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在强子脚步前面的两个黑衣大汉连两秒钟都没坚持住就被巨大的力度直接轰飞了出去,强子在这一刻表现出了绝对的实力,他并不想在这条对于一般人来说犹如刀山火海一般的阶梯上耽误太久时间,因为有些猜不透赫连春暮的意图,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虽然从旭日一品的时候就已经确定这次赫连春暮肯定有所图谋,可是现在这样的阵仗到让强子有些不确定了。赫连春暮绝对不会如此的肤浅,安排个几百人来示威吗?
从一楼到二楼短短的二个台阶,强子将四十名大汉全部击飞落在楼下。而裴诺就跟在她的身后,两个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在二楼,霍英格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爷在三楼等您”
他说。
在他的身后,二楼到三楼的楼梯上,依然站立着四十名黑衣大汉。只是在这四十名大汉的手里都握着雪亮的短刀,锋利的刀锋上闪烁着森冷的金属光芒。这四十名大汉的并没有因为强子之前表现出的强势而露出胆怯,他们的身上都散发出一种肃穆的气息。
严肃,他们手里的刀锋都透着一股严肃。
气氛有些诡异,这些刀手身上没有杀气!
强子这样浴血过的人很容易就能从别人身上感受到杀气,杀气这种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是绝对存在。而这四十名刀手虽然手里握着钢刀,可是在他们身上却没有一点那种让人心寒的杀气。
肃穆,这是强子的感觉。
在强子眼里,这些刀手并不是在做一件打打杀杀的事情,而是在做一件庄严肃穆的事情。这正是诡异的地方,显然情况有些出乎了强子的预料。
当强子迈步走到第一个台阶前面的时候,第一个台阶上的两名刀手大吼了一声,几乎同时出手朝着强子劈出了手里锋利的短刀。
这短刀显然都是精钢打造,冰冷的气息让人的肌肤都泛起寒意。
强子虽然不确定赫连春暮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是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只能向前,一步一步走上阶梯!
没有闪躲,强子的脚步坚定的迈了出去。
单手伸出,闪电般的在两名大汉的手腕上点了一下,凝聚在一点的力量根本就不是这两名大汉所能承受的,手里的刀顿时拿捏不住掉在地上。强子双肩一晃,将两个人撞了下去。第一个台阶登上,随即上面一个台阶的两名大汉毫不犹豫的出手!
没有人退缩,即使明知道阻止不了强子的步伐,但是这些大汉的脸上没有一点惧意,依然是那种让强子感觉到诧异的肃穆。
这感觉很奇怪,他们挥刀阻止强子,甚至下手的时候也毫不留情,可是偏偏像是在做着一件庄严的事情。
二十个个台阶,二十步,四十名刀手依然阻止不了强子。
在三楼的楼梯口,裴东来一脸冰冷的站在那里。
“少爷,请!”
他的语气很不友善,很森冷,可是强子却从三个字中听出来另一种意味,那是一种深深的无奈。
他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举步率先走了出去。
在三楼的过道两边站着十几个人,这十几个人并没有穿着和楼下那些大汉一样统一的黑色劲装,不过也都是一身正装,显得很严肃的样子。
在走到第一个人面前的时候,裴东来站住脚步,面无表情的说道:“刘九指,黑龙江。”
强子楞了一下,对叫刘九指的魁梧男人点了点头。后者虽然不像裴东来那样面无表情,可是对强子也谈不上很尊敬。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桀骜不驯的气势,尤其是眉宇间还凝聚着一丝戾气。
“见过少爷,我叫刘九指,黑龙江。”
虽然好像对强子有些敌意,但是刘九指依然很严肃的介绍了自己。
裴东来继续走到下一个人身边,依然用毫无感情的语气介绍道:“李灿然,黑龙江。”
叫李灿然的是一个年纪比强子大不了几岁的年轻男人,身材高大且瘦削。他的相貌虽然一般谈不上英俊,但是一双不大的眸子里却透着一股狠厉。从他身上的森然的气势就能猜到,这是一个杀伐果断的狠人。
“黑龙江,李灿然!”
