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雪儿颔首,自然知道安泽的意思,这意思是让她好好树一树正妃的威风。
安泽走后,宁雪儿看着被嬷嬷压着的桑柔,微微勾起嘴角:“ 好了,还不送侧妃娘娘回院子,好好养胎?”
“宁雪儿,你放肆。”
桑柔尖声道,宁雪儿却并未气恼:“桑柔,你是侧妃,本宫是正妃,你怀着身孕,我不与你计较。”
“你惹恼了太子妃,倒不知道说你没脑子还是别的.....”
“来人,送侧妃回去。”
“是。”
桑柔挣扎着,却不敢大动作,生怕孩子有什么闪失。
桂嬷嬷一脸厌恶的看着桑柔,随后对着宁雪儿低声道:“小姐,她肚子里的那块肉?”
宁雪儿理了理步摇上的流苏:“那毕竟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本宫不会动手。”
“就算是看不惯她,本宫也不屑于对一个孩子出手,让院子的人看好她,若是再惹了什么事非......”
“是,老奴明白。”
告了桑柔一状的桑妤开心的很,但她也没表现出来,从皇宫出来后,她靠在谢允的怀中,没有说话。
谢允恨不得现在就将桑柔大卸八块,他捏着她的手,柔声哄著:“阿妤,莫要与那种人生气,我的身子,你是知道的,没有问题。”
“可是妾就是听不得她那么说您。”
谢允开心的像是一只摇著尾巴的小狗,阿妤在关心他。
“好好好,阿妤莫气。”
到了东宫后,桑妤躺在床上开始补眠,今日起的太早了,她困得不行。
哄睡桑妤后,谢允坐在太师椅上,视线不明,语气幽幽:“简极,看来谢铭俞太轻松了,给他找点事情做。”
“是,殿下。”
简极摇摇头,惹谁不好非要惹太子妃?
看来三皇子有的罪受咯。
-尚书府
宁婉最近根本顾不得桑柔,她面若桃花,红的透亮,看着染了蔻丹的指甲,扬了扬下巴。
桑文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每日下值后就来她的院子。
每天缠着她到子时。
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她脸上闪过一丝娇羞之意,许久没被滋润,她现在就如同绽放的花一样。
“老爷说今晚想吃羊肉锅子,你们将食材准备好。”
“是,夫人。”
核桃捏著宁婉的腿,轻声道:“夫人,萧姨娘的院子,我们还是插不进去人......”
“无碍,左右老爷现在也不常去,就算是她生下来尚书府的长子又如何?”
“还不是个庶子,到时候只要记在本夫人名下,那就是嫡子。”
宁婉一脸不屑:“如今老爷日日来,我还愁生不出孩子?”
“夫人圣明。”
雪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眉间带着一缕焦急:“夫人,大小姐被禁足了。”
“什么?怎么回事?”
“听闻是圣上亲自下的旨, 因为大小姐不尊重太子妃,所以被罚抄经。”
“并且,禁足到大小姐生产后。”
宁婉美眸中闪过一丝阴鸷:“这个桑妤,定然是设计了柔儿,如今三皇子后院的女人不少,宁家嫡女又是刚进府。”
“若是这个期间没有孩子还好,要是有了孩子......”
正妃有了孩子,那么柔儿生下来的孩子就只是庶出。
宁婉眸中闪过一丝狠意,她的柔儿要想登上王妃之位,那么这个宁雪儿就必须要死。
“雪花......”
“你去......”
听到宁婉的话,雪花一脸错愕,她低着头,没有说话。
“是,奴婢知道了。”
-别院
“主子,流萤死了。”
男人的大手紧握,视线一紧:“你亲眼所见?”
“是,属下瞧见东宫抬出了一具尸体扔到了乱葬岗,那手臂上的刺青,正是流萤的。”
“呵,我倒是小瞧了这个谢允...... 呼,没事,她已经进宫了?”
“是。”
“不过,圣上最近忙于政事,许久不入后宫了。”
男人点头:“无事,就凭她那张脸,那人见了, 定然不会忘记......”
