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父亲死后被追封为镇国公,但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圣上也早就忘了他们一家了。
父亲哥哥战死沙场,她绝对不能让此事就这么掀过,起风了,那京城的人也该动一动了。
-皇宫
景安宫。
“夜晚风凉,你怎么来了?”
当今圣上谢成昂,是先帝第三子,生齂只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贵人。
前有九子夺嫡,可谢成昂城府颇深,愣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躲过了兄弟之间的争夺。
最后将齐王和怀王斩于刀下, 这才坐上了王位。
如今还活着的只有成王,是他的亲弟弟。
谢成昂励精图治,勤勉持政,大雍国富民强,这些年收复了不少失去的城池。
只可惜,朝中武将太少了,这两年才出了一个贺煜章。
“听闻父皇风寒未愈,儿臣总想着,来瞧瞧您。”
看着面前苍白羸弱的太子,谢成昂眼中闪过一丝疼爱:“你这孩子,自己身体还未大好,还惦记着朕。”
“张神医说孩儿身子也快好了,到时候能帮父皇分忧。”
谢成昂身边的大太监安泽垂眉顺眼,这话也就太子敢这么说了。
要是其他皇子说,依皇上那性格,又该多疑了。
谢成昂点点头,太子是他与先皇后唯一的孩子,先皇后陈淑仪是他此生挚爱。
只可惜生下太子后,没几年就病逝了。
“阿允啊,你身子也大好了,是不是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你看你几个哥哥,孩子都满地爬了。”
“你这后院连个齂蚊子都没有。”
男子眉眼如寒月,冷冽清朗:“父皇,孩儿......不想成家。”
“那怎么可能?你是储君,没有家室岂不会让天下人耻笑。”
谢成昂皱眉,他看着太子那一脸神游,心里有了心思:“你可是有心仪的女子了?”
问完这话,他就后悔了。
自家儿子啥样,他当老子的还是很了解的。
太子生性淡漠,这些年也没听说过有喜欢的女子。
难不成真的是龙阳之好?
谢成昂摇摇头,不可能,他跟淑仪的孩子,怎么可能这样呢 ?
自己吓自己。
他正想说两句圆一圆,没想到太子缓缓开口:“儿臣确有心仪之人......”
“可惜......”
谢成昂激动了:“可惜什么?可是身有残疾?还是面相不好,还是家境贫寒?”
“还是寡妇?人妻?”
安泽满头大汗,太子不至于吧......
太子摇摇头:“她是儿臣见过最美的人,性子也好,人温柔大方善良,只可惜......”
谢成昂慌了,语调微颤:“只可惜?”
“莫不是男子?”
太子摇摇头:“她是女子,但她有婚约,也不喜欢儿臣。”
“朕以为是什么事情呢,有婚约解了就是,至于喜欢,你齂后之前也不喜欢朕,但朕死缠烂打,最后还是俘获了你齂后的芳心。”
谢成昂有些得意,当时淑仪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他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
能得到淑仪的芳心,全靠他脸皮厚。
“启禀圣上,宁侯府世子求见。”
谢成昂皱眉:“他今日不是才来过?阿允你......”
“儿臣去屏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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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笼著大氅,视线扫过门外的身影,缓缓走进屏风后。
贺煜章深吸一口气,他本不想今日来的,可心月有了他的孩子,若是不抓紧,日后京城的流言蜚语怕心月承受不了。
“臣参见陛下。”
“起来吧,煜章,这么晚来找朕,有何事?”
贺煜章掀袍跪地:“臣请求圣上解除臣与桑家大小姐桑妤的婚事,臣愿拿军功相抵。”
谢成昂皱眉,看向安泽:“桑家大小姐?”
安泽低头:“回圣上,是镇国公桑启的女儿,桑妤,当年桑启和长子桑呈战死,夫人受惊,一尸两命。”
“之后桑大小姐被外家接回了江南,他们的婚约是当年桑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定下的。”
桑启。
这个名字让谢成昂心颤了颤,他好像许久都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马城山之战。
埋葬了他的好兄弟。
也埋葬了那个原来的他。
谢成昂大手拍在桌子上,厉声斥道:“放肆!”
“陛下恕罪。”
殿内的人齐刷刷的跪下,承受着天子之威。
贺煜章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脑门贴地,不敢出声。
“镇国公战死沙场,为了大雍马革裹尸,是大雍的功臣,桑妤身为镇国公遗孤,你不遵守婚约,却要退婚?”
“当年庚帖在朕这也是过了目的,你这是拿朕的话当儿戏?”
贺煜章声音颤抖:“臣不敢。”
“臣自知有错,是臣配不上她。”
“贺煜章!你是打量著朕不敢处罚你?”
谢成昂气的将砚台重重摔下,桑启是为了他,为了大雍,他这么多年居然都没有关注过他的女儿。
“安泽,去查。”
“嗻。”
不出一盏茶的时间。
安泽就回来了,他路过贺煜章,看着他,有些不屑的摇摇头,这宁侯府世子也是个傻子。
“启禀圣上,奴才听闻,这一次世子爷回来,带回来了姑娘,那姑娘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
“砰。”
谢成昂是真的怒了,他起身,龙袍上的五爪金龙透著寒光:“好啊,贺煜章,你这是要欺君啊。”
“臣不敢,臣跟楼姑娘是真心相爱的,还请陛下成全。”
谢成昂看着贺煜章一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样子,真恨不得踢死他。
“父皇,既然世子对这楼姑娘情根深种,不如就成全了他们?”
贺煜章听见声音一愣,这是太子?
“阿允,你胡说什么?若是朕应他的退了婚,岂不是寒了桑大姑娘的心?”
太子上前,扶著谢成昂坐下:“父皇,这桑姑娘既然是镇国公遗孤,想必言行都差不了。”
“比世子好的世家多了去,何必让桑姑娘任人欺辱?”
“想必父皇还不知道,当年桑大姑娘刚进京城,有传言说桑姑娘貌丑无盐,粗鄙不敢,世子连堂都未拜,就匆匆出征。”
“让桑姑娘被笑话了三年。”
太子幽幽的语气让贺煜章有些愣神,太子是在帮自己吧?
但是这话里话外听着,怎么好像又在针对他?
谢成昂皱眉:“竟有此事?”
“所以,可见这世子不是桑姑娘的良人,父皇,你就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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