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一个浑身是肌肉的士兵对着身旁的人说:“唉,听说将军的妹妹今天要跟着将军一起来军营。”
“上官小姐不是一直都来军营吗?”
“我说的可不是上官小姐,是将军的亲妹妹,顾安。”
“她来军营干什么?她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深闺小姐,还想跟我们的上官小姐学吗?”
“谁知道呢,前几天不是因为她,将军跟上官小姐之间都闹矛盾了吗,听说女子军的人要为此替上官小姐报仇呢。”
“啊,那这件事上官小姐知道吗?”
“这当然不能让上官小姐知道了,毕竟是她们偷偷谋划的。”
“休息时间是让你们在别人背后嚼舌根的吗,”端木念悄无声息的从暗处走出来,没有人知道他躲在暗处偷听到了多少。
“末将见过军师。”他们慌张的站起身来对着端木念行礼。
端木念眼睛看着乱说话的两人,薄唇轻启,“别忘了,顾安也算你们的半个主子,背后说主子不是,自己去领罚。”
“是。”
——
军营外
顾安被小厨扶著,缓慢从马车上下来,看着眼前宏大的军营,和站在门口的端木念。
正当顾安好奇他怎么在这里时,端木念率先开口。
“好久不见啊,安安,将军派我来接你。”
顾安看着一身戎装的他,眼神里带着惊艳:“怪不得这几天都没有见到你,原来是在这里历练啊。”
端木念带着委屈说:“我在你出事的时候,就去找过你的,但是被小厨拒之门外了,她说你需要休息,不让我去打扰你。”
小厨看着端木念委屈的神色,毫不客气地开口:“还不是因为你太闹腾了,从小到大你犯了错,哪一次不是第一时间就来找主上,我是怕你扰了主上静养。”
端木念听着小厨毫不客气地话语,心虚了,“好嘛好嘛,我们先进去吧,安安可以坐马车进去的。”
顾安拒绝了,与端木念并肩向军营里走去。
因为顾家军是暂居京城,所以设施都比较简陋,很多地方都没有完善。
顾安走在军营中,看到的是整齐划一的营帐和训练有素的士兵。她能感受到这里充满了军规和军纪,每个人都严格的遵守着。
营帐之间的道路宽敞整洁,没有一丝杂物。士兵们穿着统一的军服,步伐矫健有力,眼神坚定而专注。整个军营弥漫着一种紧张而有序的氛围,这才是经历战场厮杀过后的士兵该有的表现,而不是京城养的那些酒足饭饱的废物。
顾安白皙的皮肤与士兵们风吹日晒后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在人群中十分显眼。
顾耿在营帐里与处理军政,旁边还站着正在与将领们激烈争吵的上官惜,直到有人来报顾安到了,争吵声才停止。
顾安刚踏进营帐,便感受到了众多大量的视线,她倒是没想到这里居然有这么多人,环顾四周,发现年老的将领和年少的将领分别站在顾耿两边,很显然是分为了两派,在商量著什么事情。
“末将见过小姐。”
“都请起吧。”
上官惜主动来到顾安身边,解释说:“我们在讨论一些事情。”
顾安问:“我要回避吗?”
“不必,你不仅是将军的妹妹,还是大盛王朝将来的太子妃,在这里的任何事你都可以听。”上官惜将顾安带到顾耿身边,示意她坐下。
上官惜这一番话其实意在,表达顾安身份的重要性,为接下来的事情做铺垫。
顾安坐下后,看向上官惜,她很好奇是什么事情让上官惜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压他们的气焰。
上官惜接着说:“顾家军有一队自发的女子军,但她们没有正规军的编制,所以我们现在在讨论应不应该向陛下申请组建一支女子军队。”
意思就是说将自发的女子军变成正规军,享有正规军该有的待遇。
“哥哥认为呢?”顾安看向顾耿。
顾耿思考后,说:“大盛国并没有开创女子军队的先例,况且同样条件下女子相比于男子在各个方面都要落下一筹,但女子体型小比起男子相对较为灵活,可以完成一些较为特殊的任务,创建女子军队有利有弊,导致这件事很难抉择。”
“是啊,娘们力气小,事还多,在家好好相夫教子不就好了。”
一位年老且外表粗犷的将领说完后,在他身后的众人纷纷附和。
“王将军这话说的到不对了,身为女子也应有一方天地,可供她们大显身手,让她们知道她们不仅能相夫教子,还能上阵杀敌。她们的手既可以拿绣花针,也可以拿起刀剑,手刃敌人。”
上官惜有条有理地反驳回去,她知道改变人们的固有思想很难,但既然她穿到了这本书里,她就应该为这里的女生做点什么,不管她们是纸片人也好,是活人也罢。
顾安点点头十分赞成上官惜所说,女子的一生本就不应该一直围绕着男子转,若是能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过程中的闲言碎语不过是迈向更强大的自己的养分。
这时,守旧派那一方又发言了,“将军,女子的天地就应该在针线中,我们在前线上阵杀敌,确实离不开她们在背后做出的贡献,但与敌人厮杀是我们男人的活,她们去算什么,让敌人看笑话吗,笑话我们国家地大物博,却连个男人都没有,让女人上战场。”
上官惜轻嗤一声,说:“他人的看法有何重要,实力才是证明一切的硬道理,我们在这里口诛笔伐,不如拿出实力去比试比试。若是我们赢了,你们便联名向陛下递交奏折,若是我们输了,此事便不再提起。”
顾耿微微皱眉,“小惜,不要冲动。”
上官惜反驳,“我没有冲动,我只是想给女子军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王将领点头答应了下来,“什么时候开始,我们随时恭候。”
上官惜眼神充满斗志,坚定地说:“现在!”
