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致地打理好女孩的头发,男生在一旁把女孩的指甲剪干净,随后强迫症般把她的肌肤擦拭了遍。
过程中男生垂眸,小心程度就像对待最心爱的宝物。
他的手永远这样凉,匀称修长,骨节分明,无论怎样温暖都无法改变他与生俱来的寒意。
一旦抚摸上她,就意味着钳制,掌控和占有。
女孩已经不再流泪,她太疲惫了,一动不动呆滞地任男孩对待后,晚饭都没吃,她就蜷缩著睡下了。
半夜里男生轻柔地从背后揽住女孩,亲昵地蹭了蹭女孩的眉眼,碎碎念的说她太瘦了,要多吃饭,说她身体不好,总是生病,要是没有他该怎么办,说她总是容易受伤,好想好想把她藏进怀里,谁也找不到。
“阿月需要哥哥的对吧。”
他自问自答,这夜色空洞又遥远,像男孩内心,潜藏着足以吞噬一切的巨大的不安。
“嗯……阿月需要哥哥……”
……
随着年龄增长,像大多数高功能的反社会障碍人群,男生已经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和绝大多数人的不同。
并学会熟练运用他们的方式来遮盖他的异类。
对镜练习微笑的弧度。
无数次观察记录正常人的行为。
以及他那一副生来就有的,极其具有伪装性质的好皮相。
说话温润动听,眉眼干净,气质内敛。
因为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病态疯狂到以折磨人才能获得愉悦的童年,所以总对他轻易卸下防备。
同班的女生暗恋他许久,走到他眼前递情书。
“啊……你喜欢我?”男生身子后仰,把椅子翘起,歪著脑袋打量她。
实在不好意思告诉她,他现在很想捅穿她拿着情书的手,看她大叫是什么样子。
男生脸上的笑意还是那么礼貌,堪堪掩饰住他内心的残暴:“抱歉,我不能接受……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真的很喜欢她……喜欢一辈子的那种……”
女生沮丧,一直在追问男生喜欢的人是谁,是哪个班的。
男生已经不再答话了。
考试做完题的间隙,女生收草稿纸,收到男生的纸张,拿纸的手疯狂颤抖。
上面噸噸麻麻地偏执地挤满喜欢你爱你占有你囚禁你其他妨碍我们的都去死就好没错都去死去死去死,字迹力度大到穿透纸张,很难将写字者和稳坐第一的优等生联想到一起。
女孩瞳孔刹那扩张,不经心地与男生对视,猛然间发现男生的眼睛此刻漆黑一片。
某种漠然的阴暗的物质从这双眼里渗出,像是粘稠的染料般猛地泼洒至女孩全身——那是男生本性里的残忍,暴虐和漠然。
女生当即吓傻,完全不敢收走这张纸,从男生座位旁离开时脚还在软。
男生就像什么没发生过一样,微笑着捡起这张纸,撕烂后藏进书桌里,仍旧很温和地和同桌搭话。
怪物。
从没变过。
男生清楚。
如果撕裂面具,他仍旧是这人群里最?人恐惧生厌的存在。
无论怎么伪装都是如此,他从年幼就习惯如此。
没关系,都不重要,随便他们怎么想。
男生支著下巴,张著嘴随意说话。
只要女孩喜欢他就足够……
一想到女孩,男生的神色慢慢地变得柔和起来,侧颜朦胧,像一首缱绻的诗歌。
阿月,哥哥好想你啊……
今天还没巨细无遗地哥哥报备你的一日三餐大小行程呢……
今天有在哥哥的视线之外的地方穿短裙吗?
今天和除哥哥之外的人聊天了吗?
是谁?
男生还是女生?
什么时候认识的?
叫什么名字?
家住在哪里?
有和哥哥说过吗?
不和哥哥说的话,阿月一定想象不到他们的下场是什么。
这句话男生没开口。
女孩太听话。
每次总是能乖乖完成这些看起来是保护,其实很过分的要求,并在做完这一切扑进自己,软糯糯地喊自己哥哥,哥哥……
啊……
这个时刻,他会满意地低笑出声,眼尾泛起病态的嫣红,简直像一个欲求获得满足的变态。
因为这时候他知道,女孩如他想象的那样信任他,喜欢他,依赖他。
而他也会用更甚于女孩的虔诚,痴迷,偏执说出那句喜欢,那句永远。
只是……
男生回到现在,低头端详起此刻睡在自己身边,皱着眉毛,满脸泪痕楚楚可怜的女孩。
明明女孩仍旧是在自己的怀里,男生的内心却突然变得空落落的,隐约作痛,像被无形的刀剜过一般。
阿月……
为什么现在我感觉不到你喜欢我了?
为什么我感觉你要离我远去?
为什么我感觉你曾经向我许诺的所有都变成了虚妄?
好不安,好不安,好不安,要疯了……
男生像寻求安全感的小兽,鼻尖挨蹭上女孩的脖颈,一遍又一遍细嗅她身上的气息,一夜未眠。
“阿月阿月阿月,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
床的靠背很硬,抵著脊柱有些发僵,用垫子在身后枕着会舒服很多,但即便如此,女孩从昨天晚上就不再开口。
包括吃饭。
男生又动用了早已熟稔的威胁手段。
女孩神色动了动,吃完,随后作呕。
解开锁链,女孩张嘴的第一句话是:“别碰我,别逼我,你让我想吐。”
脸色平淡。声音遥远。如此淡漠。
像对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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