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夭夭见琴酒闭着眼睛,呼吸平稳,应该是睡着了,小心翼翼的摸到船头,翻找里面的东西。
“安静。”琴酒冷淡的吐出两字,眼睛都没睁一下。
他整个人平躺在救生艇的正中央,头靠在船头,路夭夭就在他耳朵边翻东西,怎么可能不吵到他。
路夭夭被吓了一跳,拉拉身上黏糊糊的衣服,瓮声瓮气的问:“有没有可以换的衣服,湿衣服又冷又难受。”
琴酒没了声音。
路夭夭静静等了一会,又在找和不找之间徘徊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继续找。
最终,她没能找到衣服,只有一条毯子。
脱掉湿衣服只裹毯子不可能,穿着湿衣服裹毯子更不可能,路夭夭只能无奈的放好毯子,乖乖到船尾躺下。
月光应该能把衣服晒干吧!
周围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好在远处些的海面还在喧嚣哭骂,路夭夭倒也是没那么害怕了。
琴酒一直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到了后半夜,琴酒真的发起了烧,苍白的面颊被烧得红润,身体滚烫。
路夭夭谨记琴酒睡着之前的交代,赶紧从医药箱里找出退烧药和消炎药,拿着水上前想要摇醒琴酒。
她刚靠近,琴酒就醒了,锐利清冷的眸子一点也不像个睡着的人。
路夭夭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说:“你发烧了,吃药。”
琴酒瞥了一眼她手里的药,张开了嘴巴。
路夭夭赶紧将药喂他嘴里,还贴心的将水喂到他嘴边。
琴酒就着水把药吞服,又闭上了眼睛。
路夭夭又将之前找衣服时翻到的毛巾打湿,放琴酒额头上。
这样应该也有效吧!
路夭夭耐心的看着,过几分钟就把毛巾放海里涮一遍,再给琴酒贴上。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琴酒的体温还是没有下降的趋势,路夭夭顿时急了。
她努力思考对策。
隐约记起,她发高烧的时候去医院吊水,医生要她把外套脱了,说那样有助于散热。
她的眼睛,瞬间瞄上了琴酒的外套。
穿这么厚,不利于散热吧!
“我给你脱掉衣服散热哦!”路夭夭小声说了一句,也不管对方听没听到,直接上手。
出乎意料,他似乎没有睡着,脱衣服的时候明显有配合她。
脱掉外套,路夭夭发现,琴酒穿着的高领衣服上居然有血迹。
掀开衣服一看,发现腹部绑着绷带,靠近侧腰的位置还在渗血。
这下子,她彻底不淡定了,急吼吼的叫,“你流血了,赶紧起来。”
琴酒再一次睁开眼睛,撑着身体坐起来,冷冷瞪她,“再吵吵,就杀了你。”
路夭夭瞬间闭嘴,抱着他的黑大衣,安静如鸡。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死了算了。
琴酒把上衣裤子一脱,又躺了回去。
突然面对一具裸……啊不,还有黑色内内,以及缠在腰上和大腿上的绷带,不算裸。
可即便这样,还是吓得她把脸埋黑大衣里,所有的怒火都被羞没了。直到差点把自己闷死,才敢抬头看一眼。
月光下,简直白得发光。
匀称结实的身体,即使遍布疤痕,也是那么的好看,直接把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看呆了。
深吸一口气,路夭夭调整好心态,开始给琴酒拆纱布。
他的腰侧有一道只比路夭夭食指短一点的伤口,皮肉外翻,根本没缝过,可怕极了。
看着又开始渗血的伤口,路夭夭只能硬着头皮上,按照琴酒之前的步骤,止血消毒,包扎好。
其实,看到琴酒自己挖子弹的时候,路夭夭就有所怀疑。
或许,她的救命恩人,并不是她以为的大英雄。
如果他是船上的警卫,或是警察一类,就不会受伤只能自己动手,肯定有专业的医生照顾。
现在,看到他腰上没有缝合的旧伤,彻底证明了路夭夭的猜测。
也许,她遇上的,并不是超人打怪兽,而是怪兽打怪兽。
只是她遇到的怪兽稍微高级点,对普通人没兴趣。
可即便这样,他从屠戮者的枪口下救了她是事实,他将她从绝望的海中拉起也是事实。
终究,他是第一个愿意朝她伸出手,把她拉上船的人。
她绝不能因为他不是英雄,就丢下重伤的他离开。
路夭夭尽心尽力的为琴酒换纱布,检查大腿上的伤口,然后用湿毛巾给他擦拭身体降温。