练武场上,所有人齐聚在一起,观看比赛。
由顾耿来宣布比赛规则,“比赛分为上、下两场,上半场可带武器,下半场不可带武器。每场进行三轮比赛,每轮比赛,点到为止,不可恶意伤人,谁先取得四局胜利,便是谁赢。现在由我宣布,比赛开始!”
顾安坐在台上看下面人比赛,心里却盘算著,要从哪里找线索。
比赛十分胶灼,众人确实没想到,女子军的实力竟如此强悍,不过这才第一轮,只是试试水,接下来的比赛才是重中之重。
第一轮女子军胜,众人欢呼声响起。上官惜脸上也露出一点笑容,立马去宽慰她的士兵。
顾安看着在军营里闪闪发光的上官惜,眼角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笑意,原来她喜欢的是这样的生活啊,自由自在,没有约束,挺好的。
接下来的几轮,顾安因为阳光有些毒辣,便回了营帐不再看了。
小厨在旁边一边给顾安扇风,一边说:“想不到上官小姐在军营里竟如此出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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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吃著小厨带来的果腹的点心,说:“她的想法倒是新奇,组建一个只有女子的军队,若是真的向皇上提议了,朝堂必会掀起滔天巨浪,毕竟朝臣都是一些老想法的人。但如果最后真的组建成功,上官惜为女子所做的贡献,将会被记录在史书上名垂青史。”
小厨扇著扇子,悠哉游哉地说:“我就不求主上青史留名了,只要主上平平安安的就好。”
顾安听了小厨的话,笑着说:“你主上我啊,没什么大志向,在有生之年能看到你和小司喜结连理就好了。”
“主上!”小厨既害羞又气恼的说。
顾安收起玩味的笑,叹了口气,脑子里一团乱麻,来到军营本想看看能否找到当年的事的线索,但这根本无从查起,先不说时间太过于久远,就连亲身经历的人都没有。
突然,顾安脑海里灵光一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脸凝重,怎么感觉我一直在被别人牵着走,不管是蛊虫,还是调查大俞关一战,目标指向皆是军营,既然如此我何不等他自己将线索送上来,只不过过程或许会有点冒险。
这样一想,顾安便放下心来,不管他有何目的,我不过是烂命一条,就算给他了又何妨。
顾安曾说过,她最讨厌不看重生命的人,却不想她才是把命看的最轻的那个。
练武场上,上半场比赛结束,是女子军获胜,下半场在下午举行。
吃过午饭后,上官惜将顾安带到专属于她的帐篷里休息,自己去女子军训练场地指导她们训练,势必要拿下这次比赛。
帐篷外,有两个鬼鬼祟祟的女子四处观望。
“你确定她在小惜的帐篷里?”
“确定,我可是亲眼看到她进去的。”
“行,那我们开始动手吧。”
她们其中一个人将手里拿的袋子打开,里面装着的是许多盘踞在一起的蛇,准备偷偷放进帐篷里,另一个人警惕四周。
“好了吗?”
