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婚纱照是一件很累人的事,从车上下来,女孩已经连动都不想动了。
“一套就这么累呀……”
她软塌塌的靠着男人,哼哼唧唧的喊累。
“再忍一忍,回去给你捏捏腿。”
男人把女孩打横抱起,往酒店房间走。
女孩被放在沙发上,男人去卫生间接了热水给她泡脚。
嫩红的脚底接触到热水,女孩舒服的哼哼两声。
男人蹲在前头,在热水里给她按脚底。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男人指尖流出的水声。
男人抬头,看见那女孩已经靠着沙发要睡着了。
他看的心疼:“休息一天再拍?”
女孩揉揉眼睛,换了个姿势斜靠在沙发边上。
“可以往后推吗?”
“嗯,我给他们打个电话。”
他说完,她就睁开了眼睛。
男人蹲在那里,她的脚被男人轻柔的按捏著。
都是拍了一天,他应该也挺累的吧。
“哥哥。”
她喊他。
男人低低的应一声,把她一条腿抬起来搭在自己腿上开始揉她的小腿。
“不要捏了,你也累。”
男人按住她要往回收的腿,挠一下女孩的脚心。
“我不累,你好好坐着。”
雅雅也不知道这个男人给她捏了多久,恍惚间只记得他问她要用什么给她卸妆。
困得睁不开眼睛的女孩没来得及回答就睡过去,男人又出去给拉塔打电话。
第二天她醒的时候,脸上和身上都清清爽爽的。
小腿也没有了昨天的紧绷感。
男人侧躺着,把她抱在怀里。
女孩心里一阵熨帖,悄悄抬眼看他的睡颜。
男人睡着的时候轮廓柔和下来,安静又无害。
眼前的喉结动了动,她伸手去摸。
刚睡醒的男人握住女孩的手,身体往她那边倒了倒,半压在女孩身上。
“乖,再睡一会儿。”
晨起带着鼻音的沙哑,要把人溺死在里面。
女孩乖乖躺在男人怀里,呼吸间都是他身上好闻的沐浴露味。
两人躺了一会儿,放在她腰间的大手开始不规矩。
女孩嗔怒的仰起头,拿一双雾蒙蒙的杏眸瞪他。
男人笑一声,在女孩额头上亲亲。
“今天带你出去玩?”
女孩在他怀里伸懒腰,两个胳膊举的高高的。
“不去玩。”
“那今天想干什么?”
女孩拉着问话的男人坐起来,眨巴着眼跟他商量。
“我们去书店买书吧。”
“买书?”
“嗯!”
男人不怎么看书,但是女孩喜欢。
她在寨子里支教的时候就有一个书架,满满一架子书。
收拾妥当的两个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
路两旁的树舒展着巨大的树冠,新长出来的嫩叶缝隙里投下道道日光。
女孩蹦蹦跳跳的跟在男人身边,偶尔踩一下他的影子。
“哥哥,我们结婚以后你每个月都带我来市里玩好不好?”
女孩把脑袋蹭上男人的胳膊,男人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身边。
“好,等明年买辆车。”
他手里有钱,只是寨子里没必要开车,去镇上骑马就可以。
她要来市里玩,那就得有一辆车。
“为什么明年买?”
女孩晃着男人的胳膊撒娇。
男人眼里带着光,沉沉的落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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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把羊卖一卖,现在手里的钱留着你花。”
卖了羊就有钱买车了。
她觉得自己像个败家老婆。
“哥哥。”
女孩又?他。
“我有钱哇。”
男人捏捏她的手:“你留着,不花你的。”
有他在,花不着她的。
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惦记妻子的钱,他哈浊用不着。
两人在书店里磨了多半天。
女孩挑书,男人跟着抱。
她还给他买了一支钢笔,打算以后晚上带他一起丳书。
推推延延的,在市里住了五天才把婚纱照全部拍完。
他们没有回夏牧场,而是先回了寨子。
在路上碰到了正带着孩子们去郊游的张哲。
他垂了垂眼皮,才跟紧牵着手的两个人打招呼。
“族长、族长夫人,你们怎么回来了?”
哈浊拍拍一个跑到他身边的男孩的脑袋。
“刚拍完婚纱照回来。”
张哲明显愣了一下,又很快挂上笑。
“我前两天才听说你们要结婚的事。”
“真是恭喜了。”
哈浊无意识的把玩着女孩的手:“到时候来喝喜酒。”
直到那一对人走出很远,张哲才回头看过去。
黄昏的暮光下。
古朴的寨子,靠养牦牛和羊生存的牧民,还有原来那间破烂的校舍。
他收回目光,嗤笑一声。
“真是闻所未闻。”
一个大城市出生的女孩,从小接触的都是世家子弟,竟然愿意窝在这么一方贫瘠的土地里。
电话响起,他按了接听。
“二爷,明年把我调回去吧。”
“我愿意做您的助理。”
人各有取舍,有人取钱,有人取义,都没有错,只是想要的不同罢了。
当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
新房里挂满了大红的喜字,男人亲手打的婚床上平整的铺了大红的牡?花喜被。
连家里的三只狗都被绑上了红花。
人们点燃了桑烟,把酥油制成的切玛和一屉一屉的包子摆出来。
马垫上放著丰收的作物。
青稞酒摆了长长的一条龙。
新郎亲手酿的被单独拿出来,留着新人敬酒用。
前一夜没有人能睡得着。
穿着隆重婚服的男人站在婚房里,目光久久的落在大红的喜被上。
直到外头有人喊才回过神来。
男人带着笑,接受着人们的祝贺。
鞭炮声响了一轮,车队发动。
他要去接他的新娘。
那是他等了将近三年的人。
如今,他总算圆满了。
自那年风雪中初见,他一点一点被她夺了心神。
她娇俏的玩笑、脆弱的泪珠,软和和的撒娇,人们总以为她是个脆弱花朵。
只有他知道,那娇花的骨朵下,是一根坚韧的茎。
他被吸引,被缠绕,恍然发觉时,已经淌进了沼泽。
无救,也没打算自救。
沉下去,淹不死,那里自然有他的花。
淹死了,他至少看到过那朵娇花。
鞭炮声,嬉闹声,夜里两人对坐的夏虫声。
……
风有约,花不误,年年岁岁不相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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