她红着脸,尽心尽力的照顾琴酒,直到他退烧。
天蒙蒙亮,身上的湿衣服都被海风吹干了,路夭夭才抱着琴酒的黑大衣,迷迷糊糊的睡去。
哪怕发着高烧,琴酒依旧保持着警惕,也是一整夜没睡。
现在退烧了,他才跟着安静的闭上眼睛,陷入浅眠。
……
路夭夭是被太阳光直射照醒的。
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琴酒曲着一条腿倚靠在船头,只有腰上搭了一条毯子,身体白晃晃的。
最最主要的是,他居然一手肉干,一手红酒,大有一副撸串啤酒的潇洒感。
路夭夭冲上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瓶,怒吼道:“你疯了?居然还喝……”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在男人举起的枪上。
“嗝!”她抱着酒瓶,小心翼翼往后退,诺诺道:“喝酒伤身,你身上还有伤。”
说着,她还瞥了一缠着绷带的腰,眼中的担忧不似作假。
考虑到照顾了他一晚,琴酒难得对给了个正眼,什么都没说,把枪收了起来。
路夭夭见他就是个嘴硬心软的假坏人,瞬间就不怕了。开心的抱着酒瓶坐到琴酒旁边,将酒瓶往装酒的箱子里一放。
她将一瓶矿泉水递给琴酒,抱怨道:“也不知道是谁,居然在救生艇上放酒,没用还占空间。”
“我放的。”琴酒接过水,继续吃。
路夭夭,“……哦!”
她顿时闭嘴了,乖乖坐在琴酒旁边,也拿起一块肉干开啃。
吃饱喝足,琴酒又躺了下去。
路夭夭见他一身冷白皮被太阳晒,还贴心的从海里捞出几根不知道是做什么的长条形棍状物,给他搭了个简易的遮阳棚。
琴酒看着被撑起的黑大衣,陷入沉默。
“如何?”路夭夭蹲在他旁边,双眼亮晶晶的问。
琴酒默默缩了缩还在太阳下的脚,冷漠的说:“你最好赶紧找到代替品。”
“放心,你也不能一直光着,不然怎么见人。”路夭夭趴到船边,开始物色代替品。
海上飘满了垃圾,路夭夭很快就找到适合的代替品——一块四四方方的薄纱。
黑色的薄纱,又黑又大,上面点缀着亮片,像星空一样。
“透气又漂亮,比你大衣好吧!”路夭夭满意极了。
琴酒的回答,是没有回答。
自此之后,她喜欢上了海上打捞垃圾。
别说,还真找到了不少东西。
比如可以给琴酒穿的裤子,毕竟他裤子已经报废,虽然大衣可以遮挡,但是……想想都辣眼睛。
比如装在木箱里,看起来就非常高级的水果。
再比如,一块可以让她单独划着浪一圈的木板。
“怎么全都是霓虹的文字。”木板上,路夭夭气呼呼的将刚到手的书丢开,划着木板回救生艇。
似乎睡够了,琴酒半靠着船坐着。
路夭夭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一边将用绳子和木板绑在一起的酒瓶丢救生艇上,一边问琴酒,“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么。”
琴酒犹豫了一下,用种花语说:“黑泽阵。”
路夭夭顺口夸奖道:“你姓黑啊?我还是第一次认识姓黑的人。”
琴酒,“……”
他沉默了一瞬,又用纯正的霓虹语重复了一遍名字,最后道:“我姓黑泽,不姓黑。”
路夭夭尴尬的笑笑,“我姓路,叫路夭夭,就是桃之夭夭……靠!你是霓虹人,那你不就看得懂霓虹语了。”
路夭夭赶紧划着她的木板船,去捞刚才的报纸和书籍。
经过一番艰苦奋斗,她总算把报纸和书捞了上来,铺开在橡皮艇上晒。
琴酒看得眼皮直跳,“你在收垃圾?”
好好的橡皮艇,被弄得乱七八糟的。
“嘿嘿嘿。”路夭夭讨好的笑笑,“放心,我不会把它们弄到船头这边的。”
她就是想知道,她到底在哪?
突然改变空间,身边也都是说着其他国家语言的人,这让路夭夭有了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测。
或许,她被流星砸穿越了。
就是不知道,她只是地理位置上的穿越,还是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
简直不敢相信。
她必须知道自己在哪里,不能明目张胆的问,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报纸这种实时性新闻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