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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发红, 倾斜着透过明净的玻璃窗落进教室里,整间教室被枫红的落日笼罩。
双叶由纪静默了一会儿。
“暗恋这种事,没有体会过果然没办法理解那种感情啊。”她轻声说, “……会觉得累吗?”
歌崎爱良不解地轻轻歪了下头,黑色的长发垂落倾泻而下, “为什么会觉得累呢?”
她疑惑地问。
“对日向君而言, 我本来就是一个陌生人——没有接触的机会、认识的渠道,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不会产生交集。”
“这是属于我的、单方面倾注在日向君身上的感情, 但这绝对不是什么负累哦。”
她微微笑起来。
“这是我所有行动的动力和理由啊。”
“因为这份‘暗恋’, 我来到了乌野, 去往了日向君的身边,每一天都感觉离他的距离要更近一点。比起以前只能从别人口中听说和日向君有关的事情,从碎片化的信息里拼凑他的生活, 现在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至少,我能看到他、接触他、和他说话。”
和他一起共撑同一把伞,一起走在日复一日不变的回家道路上, 一起度过一个阳光温暖的午后。
双叶由纪清楚地看到,歌崎爱良绿宝石般的眼睛在橙红的暮光下被浸染了亮色, 辉光被揉碎撒进眼底, 浓郁的翠色在闪闪发光。
喜欢日向翔阳就像是被太阳照耀一样,沮丧和难过的情绪在还没能凝聚的时刻就被璨烂的阳光驱散, 歌崎爱良感受到的只有阳光落下来的灼热,以及晴日般的心情。
“我乐在其中。”
歌崎爱良郑重地、以无比肯定的语气这么说道。
双叶由纪眨了眨眼睛,突然泄气般整个人软趴趴地伏在课桌上,脸朝下时传出了略显沉默的声音:“啊, 恋爱真好啊——”
拉长的叹气语调逐渐停止,双叶由纪将脸转过来, 抬起眼睛去看歌崎爱良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觉得佩服你了。”
“是吗?那我是不是应该说感到很荣幸?”歌崎爱良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双叶由纪的脸,在少女柔软的脸颊软肉上戳出一个小小的凹陷来。
“那当然啦!”
“为了帮你泡日向同学,我可是帮了你那么多忙。”双叶由纪发出小猪哼哼般的声音,“再说了,怕你寂寞,我还特地在这里陪你等日向同学哎,我付出这么多是不是该好好感谢我一下?”
“好吧,你说得对。”歌崎爱良露出被说服的表情,随后摆出严肃脸来,双手合十注视着双叶由纪。
“真的太感谢你了!我一生的恩人!由纪的大恩大德我无以回报!”
双叶由纪立刻就被逗笑了:“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够了才缓缓停下来,侧过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橙红的天光:“话说,日向同学不是说好了要和你一起回家的吗?为什么还不来?排球部的部活要这么久的吗?”
现下临近夏日,气温逐渐咬上了灼热的尾巴,与季节对应的是日照时间的增长——至少现在,等日向翔阳结束社团活动时还是未到黑夜的傍晚,霞光将世界染成绚烂的颜色。
“毕竟马上就是IH的预选赛了,预选赛的分组结果大概这周就会通知了。”歌崎爱良说,“所以,为了准备这次的比赛,排球部的大家都很努力地在训练呢。”
想要和喜欢的人相处的时间更多一些,所以对侵占了二人时光的社团活动会抱有讨厌的心情——歌崎爱良并不会这么想。
作为曾经的排球豪强,乌野的目标理所当然地只有一个——站上全国大赛的球场。
所以要为了这个目标不断地去赢、要比任何一个对手都要强,为了这个目标就必须付出与之匹配的努力与汗水。
为了这个目标努力是日向翔阳——非常的耀眼。
歌崎爱良是真心实意地这么认为的。
她为之着迷的,正是这样热爱着排球、闪闪发光的耀眼的太阳。
“啊,想起来了——没落的豪强、飞不起来的乌鸦之类的,我们学校的排球部有这样的外号呢。”双叶由纪的表情有了短暂的几秒空白。
“这一次也许会不一样。”歌崎爱良微微笑了起来,“没落的豪强总有一天会重新强大起来,飞不起来的乌鸦会乘着风而飞翔的哦。”
“我懂我懂,又是因为你的日向同学对吧?”双叶由纪的脸上挤出了暧昧的笑,她的视线往左侧挪去,“啊,爱良你的日向同学来了哦。”
她的视野里出现了一抹格外显眼的橙色,拥有亮色橙发的主人从教室门口探出了一个脑袋来。
歌崎爱良下意识顺着双叶由纪的目光看过去。在视线在空气中交织相触的那一瞬间,日向翔阳的脸上立刻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伸出手来用力地对她挥手。
“抱歉,最近训练结束的时间比较晚……歌崎同学等很久了吧?”日向翔阳双手合十抵在下巴前。
“没有哦,由纪一直在陪我聊天,完全没有觉得过了很久,日向君不用担心。”歌崎爱良轻轻摇了摇头,“而且,IH预选赛就要开始了吧?排球部的训练更重要一点。”
“既然日向同学来了,我就放心地回家啦。”双叶由纪语气上扬,提起放在脚边的书包站起身来。
经过日向翔阳时她伸出手,在他的肩上重重地拍了一下:“那我就把爱良交给你啦日向同学,要好好地展现作为男生应该肩负起来的责任哦!”
日向翔阳相当认真地给予了回应:“绝对会的!”
本来只是调笑的双叶由纪被日向翔阳正经的态度弄得愣了一下,随后她才憋不住般笑了出来——莫名其妙的,她突然有些能理解歌崎爱良唯独喜欢日向翔阳的理由了。
*
“那……”日向翔阳在面对歌崎爱良时下意识便放轻了声音,“……回家吧?”
