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彬，等等，不要出声……”

“你不是急了接秦毅吗？看什么啊，这样蹑手蹑脚的？”

“嘘，叫你不要出声！”

“啊呀，你不要按我，我要摔倒了！”

婆婆忽然患了肺炎，住院两周。咏萍与大姑子、小姑子约定轮班照料老人，可她俩依仗秦彬的宽容，故技重施，动不动将看护母亲的责任推卸给咏萍，让她连周末也没办法见儿子秦毅。

秦彬为厂里技术升级连轴转着，顾不上许多，只寄望妻子能照顾好他的大后方，包括母亲的养老与儿子的教育。

咏萍压抑着不平与委屈，连送饭带陪夜，好歹将婆婆照料到康复。这天上午总算接出了院，傍晚再也按捺不住对儿子的思念，催着秦彬早些回家，一起去娘家接儿子。

秦彬赶到家已过八点，看着面色红润的母亲，面对脸颊消瘦的妻子心存感激，干脆打了出租车到新村去。

夫妻的脚踏出车外，秦彬就被咏萍拽着，藏到花坛后。

新村刚入户不久，花坛里的绿植幼小稀疏。咏萍嫌自家老公个子高，一个劲往下压他的肩膀，差点让秦彬摔到地上。

秦彬不满地咕囔着，却见妻子满眼古怪的兴奋，只能尽力弯腰，跟了咏萍的目光向大门旁看去。

“那不是念申吗？”

“对！”

“和她讲话的小伙子看着面熟……”

“你个脑子，除了厂里电器，还装得进什么？那是老杨家里的租客小季！”

“噢。这么晚，他俩在做啥？”秦彬看着季存翻了背包，拿出两本书给念申，“小季想教念申读英文？”

“你个憨大！”咏萍没好气又压了老公一下，“没看到两人表情黏答答，是读英文这样简单吗？”

“你觉得他们两个人……”秦彬哈地笑了

“还能是啥？”咏萍可没秦彬那么开心，撇了撇嘴，“我要提醒阿姐，让她敲一敲自家囡，让念申不要晕头！”

“哎，你这个人！”看季存在前、念申在后，两个人往小区外走去，秦彬吁了一口气，抬起身来，“人家谈恋爱，关你啥事？你妈不是说，杨阿公一直夸房客小季人善良，上进又细心？”

“他善良、上进、细心，是他自己的事！”咏萍不屑，“但要搭上念申，我觉着风险太大。”

“人家招你惹你了？好好一个小伙子，又没啥坏毛病！”秦彬感觉老婆的情绪经常莫名其妙！

“讲你笨，你还真是笨！难怪我给你阿姐、妹妹欺负！”咏萍忽然生起气来，自己往楼上去。

秦彬拉她的手臂：“你哪一根筋又搭错掉了？这里说小季与念申谈恋爱，怎么扯到我阿姐妹妹身上去了？”

“和你讲不清爽，不要来烦我！”咏萍这两周累极了，感觉对不敏感的丈夫反感透了，嫌弃地甩开他的手，“你妈身体好了，我要回娘家住几天，好好陪陪秦毅，叫你阿姐妹妹给你妈妈送饭。”

秦彬恼了：“你瞎捉八捉什么啊？你娘家有地方给你住吗？”

咏萍的脚步停在了楼梯上。

是啊，拆迁搬新房了，父母身边哪还有自己的床位啊？

憋屈的眼泪止不止从咏萍眼中浮上来。她不甘心地一跺脚：“就是打地铺，我也不想回去再一个人伺候你妈了！”

秦彬更恼：“不回去就不回去，马上我家也拆迁，两套房子你一套也别住！让我阿姐妹妹伺候，房子转给她们，秦毅也别想要了！”

“你！还是人吗？”咏萍气极，回身挥手想拍打老公。

可她的手掌接近秦彬的肩头，又变了拉拽的姿势。

秦彬被她拖到了楼窗边，恼火：“你这女人，又怎么啦？”

“你自己看！”

“呀？东杰？与郑亚娟？”秦彬眼睛不觉瞪大了，“他俩怎么也在一起啊？也是谈恋爱吗？”

“我敢打赌，肯定碰对眼了！”咏萍用牙使劲咬了咬唇，“不行！我要寻我爸妈，好好讲清楚这两个小人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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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杰跟阿昌的孙囡谈朋友？”杜雪珍面对小女儿一脸的不满，转不过弯，“念申跟老杨屋里的小季在一起？”

“什么叫老杨屋里？”咏萍冷哼，“他是粘了蛮紧。可惜，杨洪方对他再好，他也不是人家的孙子，不过是个出便宜房租的房客！”

杜雪珍疑惑地看向咏兰：“念申这情况，你知道吗？”

咏兰摇头：“我从来没听她讲过，从搬到新村，我天天忙好便利店的事，回头就忙家里，顾不上念申。”

转头，她埋怨丈夫：“培祥，你现在不上班，怎么不多关心关心女儿呢？”

谈培祥讷讷：“小姑娘心事一般对娘说，我做爹的，盯得太紧不合适……”

咏兰还未再嗔怪丈夫，咏萍已开口埋怨：“姐夫，囡谈恋爱多大的事啊，也亏得你心大！难道你真想让念申跟一个外地来的农村小伙子结婚？”

谈培祥不解：“我看小季不错啊，从弄堂到新村，小伙子工作勤奋、肯吃苦、肯学习，要念申真的喜欢，我没啥不同意的……”

杜雪珍附声：“我觉着也是。”

咏萍急了：“妈，你怎么跟着捣浆糊啊？你不怕念申寻了小季，今后不要讲阿姐、姐夫养老有问题，就是你和爸，只怕老来都不安生！”

咏兰不解：“有这么严重吗？小伙子只要人品好、肯工作、对念申爱护，日子总归能过的。我们边疆的同事们，一半跨了省份寻对象，夫妻相处也蛮好，大部分对爹娘也是好的……”

“哎呀，我和你们讲不通！”咏萍恨铁不成钢，将目光转向父亲，“爸，你应该清楚的！”

任家旺拎着浇水壶，却一直没往杜雪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