属下看着男人的神情,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主子,您......是为了那个位置吗?”
男人眸中闪过不明的情绪:“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属下跟了您十几年,若是您对那个位置有意,我们直接强攻......”
“可您却一直温水煮青蛙,是在等什么?”
男人摩挲着棋盘里的棋子,呢喃著:“是啊,我在等什么呢呢?”
等谢成昂跪着来向他道歉。
凭什么他能安稳的坐在那个位置上?
可他要躲著藏着,做见不得的人?
谢成昂,这是你欠我的......
-皇宫
景和宫
烛火昏暗。
谢成昂将折子放在桌上,按了按眉心,疲惫道:“安泽,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已经丑时了。”
“这么晚了?便是睡也睡不好了,你随我去看看淑仪吧。”
“是。”
安泽跟在谢成昂身边,他手中提着灯笼,朝着不远处的鸾凤宫走去。
众人都知道,陛下的元后曾经住的是鸾凤宫,并不是凤仪宫。
“吱呀。”
推开门,淡淡的檀香味扑面而来,谢成昂冷冽的眸子瞬间变得柔和:“安泽啊,天冷,你也进来吧,若是淑仪见了你,也会开心的。”
安泽鼻子有些发酸,诶了一声,将灯笼灭掉,跟着谢成昂进了内殿。
殿中的一切,陈淑仪走后,谢成昂都没有动过,地上的波丝绒地毯,斜角的西洋铜钟。
床旁的红烛只燃了一半。
地上的蜀锦玉鞋。
谢成昂红了眸子,他走到香案前,上方挂著陈淑仪的画像,画中的女子温婉端庄,一双温柔似水的眸子,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他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淑仪,我们的阿允已经成婚了,他也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子,那个姑娘,朕瞧着,是个好的。”
“与你一样。”
“你好像已经许久没有入我的梦了,我好想你......”
“淑仪,对不起,曾经许你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朕没有做到,都是朕,害了你。”
谢成昂红了眼,他捧着地上的木雕小像,笑着笑着就哭了:“淑仪,淑仪, 朕真的很想你。”
“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荷花池旁,我那么狼狈,可你像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女。”
“直接落在我的面前。”
“你真好看啊。”
谢成昂坐在地上,紧紧握着手里的木雕,安泽从后院取出了两壶酒,递到了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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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青梅酿拿来了。”
“淑仪酿的酒,朕百喝不厌啊。”
谢成昂看向安泽,拍了拍他的肩膀:“坐,陪朕喝点。”
“是。”
酒气弥漫。
谢成昂握著酒杯,低声感慨道:“还记得,与你初见,那个抢馒头的小孩,如今也长大了。”
安泽阴柔的眉眼透著一缕笑意:“当时若不是陛下与娘娘救了老奴,怕是,早就死了......”
“哈哈,老奴?你比朕还要小,称老奴有些过分了。”
“跟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奴才早就快忘了自己的年龄了。”
安泽是当年谢成昂跟陈淑仪外出巡视的时候,救下的孩子。
那年谢成昂二十二岁。
安泽十二岁。
因为家乡发大水,闹洪灾, 安泽的爹娘将他狠心的卖给了地主,那个地主是个喜好男色的。
看上了安泽的那张脸 。
安泽不想任人宰割,他刺伤了那地主的下身,还逃了出去。
途中碰见陈淑仪施粥,他抢了别人的馒头,刚要送进嘴里,就被一只雪白的手抓住了。
那是他见过最温柔的人。
“你为何要抢别人的馒头?”
安泽有些局促,但还是回答道:“我的馒头吃完了。”
女子蹲下身,帕子擦拭著安泽额头上的汗珠,语气柔和:“如果你的馒头没有了,可以再跟我要一个,但是别人的东西,没有经过允许,抢过来,那是不对的。”
安泽点点头,女子勾唇轻笑,将一旁的烧饼递给他:“吃这个吧,一个不够,也可以多吃点。”
“谢谢你,仙女大人。”
女子身后的两名侍女听着笑出了声:“我们夫人可不就是仙女?”
“你,可要跟着我?”