“好呀。”歌崎爱良点点头,微笑着对他展开了双臂,“那就麻烦日向君背我下楼了。”
日向翔阳背对着歌崎爱良半蹲下来,之后便感觉到了脊背上突然覆盖而来的少女温暖的热度,以及清淡的苍兰味道。
他能感觉到歌崎爱良黑色的鬓发从他耳边垂落下来,搔过了他的脖颈和脸颊,被她紧紧环绕着、依赖着的感觉在暮光渲染下,令人如此心动。
他背着歌崎爱良走下楼梯,教学楼的门口停着他的自行车。
“歌崎同学坐在自行车上可以吗?”他问,“我会推着你走的——绝对不会摔下来!我保证!请放心!”
“没问题,我相信日向君肯定不会让我摔倒的。”歌崎爱良扶在他肩上笑起来,“而且,就算摔倒了,日向君也一定会接住我的吧?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那当然了!”日向翔阳立刻回答。
他没把歌崎爱良立刻放下来,而是揽着她的腿弯、握住肩膀,用一个几乎将她抱在怀里的姿势,像是对待易碎的玻璃制品一般,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了自行车的后座上。
自行车的高度对于歌崎爱良而言有些偏高,坐在上面时她是双脚悬空于地面的姿势,书包平枕在她的膝上。
能够扶住的东西很少,这让歌崎爱良下意识地感到了些许不安——但很快这种不安便消散了,因为日向翔阳握住自行车握把的手很稳,整辆自行车以非常平稳的姿态向前移动。
“脚,还是很痛吧?”日向翔阳有些担心。
他瞥了一眼歌崎爱良**在空气中的脚腕,相比下午时,脚踝的肿起更高、与白皙的肌肤相比红得不太正常。
“嗯,回家要再找家庭医生看看。”歌崎爱良叹了口气,“这样的话,干什么事都好不方便呢。”
日向翔阳推着她经过了原本分别的岔路口,和歌崎家大门的距离只剩一段短短的路。
就要说再见了——又要等到明天,才能看到歌崎同学了。
“歌崎同学不介意的话,可以随时找我帮忙,只要发Line消息就好,我会随时待命的。”日向翔阳说,在话出口后他想起了菅原孝支下午的问题,于是开始找补。
“那个……听说下午好像有流言什么的,大概是关于下午我背了歌崎同学的事情、所以导致大家都有点误会……如果这些流言会给歌崎同学带来困扰的话,拒绝我……也没关系的。”
在说到最后时,他的语气已经显而易见地沮丧起来,像只受到委屈的狗狗。
“流言什么的,完全没关系吧?为什么要这么想呢?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歌崎爱良不解地看他,“对我来说,日向君……才是我在乎的人呀。”
她说“在乎”。
我是被歌崎同学在意的人吧、有被她认真地注视着吧?
“就是因为我也在乎歌崎同学,所以才会去想那些事情会不会给歌崎同学带来困扰。”
日向翔阳听见自己的心脏在剧烈地、沉重地跳动,他的声音在某一瞬间似乎已经不再属于他自己。
眼前的世界在这一刻变成了彩色的,所有的景色都融进这绚烂的颜色中,他的眼中只剩下歌崎爱良。
原本他想,要告白的话至少要挑选一个浪漫的、具有特殊意义的时刻,要提前演练千百遍腹稿,或许还需要准备一束和歌崎爱良相衬的花,然后在浪漫而暧昧的氛围酝酿下,他会郑重地向歌崎爱良告白。
但是、但是,就是现在,就是这一刻,日向翔阳突然觉得——告白这种事情,即使不需要精心而刻意的准备,只需要某一个瞬间心里突然微微一动,想要将这份喜欢的心情传递给对方的想法便自然而然地驱使着他去行动。
日向翔阳向来不是犹豫的人,想到什么他就会立刻去做,不会为此感到害怕、同样也不会因此而后悔。如果明白自己的心意却没有任何行动,才是会让他感到后悔的事情。
所以,有什么好犹豫的?
把心意,全部告诉她——哪怕被拒绝也没关系,想要把这份喜欢的心情好好地说出来,想让她知道自己怀抱的热烈的感情。
从他意识到这份喜欢的那一天起,想要告诉她心意的心情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自行车的车轮在挂有“歌崎”门牌的铁门前骤然停下,日向翔阳沉默了几秒,握住把手的手缓缓收紧。
“我有话……想对歌崎同学说。”
他抬起头,看向了歌崎爱良的眼睛,绿宝石般漂亮的色彩中倒映出泛红的颜色。
“我喜欢你。”
他听见自己说。声线在颤抖,原来他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勇敢。
“歌崎同学,我喜欢你。”
这份喜欢你的心情,想要好好地传达。
“……诶?”歌崎爱良愣了。
“等、你说什么?”
她下意识地以为自己听错了,试图再一次去寻找日向翔阳给出的那个答案,因而身体便不自觉地前倾——她忘了自己还坐在自行车上。
自行车因为重心不稳而轰然倒地,车轮转动着发出吱嘎的声音,交叠的人影与车的倒影交错在一起,被橙红的暮光拉长。
日向翔阳下意识接住了向他倒来的歌崎爱良。
在拥抱满怀的苍兰气息的那一刻,日向翔阳感觉手心里渗出了汗水。他再一次、用轻微发颤的音调给出了那个郑重的答案。
“我喜欢你,歌崎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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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庆祝我科一成功考过,所以告白了!!!
就感觉小太阳是那种想到什么、只要下定决心就会立刻去做的,不然也不会自己一个人跑到白鸟泽去插队集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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