李灿然昂着头说道。
他的语气很不善,强子依然淡淡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看到强子这样的表现,李灿然的眼睛里立刻闪烁出一种狠厉,只是这光芒一闪即逝,被他很快隐藏了起来。
介绍完第二个人,裴东来走到第三个人身前说道:“他叫张白熊,辽宁。”
“少爷你好,我叫张白熊。”
这个叫张白熊的人,身材和他的名字很般配。足有一米九的身高,一身的肌肉即使在笔挺的西装下还是能看出几分狰狞。尤其是他的一双手,在骨关节的位置上居然都有着一层厚厚的老茧,这只能说明这个人拳头上的功夫肯定不可小觑。
介绍了三个人,张白熊是第一个对强子没有表现出敌意的人。所以强子也礼貌的对他笑了笑,说了一句话。
“你好,我叫林强。”
张白熊呵呵笑了笑,他的长相颇为凶恶,即使善意的笑在他脸上表现出来也带着几分狰狞,胆子小的人看到这样凶神恶煞一般的存在心里肯定会打鼓。
第四个叫马孟起,和三国演义中那个西凉第一虎人的字却是一字不差。而这个人也真就有着几分锦马超的风采,长相极其俊美。身材修长,体型匀称。只是他一脸的冰冷,听裴东来介绍完之后也不和强子说话,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看到马孟起的表现就连裴东来脸色都变了一下,本以为强子会针锋相对却没想到他会主动伸出手说道:“你好,我叫林强。”
马孟起对强子表现出的善意也是楞了一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和强子握了一下。“马孟起,黑龙江佳木斯。”
强子对他笑了笑,跟着裴东来走向下一个人。
一直介绍了十几个人,在一间包间的门口裴东来停了下来。
“少爷,老爷就在里面等你。”
说完,他也不等强子说话,转身直接走了回去。强子回头看了他一眼,裴东来一个很隐秘的收拾被他收入眼底。
这些人明显和楼下的那些黑衣大汉不同,他们身上都有着一种果决的气势。只有上位者才有的气势,而强子在裴东来介绍完这些人的时候,似乎隐隐猜到了什么。
推开房门,强子拉着裴诺举步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包间,虽然装修的颇为豪华但是和真正顶级会所比起来还是有着巨大的差距。甚至比起翠竹轩的包间还有有所不如,不过因为暖色调的缘故让人感觉很舒服。包间的正中间是一个圆桌,上面简简单单的摆着几盘精致的菜肴。
而在临街的大落地窗户旁边,一个身型有些佝偻的老者背着手俯瞰着街上的人来人往。这个人的背影并不高大,也没有什么让人高山仰止的气质,有的只是一种萧索,还有一种让人心中一动的落寞。
“这么多年了,今天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了看这个城市。”
赫连春暮没有回头,他依然看着窗外说道。
“城市的面貌越来越新,而我却越来越老。呵呵,今天才发现,原来自己原以为充实丰满的一声,居然如此的苍白。”
赫连春暮转过身看着强子说道:“原来我一直都没有发现,这个城市每一天都在变化。而我自己也在变,只不过我同样没有发现而已。”
“坐吧,咱们好像这是第一次有机会好好聊聊,幸好……不算太晚。”
赫连春暮微笑着说道。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强子的心顿时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这个虽然已经迈入老年但是好像永远精神奕奕的男人,居然已经两鬓雪白!
伍子胥一夜白发,而赫连春暮,却是仅仅半天就白了发。
强子没有说话,只是拉着裴诺的手安静的坐了下来。赫连春暮微笑着拿起桌子上的一瓶酒说道:“四十年前的果子酒,是我自己亲手酿的,算不上什么能上得了台面的珍品,不过胜在味道醇厚,一直舍不得喝,今天咱俩把它喝了。”
他居然亲手为强子满上了一杯酒。
“我埋下这坛酒的时候,好像比你现在的年纪相差不多。那个时候,我也和你一样浑身都是朝气,不像现在,一身的死气沉沉。”
赫连春暮坐下之后看了裴诺一眼,眼神中有几分赞赏。
因为在裴诺的身上,他没有看到一丝的怯意。
“我不同意!”
强子忽然毫无征兆的说道。
赫连春暮刚把酒杯端起来放在唇边,听到强子的话他明显的楞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一脸严肃的强子,赫连春暮苦笑了一声说道:“你确实聪明到让我有些害怕。”
强子刚要说话,赫连春暮摆了摆手说道:“听我把话说完。”
他喝了一口酒,似乎很享受这酒的味道。
“四十年打拼本以为拼来了一片大大的江山,吃过苦,流过血,杀过人也被人追杀过,能活到现在并且身上没落下一点伤疤,不容易。苦过,累过,低头过,虽然算不上白手起家却也艰难险阻一点都没少经历。”
再次喝了一口酒,赫连春暮咂巴了一下嘴,留恋着嘴里果子酒的余味。
“四十年,有起有落,不过还好,和我作对的人都比我死的早一些。看着自己的敌人一个一个死在自己前面,这算不算也是一种大功大名?曾国藩说过,凡大功大名天人各占一半。我却不这么认为,不管多大的功名,都是事在人为!”
“这些年,跟着我走过来的老人已经一个都不在了,只剩下我一个老不死还在作威作福。不过让我欣慰的是,我也眼看着一批后生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人物。刚才东来已经给你介绍过他们了,那些个小崽子没一个好东西,不过却都对我忠心耿耿,难得。”
“本来还有个跟了我快三十年的人,今天来之前我送他先走一步了,至于原因不用我说你也会猜到。这么些年,不管认识不认识我的人都会说我心狠手辣,这次我就真的狠了一回。”
他看着强子,将手里的酒一口饮进说道:“来之前,我还去见了我那个一直看不起我一直对我视如路人的老娘,原来到今天,我一直都错了。”
他笑了笑,一脸的苦涩。
他说:“原来,我四十年的执念不过是个不好笑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