘴,忍不住回怼道。
他笑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低低的笑出了声。
“这房间里没旁人,那我就只能指望你了。”
萧云点了点头,随及反应过来,愕然抬头,他要她照顾他?
这......
“还愣著做什么?我浑身都是汗,衣服都湿透了,就麻烦云儿替我擦汗更衣了。”他戏谑的说著。
“什么?”萧云的眼睛瞪大了几分,她替他擦汗更衣?
这......
“我....我.....我把紫薇给你找来吧,她是你女儿,会照顾好你的,我....我毛手毛脚的,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还是换紫薇吧。”萧云一脸难为情的说道。
她还从未给任何男子擦汗更衣过呢,光是想到那肌肤相碰的画面,萧云的脸就像熟透了的红苹果。
“怎么?让云儿伺候我就这么不愿吗?”他垂眸,语气是那般的低落,再加上身上还染著刚才吐出的汤药,那模样可怜极了,让人心疼。
“不是!是不方便!”萧云道。
“那紫薇来照顾我就方便了吗?紫薇的身份也只有你我知晓,旁人又不知道,她来照顾我,岂不是更不妥?现在你名义上还是我的还珠格格,我受伤了你都不照顾合适吗?再说了,在宫里,你生病受伤的时候,我都是陪在你身边,亲力亲为的,云儿难道都忘了吗?”他出言反驳道。
“男女授受不亲~”萧云小声嘟囔著。
闻言,乾隆的脸瞬间便冷了几分,他一把将人拽进了怀里,呼吸间,淡淡的体香萦绕,近在咫尺的眉眼,近看,更加摄魂夺魄,他温热的指腹滑过她的唇,似有若无地摩挲,呢喃软语:“就会挑我不爱听的气我。”
随及,不由分说,直接便吻上了萧云的唇,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腰背,慢条斯理,寸寸游走,是宠溺,也是执拗。
身子半压在她的身上,那温热的手掌不停的在他的身上暧昧游走,唇贴近她的耳畔,冷声呢喃:“我偏要碰,即使你觉得我的身边是地狱,但入了我的眼,就休想再逃开我,死也不能。我只要你伺候,若是换了别人,那便算了,反正这点伤到底也不致命,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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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便推开了她,像是赌气闹脾气般,侧转了身体,再也不看她。
萧云缓了缓急促的呼吸,起身,开门出去了。
闻声,乾隆还是忍不住抬眸一看,看到萧云离去的背影,他的眸光黯淡无光,胸口的痛意开始蔓延,他的手覆在胸口处,狠狠按压着。
那刺客的一掌,掌风强劲,他的伤不轻,他是疼的,怎么能不疼呢?
执政多年,他鲜少受伤,似乎已经渐渐忘记了鲜血的模样和伤口钝痛的记忆,再经历时,才知道疼痛原来是这般!
可在萧云的面前他从没表露分毫,他不想她害怕,他记得遇刺时,萧云看向那群蜂拥而至的黑衣人,颤抖的身体,刷白的脸色,他以为她怕极。
他不知道的是,萧云不是因为遇见了刺客害怕,而是她和那些刺客之间是千丝万缕的联系。
“吧嗒—”房门再次发出响声。
乾隆沉浸在浓浓的落寞中并未察觉。
萧云和伙计要了一盆温水端进了房间,她一步步朝着他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猛然回头,看见了去而复返的人,苍白的脸上是难掩的惊讶,随及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弧度。
她深呼吸了一口,上前替他宽衣解带,这可是她第一次替他擦汗更衣,她的手抖的厉害。
早知道就狠狠心,不管他的死活了,任他这般伤著好了,也不用沦落到这般又羞又窘的地步。
可说归说,到底是狠不下。
如果能,她也不会在亲人和他之间两难。
“别委屈了,能起来吗?不然我不好换。”她问道。
乾隆瞥了她一眼,拒绝的话瞬间便咽回了肚子里,忍着疼,撑着她的肩膀有些吃力的站了起来,微微张开了手。
萧云顺利地解开了他的腰带,衣带,继而将锦袍脱去,然后便是中衣中裤......
她垂眸,视线一低,就那么刚好落在了他的双腿间,噌的一下,她的脸红了个滚烫,更觉得难为情极了。
稳了稳呼吸,她努力忽视掉那让她羞耻的地方,他身上的衣服确实已经被汗水浸湿,再加上他受伤了,身上的滚烫也容不得她过多犹豫,万一再染了风寒那就遭了,就当是照顾伤患罢了,她从前跟着哥哥时,也曾给哥哥身边的侍卫换过药的。
手颤颤巍巍地褪去他的中衣,还未来得及将身上擦洗一番,突然,肩上一沉,她抬头,就只见他就这般昏在了她的身上。
“老爷!”她轻轻唤著,摇了摇他的胳膊,但是没有反应。
萧云艰难的给他更换了干净的衣服,将他扶到了床上。
他真的好重。
弄完之后她才出门再一次去找胡太医,她总不能让他裸著上半身去找胡太医吧。
胡太医跟着萧云进了房间之后,看到地上的狼藉,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老爷方才将我端来的药喝了吗?”
萧云心头一沉,方才药都吐了,难道.....情况不妙吗?
她忙不迭地开口道:“喝是喝了,但是都吐了......这......”
胡太医看向萧云,半晌,他笑道:“没事儿,原本我也只是端来而已,老爷几乎不怎么喝药,我也只是意外,看来云丫头在老爷的心里可谓是举足轻重啊。”
萧云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待在旁边看着胡太医给乾隆诊脉。
......
夜如泼墨风不止。
萧云守着乾隆看着他沉睡的模样,心中的担忧愈演愈烈。
“别怕!”
“云儿——”
寂静的房间里,想起乾隆的呓语,他的声音,似是情话呢喃,清晰地灌进了萧云的耳朵。
她微愣,起身,唇角缓缓地覆上他温凉的唇,片刻后,离开,看着昏睡的乾隆,低语道:“如今这样,我该怎么办才好?我为什么姓萧,你为什么是我的仇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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