“好了我们走。”
“走,你们想去哪啊。”端木念带着一队人,从帐篷背面出来,脸色阴沉,眼神似刀,“压下她们,送到上官惜面前,告诉她,她的手下都做了些什么,如何处置自己看着办,若是她不会,我也可以代劳。”
“是。”
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想对安安暗下杀手。
其实帐篷里根本没有顾安的身影,早在一刻钟前,端木念就以顾耿找她将顾安带到其它的帐篷里了。
对于发生的这一切,顾安并不知情,端木念也没打算告诉顾安。
时间转眼来到下午,比赛正常开始。
看台上,顾安总感觉有人在凝视着她,便朝那个方向看去,只见站在上官惜身后的一个女兵,正目不斜视的盯着她,见顾安发现了她,还故意挑衅。
顾安的异样,小厨当然发现了,在发现罪魁祸首后,小厨默默记下她的面容,心里盘算著该如何处置她。
其实,这十三年来,顾安受到的恶意并不算少,她也早已习惯,毕竟她自出生地位便高人一等,更何况还有师父和师兄不遗余力的宠爱,她所获得的,是旁人一辈子都想得到的。
比赛临近尾声,不可否认的是在赤手空搏这方面,男子确实比女子要强很多,毕竟力气要占上风。
若是这最后一局,女子赢的话,军营的各个将领,将会联名上书请求皇帝创建女子军队,到那时女子的地位也会有所提高。
所以,现在所有的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擂台上的两人。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原本被压制的男子突然暴起反扑,将他的对手扔下了擂台,众人皆惊讶的看着这一幕。
只有上官惜跑向摔下擂台、不断吐血的女子,嘴里大喊著:“兰苑!”
顾安仔细盯着擂台上的人,发现他眼眶通红,死死盯着他的对手,立马感觉到不对,“上官惜别去!”
就在这时,那个男子像是疯了一般,朝地上的女子冲去,速度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 ,刹那间,上官惜义无反顾地来到女子面前替她挡下了这致命一击,但她却被击飞了三米远,昏迷了过去,不过好在她身穿盔甲,可以抵挡一部分伤害。
众多士兵来到男子身边,想要制服他,却反被打伤,场面乱作一团,直到顾耿拿起不远处的弓箭,一箭毙命。
顾安在上官惜被击飞后,便急忙下来查看她的伤势,在男子死后,顾安便将上官惜噷给小厨,孤身一人来到被打伤的女子身边。
顾安先给她喂了一颗止血?,发现她身上有多处骨头断裂,内脏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紧紧皱起了眉头,不过好在伤势还在可控范围内,若是上官惜没有替她挡下这一击,那她的命这条便不保了。
众人将受伤不严重的人送去就医,上官惜和这名女子经顾安吩咐抬入最近的一个帐篷。
在顾安治疗她们伤势的同时,顾耿他们也针对男子的尸体进行了一个检查,发现男子是服药了,力气才会如此暴涨。
等到顾安处理好这里的事赶到顾耿他们所在的营帐时,那个男子的尸体已经被运走了。
顾耿看着匆忙赶来的顾安,连忙问:“安安,小惜她们如何了?”
“暂时都无大碍,小惜伤势轻,休息几天就好了,只是那位女兵要好生养著。”顾安看着偌大的帐篷里只剩顾耿和端木念两人,问道:“其他人呢?”
端木念抢先回答:“事情已经解决了,便让他们离开了。”
顾安疑惑的问:“都查清楚了吗?”
端木念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顾安,反而看向了顾耿,似是在说你来说。
顾耿接收到端木念的视线,开口说道:“死的士兵是因为服药了才有的惊人爆发力,但至于药的出处暂时不知。”
“他的尸体呢?”
“被暂放在阴凉的地方,安安是要干什么吗?”
顾安看着顾耿说:“我想看看他的尸体,或许能发现其它的线索。”
顾耿罕见的犹豫了,他不太想让顾安看到那位士兵的惨状,但一想到事情发生的十分蹊跷,还是同意了。
顾安又问:“那比赛输赢是怎么定的?”
顾耿摇了摇头,“暂时未定,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或许会加赛一场。”
“现在输赢已经不能代表什么了,比赛过程就已经向你们展示了女兵的实力,完全不输男兵。”
“是这样,又能如何呢,意见不统一,只能暂时搁置。”顾耿叹了口气。
将军并不好做,更何况顾耿不过是半路接手,顾家军在顾战死的那一刻,便已经面临四分五裂了,如今也不过是强撑罢了。
顾安倒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如此复杂,她忘记了,顾耿接手顾家军时不过同她现在的同岁一样大。
那时的顾耿在失去双亲的情况下,扛起军队的大旗,稍有不慎便会受万人唾骂,虽然那段时光已经逝去,但未来的路谁又说得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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