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假期尾巴，北诗送父亲出院，回家路上听着几个学生刷着手机窃窃私语。
“欸，这个女的是你们学校的老师吧。”
“幸好我没摊上她，她高中的时候居然霸凌别人，真恶心。”
“我去，你看你看，我还刷到她体罚学生的视频了。”
“她自己辟谣说这视频她的学生恶意剪辑出来的，哼，我反正不信，你看看评论区好多人都跳出来说她人品有问题。”
“管他真假，一想到这样的人做老师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快点把视频转给我，我也在下面跟跟风骂上几句。”
北诗在车上听着，一开始还没在意，直到回家打开手机，看到热度榜上的视频才知道刚刚学生谈论的这个老师是孟婉婷。
她没有参与到评论区铺天盖地骂人的谩骂里，只是在帖子将孟婉婷霸凌她的故事平静地发文讲述，希望让更多人从她的经历里学到经验教训。
讲述完这段故事，整个人就像再度回忆了一遍过去，又痛苦又麻木。
虽然孟婉婷并非是霸凌的主导，只是加害者之一，但对于北诗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她现在已经学会以更加平和的方式看待这一切，既然恶有恶报，她相信他们所有作恶者一定会尝到过去恶果。
她想起纪卿言说的那句话，作恶者一定会付出代价，而她只要过好自己现在的生活就足够。
现在想来纪卿言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很成熟，很温柔，很有耐心，连她哭的时候都不嫌弃，让她不由得信任依赖。
那天的梦一定是一个意外，没错。
只是……
一回想起梦里那人深黑阴暗的眸子，无法摆脱的浸润在骨血里的恐惧感会蓦地翻上来，胆寒地让她几近作呕。
“北诗，北诗……”棠乐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北诗从发呆里回神：“嗯？”
“十一结束的那天晚上是我的生日，”棠乐提议，“不如请小顾跟纪警官来咱们公寓，四个人也算热闹，你说呢？”
北诗无意识握了握手心，赶忙打消噩梦的阴霾，点头。
……
棠乐生日当天。
相亲对象顾长熙打算给暗恋了十多年的棠乐表白。
开车去她家的路上紧张到出汗，一直在担心自己外套穿的整齐不整齐。
但顾长熙根本不敢问坐在副驾驶的纪卿言。
单独和纪卿言在场时，顾长熙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剥离随和表面的，与生俱来的骨子里的冷漠。
?为侦查学专业警校校友，于顾长熙而言，纪卿言是天才般的存在。
22岁就直接进了刑警队，射击比赛的冠军，公安联考高材生，极尽光鲜的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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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和纪卿言在刑警队共事后，顾长熙近距离感受到这个天才的能力，完美，执行力强，毫无感情。
对线索追查?度细致到常人难以察觉的地步，推理嫌疑人作案动机精准到可怖，出任务时也是第一个冲到前面，情感淡漠到在执行任务杀死目标的?时也杀死自己。
顾长熙一度以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纪卿言在乎的东西。
警局里总有些人嫉妒心重，看不惯他这副派头，在?事面前私传纪卿言的坏话不说，还偷偷向领导举报纪卿言没有大局意识，总是独自行动，好抢风头。
这些话被过来交报告的顾长熙听到，顾长熙当场就忍不住了，推门就要冲进去和那个人理论。
手还没碰到门把，顾长熙就被身后人按住肩膀。
顾长熙回头，声音里有些不解：“言哥？”
纪卿言嘴角笑意漫起，一向自持冷淡的脸上突然露出缺口，不是愤怒也不是难受，而是像找到新玩具一般，玩味兴奋：“不着急，长熙。他这么照顾我，我也得好好照顾他才对。”
几天后，那个私自通报纪卿言的警察被查出违法收黑钱，一年时间内所有金钱交易以及录音视频被翻的一干二净，直接被当场通报革职。
听说这件事曝光到网上，这家伙还被受害者捅了好几刀。
而这他私下举报纪卿言的事也不知怎么的跟着传开了，伴随着这人人品的崩坏，他过去所有说过的话都变得不可信起来，之前跟着说坏话?事们一度对纪卿言愧疚至极。
能将这件事查的如此清楚的人，除了纪卿言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做到。
顾长熙也终于明白纪卿言不是不在乎这家伙对自己的针对，他只是想要让自己变得更无辜，更不会被怀疑，想要以掌控者的姿态观望这场笑话。
另一点让顾长熙觉得诧异的是，虽然纪卿言一直在人前维持着良好的形象，但本质上很厌恶和人深度交流，对集体活动方面的事始终不大积极。
即便被强拉着去了，他也只匿在角落，眼神淡漠疏离，女?事过来加好友时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微笑着婉拒。被拒的女?事虽然惋惜，但还是被笑意蛊惑，没有继续纠缠，只是私底下说他是?性恋，还经常问顾长熙是不是和纪卿言一对，顾长熙哪敢说是。
所以当纪卿言加上北诗联系方式时，顾长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言哥不会是……看上这个人了吧？
顾长熙莫名打了个寒颤。
好像从很久之前顾长熙把北诗和棠乐的合照递给纪卿言看时，他的眼神就变得很怪异。
那眼神很难形容。
就像是遗失了很久的宝物终于失而复得地回到自己身边般，有一种决堤的狂喜和兴奋，却因为要保持正常而不断压抑压抑。
顾长熙记得纪卿言当时只轻声说了四个字：“找到你了。”
“长熙，小心前面有车，”坐在旁边的纪卿言突然开口，把顾长熙从思绪里拉回现实，“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哦哦，对不起言哥，我的错我的错。”顾长熙立刻道歉。
纪卿言支著下巴，望着窗户轻笑：“这么怕我做什么……希望这次你能表白成功，毕竟你总是在棠乐面前说我的好话。”
见旁边人没生气，顾长熙迅速松了一口气：“应该的，应该的……”
当然得说好话了，顾长熙在一旁腹诽。
要是在背后说纪卿言坏话肯定下场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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