安泽眨巴着眼睛,啃著烧饼:“跟着你,有饭吃吗?”
“当然,有好多好吃的饭,还有好多好看的衣服。”
“那我要跟着你!”
那天之后, 安泽才知道,原来那个仙女大人就是大雍的皇后娘娘。
他进了宫,算是被安顺园一手带出来的,谢成昂很快让他跟在身边。
成了景和宫的首领太监。
他见证了皇上和皇后娘娘最美好的时刻。
也见证了太子殿下的出生。
最后也见证了......
皇后娘娘香消玉殒,从那之后,陛下不入后宫,整个人冷冰冰的,再不似以前一样,嘴角总是挂著笑容。
“安泽,你瞧,天上最亮的星星就是淑仪吧,她在看我呢。”
“是啊,陛下......”
皇后 娘娘那般美好的人,现在应该也过得很好吧。
安泽遮住眼中的情意,垂头笑着,手中的青梅酿酸甜可口,缠绕在舌尖。
一直未消散。
进了东宫后,谢允将府中的中馈全部交给了桑妤,而桑妤这几日也在核算账本。
让她没想到的是,谢允居然这么有钱。
除了京城的铺子,庄子,还有江南大部分的布庄,染坊。
其他的地方居然多多少少都有谢允的产业。
这其中还有三家青楼。
桑妤挑眉,将整理完毕的账单放在一旁,随后拿出了陆河写的信。
看着信上的内容,桑妤眉心紧皱,指尖泛白,怎么会这样?
经过陆河的调查,虽然找到了金嬷嬷的下落,但是,她在去年就因为恶疾过世了。
只剩下了一个儿子。
桑妤捏紧了信的一角,金嬷嬷死后,就没有有力的证据能够证明是宁婉杀的人了。
这该怎么办?
不知道金嬷嬷的儿子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她提笔在信纸上写下一行字,随后喊了一声:“花朝。”
“娘娘,您吩咐。”
“将这封信带给陆河,让他将人悄悄的带进东宫。”
“是。”
花朝是谢允给她的女暗卫,身手好得很,桑妤指尖轻点在桌子上,她想要报仇的崔家,崔敬轩已经死了,崔家所有人被流放。
那么如今就只剩下中宫皇后了。
想要直接对皇后下手难了些,那就只能是......
谢铭俞。
谢铭俞只觉得最近倒霉透顶,本来父皇要派给他的公务被谢郇抢走不说。
就连桑柔肚子的孩子也得了父皇的厌恶。
果然胸大无脑。
桑柔就是个蠢货。
“殿下,回府吗?”
“不了,去万锦楼。”
“是。”
心情烦躁的时候,谢铭俞最喜欢去万锦楼的五楼听听小曲,虽然是去青楼,可他从来不会跟那些妓子发生关系。
他是皇子,若是被那些御史知道弹劾他,还不被父皇骂的狗血淋头?
“哟,三皇子,您许久未来了,今日还要找如烟姑娘吗?”
谢铭俞闻著老鸨身上的脂粉味皱了皱眉: “最近没有什么新人吗?”
“有有有,我这就去给您叫来。”
李胜站在一旁,低声道:“殿下,今日喝些酒也就罢了,三皇子妃还在府中等您呢。”
“知道了。”
想到宁雪儿,他长呼出一口气,幸好父皇指的正妃是个聪明的。
要是也像桑柔那么笨。
他估计能气死。
“来,姑娘们,见过贵客。”
“见过大人。”
黄鹂般的嗓音响起,谢铭俞眯着眼睛扫视一圈,随后定格在最后一个女子身上。
饶是他见过的美女数不胜数,便是也没见过这般艳丽的人儿。
她就静静的站在那,肌肤胜雪,双目好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颇有勾魂摄魄之态。
纤腰楚楚。
月白色的轻纱长裙拢在身上,却多了一丝清雅高贵。
妩媚与清雅相交织,让谢铭俞多了丝兴趣,他朝着女子一指:“就她吧。”
女子福身,站在了谢铭俞面前,声音绵软酥骨:“贵人想要听什么?”
“可会弹琴?”
“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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