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玄甩袖而去,留下宁婉一人,她肩膀微颤,疯了一般将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
纪凌烟。
该死的纪凌烟。
一个死人,怎么就这么得所有人惦念。
宁婉双手撑著桌子,发丝凌乱,一脸怨毒,纪凌烟你不是最疼爱你这个女儿?
那我就让她身败名裂,被万人唾弃。
翌日。
退了婚,桑妤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下去,她已经在皇上面前刷了存在感,等到太后回宫,想必应该会召见自己。
“小姐,这是安顺送来的东西。”
桑妤从贵妃榻上起身,看着紫芸手里拎着的一只五彩羽毛的鹦鹉,它长得虎头虎脑的,倒是有趣。
“安顺没说别的?”
“没有,就说是谢公子让人送来的、”
桑妤缓缓起身,雪白的玉足踩在波丝绒地毯上,指尖染著蔻丹,她戳了戳鹦鹉的下巴。
下一秒。
“没良心,没心肝。”
“桑妤没良心。”
“桑妤没良心。”
“噗嗤。”
桑妤笑弯了眼睛,听着鹦鹉清脆的念着她的名字,这个谢允,真是恼人。
紫芸和绿意也笑出了声:“谢公子还真是有意思。”
“可不,这鹦鹉要调教多长时间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罢了,收著吧。”
恋爱脑的男人还真是幼稚啊。
-东宫
“东西送过去了?”
安顺园一脸讨好:“送过去了,殿下,您这样,桑姑娘不能生气吧?”
书案前的男人抬起头,一双眸子犹如化不开的墨,格外深邃,他起身,腰间的珐琅玉佩叮当作响。
“她要是生气也就好了,说明她在乎本宫。”
谢允指尖划过窗前摆放著的十二个木雕,圆乎乎憨憨的,是他生辰,桑妤送他的礼物。
“额......”
安顺园是个阉人, 但他也知道,自家主子这是坠入情网了。
就像是入了女儿国的唐僧。
当然唐僧是桑姑娘,他家主子是女儿国国王。
“那思敏长公主的请柬?”
“你去姑姑那说一声,一定要送到。”
“嗻。”
三日后。
桑妤收到了思敏长公主的宴会请柬,她皱眉,自己倒是见过思敏长公主,不过都是小时候了。
怎么请柬会送到她这呢?
“许是因为小姐封了县主的原因?”
桑妤放下口脂,红唇微抿:“也许是吧,我记得长公主喜好珊瑚?”
“对,听闻长公主就是因为一株珊瑚跟驸马爷定情,所以格外喜欢珊瑚。”
桑妤指尖勾著青丝,眸中情绪流转:“我记得万锦楼有一株三尺高的红珊瑚?”
绿意点头:“那是咱们船队从一个岛上找到的,那红珊瑚颜色似火,透红透红的。”
“那就准备一下,当做思敏长公主的贺礼吧。”
“是。”
桑妤刚准备小憩一会,门外的丫鬟来报:“启禀小姐,尚书府夫人身旁的夌嬷嬷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桑妤柳眉微挑,眼底是化不开的黑:“让她进来吧。”
“老奴见过桑姑娘。”
夌嬷嬷长得尖酸刻薄,是宁婉身边的得力助手,桑妤没有说话,指尖敲了敲桌子,身旁的紫芸瞬间知道主子的心意,沉声道:“放肆!我们家小姐是圣上亲封的县主,夌嬷嬷你一个奴才,不行大礼,是对县主不尊敬吗?”
夌嬷嬷在尚书府仗着宁婉的器重,作威作福,如今被一个小丫头片子骂了,顿时忍不住:“桑姑娘,大房只有你一个人了,我家夫人,您也要唤一声二婶。”
“如今桑大小姐被退婚了,日后想要攀上高枝,不还是要求到我家夫人跟前?”
