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于缓身向前走了两步,垂在身侧的手指捏的咯吱作响,他挺直的脊背微微颤抖,眼睫淡淡下垂:“我想,我们可以谈一谈。”
封尘平静地扫他一眼,将对方自以为不动声色的不甘隐忍尽数收进了眼里,封尘神色淡淡,内心依旧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若是阻碍,杀了即可。
封尘将视线落在方于身上:“谈,就不必了,将这天机楼给我便是。”
闻言,方于眉心紧皱,眼皮一沉,这天机楼是他们几辈人的心血,怎么可能说给就给,但看对方这态度,他妈的还真理所应当。
这人怕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但天机楼,他不能给,哪怕是死,也绝不做懦夫。
更何况,谁生谁死,不到最后还未可知。
方于深深吸了口气,抬手抄起椅边巨大的宽刀,望向封尘的眼睛里是无边的坚定。
“那便,战吧。”
话落,方于一跃而起,周身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提刀以极快的速度逼向封尘。
一时之间,刀剑交错,兵器碰撞寒光四射,凌厉的剑意铺天盖地荡漾开来,两道身影飞身至殿外。
剑光璀璨的让人难以睁眼,如长虹经天,带起点点星光,无可阻挡划破暗夜长空。
风雪飘摇,寒意漫天。
利刃划破方于的衣衫,半空中,他一口鲜血喷出倒飞出去。
五脏六腑几乎被击碎,方于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浑身血迹斑斑,他艰难的翻过身,一手撑刀,无力地单膝跪在地上。
自负了,对上这人他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精致的皂靴,上面还绣有金色的暗纹。
方于已经再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力气,他挣扎着抬起头,浓郁的血腥味带着寒冬的冷气灌入口鼻。
风雪不知何时停歇,绯色的云霞弥漫之下,青年眸色空彻若冷泉,身姿屹立如青松。
封尘手中长剑扬起,惊鸿剑影劈洒而下,雪亮的剑光将方于笼罩在内。
他张了张口,下一刻便被斩断所有生机,整个人无力瘫软下来,赤目的鲜血喷涌而出,于这漫天雪地绽放一抹极致瑰丽。
封尘随手挽了个剑花收剑回鞘,抬脚越过地下尸体,他将腰间面具扣在脸上,风声里隐约传来低微的嗓音:“可不能将天机楼易主的消息传出去。”
天机楼有一个死规矩,不管是楼主还是手下弟子都绝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样子,这正方便了封尘悄无声息地取而代之。
之后经过封尘的武力震慑,该杀杀该砍砍,一夜之间,除了一些绝对忠心的人被他送去见前天机楼楼主,大部分人都选择臣服。
下方众人排排分开,一个个恭敬而立,头颅低垂,噤若寒蝉,封尘坐在椅子上,慵懒的靠着椅背,他一手支著脑袋,抬起手指看也未看,随意点出几名弟子:“你做左护法,你右护法,你……”
“能轻易背叛追随多年的主人,想必也不是什么可用之人。”待封尘挥退众人,008厌弃地撇了撇嘴。
封尘抬手弹了它一个脑瓜崩:“可用不可用又如何?我又非真的要做这天机楼楼主,一个身份罢了。”
不过躲几日清闲,还有那些不断追杀他的各方势力,与其逐个击破,不如借武林大会之机,将之一举荡平。
008犹豫了一会儿,这些江湖人不算什么,可还有朝廷,自宿主杀了一方城主,朝廷便从未停止过对他的通缉。
若宿主锋芒太盛,远在京城的皇帝感到威胁,难保不会派兵铲除令他不安的源头。
“大佬,若是之后朝廷出兵,来围剿您,该当如何?难道还要一并杀之了事吗?”
“有何不可?”封尘脸上毫无波澜,语气平淡,似乎并不觉得说出的话有多么惊天动地。
008有些怔然,随之便沉默下去。
它越来越发现宿主其实是个对生命漠然的人,他不会管对方是好是坏,也不会管对方被迫还是自愿,凡是对他有碍,便毫不犹豫地一脚踢开。
不喜好杀戮,也不吝于杀戮。
008轻叹了口气,并非为此有所芥蒂,只是有些说不出的难过与不解,为他。
……
“哎呦,我天,这谁出的什么破主意,把比武大会定在这么高的山上,快累死爷了。”栩仲弯腰扶膝,好不容易喘匀了口气,才直起身一手扶腰,一手搭在身旁的青年身上。
“呼呼……我不行了。”
那青年抬手扶起他:“定在山上更能彰显凌云气派,况且这个山顶较平确实是不错之选。”
栩仲喉间吞咽了几下,摆摆手,有气无力地道:“行吧,子明我不跟你抬,但我得歇歇。”
被称作子明的人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走走停停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再过一会儿怕是比武大会都进行一半了,你确定还要再歇吗?当然了,我倒是没什么,反正是陪你来的。”
栩仲一脸菜色,他一袖抹去脑门上的汗,咬牙当即?起青年的手臂:“走走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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