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时间流速相同。”
沈愿棠淡淡点头,目光落在面前的线香上,苍白的唇角扬起一点笑意。
白底描金的面具已经被摘去,血色单薄的面庞果然如传闻那般清雅淡泊。
就连玄度看着,也要失神片刻。
就面庞来讲,沈愿棠没有一点叶染眠的影子,可是有时候,她们流露出的神态却一模一样。
“看过叶染眠和许良舟的初见了,玄度,我想看看你和叶染眠的初见。”
正坐在倒茶的手忽的一颤,有几滴水渍溅了出来,又被玄度不着痕迹的抹去:“不急,不急。”
原因是:“这样耗费心神的事情,要相隔三天,不然进入幻境会有危险。”
沈愿棠不疑有他,点头答应。
进入幻境的时候也是一个傍晚,梦境一夜,现实一夜。
一夜后,霜花重新爬上了窗户,那是大自然用工笔绘出的风景。
沈愿棠从小榻起身,站在窗前朝着窗户轻轻呵了口气。
“玄度大师为僧多少年了?”
“前世十九载,今生二十载。”玄度继续倒茶,轻抿了一口,“可惜,抵不过一席青衣。”
“青衣?”沈愿棠稍稍回眸,不经意的上下将玄度打量了个遍,别有深意的勾唇笑了笑,“大师,你破戒了。”
“阿弥陀佛。”玄度低声念了句佛号,手指不轻不重的捻弄着佛珠,“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沈愿棠的唇角僵了僵,忽然间有些不明白玄度的修为了。
放在寻常僧人身上应该会很忌讳破解这两个字,但是玄度为什么会这么坦诚就认下了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师风范?
沈愿棠看了眼捻着佛珠背诵经文的玄度,心里默默开始盘算接下来的事情。
永帝现在不能临政,沅王和晋王两个人也从未接手过处理朝政的事情,这个时候捣乱最合适了。
“你觉得沅王此人怎么样?”
“霁月清风,是个很大义的皇子。”玄度低眉,掐指而算,“不出意外,储君就是他了。”
“之前听说永帝很看好晋王。”
“永帝极为看重嫡庶,晋王再好,也只是沅王的垫脚石。”
沈愿棠对此有些不大赞同:“储君怎么只能立嫡立长,太儿戏了。”
“先操心你自己吧。”玄度拿了纸笔写下药方,转身出去熬药。
一身伤还没治好,操心别人干嘛呢?
不过,疗伤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毕竟前世的梦境还没有看完。
沈愿棠站在窗前,低头看着掌心,想到了之前的梦境。
梦境中的叶染眠和小茶有八分相似,剩下的二分则是形貌,完全不同。
沈愿棠抬手摸上眼角,有些恍惚,那样星光璀璨的眸子和她幼年时的笑一模一样。
难道,真有前世今生?
“罢了,我纠结什么过去干什么?”沈愿棠摇了摇头,提笔落字。
写完后,从袖中摸出个哨子吹响,白鸽落在窗前,静静等侯主人的吩咐。
主人吩咐之后,带着沉甸甸的任务飞向远方。
远方有多远,沈愿棠不知道,那只白鸽大概也不知道,只有身在远处的人才能体会的到。
沈愿棠随手扯过斗篷披上,出了门打算去看看寺庙的布局。
第一次来的时候是被追杀过来的,她还没有好好看过风景。
“施主,止步。”
刚走到月亮门处,一个小沙弥就拦住了沈愿棠。
先是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施主,玄度师叔说您不能出这个院子。”
“为什么?”
“师叔说,说...”小沙弥低着头,支支吾吾的涨红了脸,“说施主您...”
小沙弥含糊说不清,沈愿棠听的皱了眉。
“说你经常调戏小和尚,有失礼节。”玄度不知何时从后边出现,招手将小沙弥喊了过去,“后厨坐着药,你去盯着。”
“是,师叔。”
玄度看着小沙弥绕过回廊,转入后厨,眼神才收回来放在沈愿棠身上。
上下扫了两眼后,背着手转身看面前的银杏。
“前世的寒山寺也有一颗银杏树,比这个要粗一些。”
“我原以为大傻瓜才放不下前世,没想到玄度大师这样的聪慧人也放不下。”
玄度笑了笑:“从未拿起,就不必放下。”
“但你一直在纠结。”
“恩,我在想,万一你看到我为你做的一切之后,不要周远之了可怎么办?”
“……”沈愿棠白了他一眼,扯扯滑落的狐裘面向银杏树,不再理会这人的厚脸皮。
原先以为周远之的变脸就够惊人了,没想到这人的厚脸皮比周远之还惊人。
这让沈愿棠不禁怀疑,他们这些异世界的人,难道都自带厚脸皮和变脸技术?
不过,玄度的话也引起了沈愿棠的好奇心。
“你们是怎么从前世过来的,轮回,还是重生?”
“哈哈哈”玄度低头闷笑,什么沉稳肃静悉数抛到一边,“重生一说纯属胡闹,你就当我们是逃过孟婆汤的小鬼吧。”
带着前世的记忆逃过轮回,从咿呀学语的幼儿长成翩翩玉立的少年郎。
和那些青面獠牙的小鬼完全扯不上关系。
一时间,沈愿棠也不知道怎么接话。
沉默片刻,弹指一动。
银杏树被一道气劲打的哆嗦了一下,落下一层白雪。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可惜这雪没有落在一对璧人身上,而是落在了一对怨侣的头顶。
薛月见捧着热茶奉给公婆:“父亲母亲,请用茶。”
“这几天辛苦月丫头了,不必天天来给我们请安的。”汝阳侯夫人先一步接了茶,接着亲自扶了新儿媳起身。
薛月见嫁过来的第二天,师明旭就醒了过来。
第三天,两人一块敬了茶。
对这个儿媳妇,汝阳侯夫妇是越看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