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妩:!!!
这两人真是的。
打得不是时候,停得也不是时候。
再细看这个房间,即无屏风,也无柜子,没有藏身之处。
窗外是熙攘的大街。
就算她有通天的本领,可以挂在窗外不摔死。
但也会引起路人围观吧?
最重要的是……
宁国公超大力钳着她,根本不放手!
“我后悔了。”
宁国公突然沉声道。
“以前爷总觉得,前路无尽,过往不追。”
“可这半年来,我时常后悔。”
“后悔早早来世,后悔迟迟见你,后悔为什么放你走,后悔亲手挑了每一样嫁妆……”
“我,根本不愿你嫁与别人。”
在刀山血海中拼杀过的男子,从骨头到皮肉都是强硬的。
但说出这话后,身上便有了软肋。
无人来戳,他自己便疼痛万分。
铁铮铮的战将宁国公,兴许这一生,都未曾说过如此软弱的话。
林妩不免生了些恻隐之心。
但现在不是表白的时候啊,我的国公爷。
时间不对,地点不对。
人数……也不对。
林妩怯怯道:
“国公爷,要不你从窗外跳下去……”
砰砰砰。
兰陵侯又在外面拍门了。
他也算半个武将,虽然不任武职,但日日在家练功未曾落下。
估计再拍,这门就该呜呼哀哉了。
林妩也想呜呼哀哉,赶紧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宁国公。
“国公爷,侯爷年轻气盛,还是莫要……”
不料,冷酷无情宁国公,黑著脸,硬邦邦道:
“你是不是以为,我年纪大,就该让著毛头小子?”
“爷不争,只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但并非不会吃味!”
好吧,还不能为兰陵侯说话了?
林妩觉得自己好惨,都不算个夹心饼了,她是个三角粽。
眼看兰陵侯越拍越起劲,那门摇摇欲坠。
“国公爷……”
林妩嗷嗷挠了宁国公腹肌几下。
宁国公眸色幽深,捉住她的手。
“你真是……”
黑沉面容,不怒自威。
但最终,还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跳窗,非大丈夫之举,决不可为。”
“我倒要看看,他配不配娶你?”
砰!
房门发出最后的哀鸣,终于砰然掉地。
兰陵侯急切的面庞,在见到门后那高大威严的身影时,阴沉了下来。
“宁国公?”
这三个字在他舌尖转了一转,吐出来时,仿佛淬了毒。
阴鸷乖张,满城惊惧的嗜血暴徒,又回来了。
“林妩在哪里?”兰陵侯开门见山。
与他第一次登门拜访宁国公时,故作亲热地喊“岳父大人”截然不同。
此时的他,眼含警惕,满腔戾气。
可是曾临千军万马而不惧的宁国公,怎会轻易动容?
他光是坐在那里,就如同一座岿然不动的高山,让人只能止步仰望。
一道漠然的视线扫过去。
“毛头小子吗,不知死活!”他冷冷道。
镇国将军的威压还是强大,兰陵侯纵使满心不忿,也不能真的冲进去指着他的鼻子骂。
何况,雅间内一览无余。
没有林妩。
可是为什么,总觉得宁国公那么不顺眼呢?
兰陵侯磨了磨后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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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公,本侯且警告你,林妩离了宁国府,便与尔等毫无瓜葛。”
“她需要嫁妆,自有本侯来添。”
“她需要爱护,自有本侯来护。”
“既是你当初舍了不要的,今日,你也别想回头!”
他掷地有声地警告。
其实,他很想大骂糟老头子臭不要脸,一把年纪了还觊觎堪为女儿的少女。
但宁国公实在太帅了。
岁月丝毫没有折损他的容貌气度,反而让他多出沉稳与威严。
兰陵侯到底年轻。
在这种年长的魅力之下,他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很难攻击对方的年龄和品貌。
甚至有点担心他要同自己抢女人。
不过,宁国公,只是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
“浮躁轻狂,难当大任。”
剑拔弩张的对峙,持续了片刻。
兰陵侯无理可占,还是先退让了,愤然拂袖离去。
靖王也走了。
门关上之后,林妩才从宁国公背后走出来。
人长得娇小就这点好处。
如宁国公这般,身高超过一米九的庞然大物,随随便便就能将她挡住了。
这也是林妩最怵宁国公的原因之一。
他太大了……
“妩儿谢过国公爷。”
林妩退开几步,又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这是要告辞。
宁国公的手微微动了一下,但终究还是没伸出去。
在袖子里微微蜷起十指,掌心潮热。
“莫要签婚书。”国公爷说。
然后迈著大步走了。
林妩料不到,他最后留下的是这句话,有些愣怔。
什么意思?
她百思不得其解,一整日都有点不在状态。
即便兰陵侯见她回来后,各种胡搅蛮缠,明里暗里说宁国公坏话。
她也很敷衍地回应。
兰陵侯自然察觉她的不对劲,也不撒娇卖痴了。
“你怎么了?”他蹙眉道。
林妩想了想,问:
“我们后日大婚,婚书是什么时候签呢?”
兰陵侯本来有些阴沉沉的脸,突然雨过天晴,喜笑颜开了。
“原来你竟惦记这个?”
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弯。
“婚书自然是拜堂之前签,但如果你着急的话,今日也不是不可以。”
林妩:“……我不着急。”
兰陵侯却像没听到似的,眼睛越来越明亮:
“对呀,本侯为什么还要等?早早签了婚书不就好了吗?”
户部下设专门的户籍署。
成亲双方需签署婚书,在户籍署登记,亲事方可生效。
兰陵侯说干就干,着人去户籍署请人。
林妩冷汗都滴下来了,她是不是不该提这事?
不过,兰陵侯的运气还是差了点。
下人回报:
“侯爷,户籍署今日办不了婚书了,说是章子丢了。”
兰陵侯火气噌地救上来了:
“章子这样也能丢?”
下人瑟瑟发抖:
“听闻户籍署人手紧缺,公务繁忙,丢个章子不稀奇,去年也是丢过的。”
兰陵侯很不高兴,管他稀不稀奇。
这不是触他的霉头么?
“明日再派人去请。”
他声音里透著狠厉:
“若再不成,本侯可要找户部尚书聊一聊了。”
可是,到了第二日。
章子依然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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