“唤你一句桑姑娘,便是抬举你了。”
桑妤冷笑一声,轻掀眼皮:“紫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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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姐。”
紫芸上前,挥手就是两巴掌,李嬷嬷的脸瞬间红肿起来,肿的像是小山一样。
紫芸没做桑妤的丫鬟前,是屠夫的女儿,杀猪的时候要将猪按在板子上。
所以,她有的是力气。
这两巴掌扇的李嬷嬷瞬间耳鸣,她尖叫一声,颤抖著指尖指著桑妤:“反天了,真是反天了, 桑姑娘怕是还看不清如今的处境。”
“老奴定将姑娘的所作所为禀报给夫人。”
李嬷嬷踉跄著出了桑妤的院子,身后的紫芸啐了一口:“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敢对着我们县主指指点点的?”
“哪天我就拿菜刀砍了你这个老虔婆子。”
李嬷嬷吓的慌忙逃窜,却不小心撞到了倒恭桶的小厮,腥臭的糊满了全身。
-尚书府
小厮站在门口正聊著天,一股臭味飘了过来,他皱了皱眉:“你拉兜里了?”
“什么玩意?”
“怎么这么臭?”
倏地,一个狼狈的身影要冲进府里,小厮被熏得呲牙,一脚踹在了那人的肋骨处。
只听诶呦一声。
这声音熟悉的很。
小厮惊呼出声:“李嬷嬷?”
“诶呦,我这把老骨头,你 ,真是放肆。”
小厮嫌弃的皱了皱眉,却还是低声下气的说著:“李嬷嬷,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这么臭?’
李嬷嬷捂著腰,疼的呲牙咧嘴:“还废什么话?还不赶紧扶我 进去,再去通报夫人一声。”
“好嘞。”
-落虹苑
“夫人,前院的小厮有事来报。”
宁婉放下手中的张账本,皱了皱眉:“前院的人有什么事?让他进来吧。”
“是。”
丫鬟掀开帘子,小厮跪地行礼:“参见夫人,是李嬷嬷吩咐奴才来传话。”
将李嬷嬷教给他的话都说完后,宁婉的脸色变得难看,她手抓紧了扶手,颤声道:“倒是个有脾气的。”
“你先下去吧。”
“是。”
小厮下去后,宁婉将账本摔在桌上,一旁的丫鬟见状,拿起茶水递了过去。
宁婉还没碰到茶杯,便尖声道:“这么烫的茶水,是想要烫死我吗?”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
小丫鬟面色惨白,慌忙跪地,宁婉尖锐的指尖划过她的脸,留下一条血痕。
“息怒?你若是不死了,本夫人如何息怒?”
“雪花......”
一旁低眉顺眼的女子福身,看向小丫鬟一脸的无奈:“小翠冲撞了夫人,拉下去,三十大板。”
“是。”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
小翠不过十二,三十大板下去,便是一条命都没了。
在富贵人家当差,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一盏茶后。
护卫来报:“回夫人,那丫鬟没撑过十板子,已经咽气了。”
“扔到乱葬岗去吧。”
“是。”
雪花跪地,轻轻给宁婉揉着腿:“夫人何必跟个孤女动气,便是封了县主又如何?”
“如今大房只剩她一人,纵使皇上封了县主,也只是念在镇国公的名义上。”
“一个被退婚的女子,能嫁个什么好人家?咱们家大小姐乃是尚书嫡女,尊贵无比,日后入了皇子府,便是正妃之位。”
“到时候,想要处置一个无宠的县主,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宁婉听着雪花的话,心里舒坦了些,她捏了捏雪花的脸颊:“还是你啊,罢了,就先饶她一命。”
“过几日思敏长公主的寿宴,珍宝楼给大小姐的头面可做好了?”
“昨日秦管家来回话,已经差不多了,明日就能送到府上。”
“嗯,你找个嬷嬷,好好教教她宫中礼仪,柔儿性子娇,莫要惹出什么事端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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