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抬眼看向抱着手机微微张著嘴发愣的人，手指曲起，指节敲敲桌面。
“吃完饭去哪？”
已经五点了，其实该回去了，他还是问了她要去哪。
女孩咬著下唇，低着头，悄悄撩起眼皮偷看他。
男人的手还放在桌面上，刚刚敲桌面的手指现在正一下下点着桌面。
女孩吸口气壮胆。
“哈浊先生，要不，你把耳钉还……”
女孩的声音本来就没有底气，在男人的目光下更是越来越低，最后直接听不见了。
男人像是没听到，拿过桌子边上的计时器看了一眼。
“可以吃了。”
他没有接她的话，而她太尴尬了，开不了第二次口。
女孩懊恼的戳开餐具的透明包装膜，她怎么就想送他耳钉了呢！
可也没有别的可送的啊……
而且，那天晚上，她给他用手机照明的时候，一抬眼就看到了他的耳垂，还有耳垂中间那个小小的点。
特制的锅被揭开，女孩心不在焉的夹了块土豆。
男人没动作，下一刻果然看见她被烫到了嘴唇和舌尖。
不知怎么的，他有点想笑。
她就像一张白纸，?人一眼就能看清楚心里有什么小心思。
“喝什么？”
男人起身去饮料柜。
“青梅绿茶，谢谢。”
饮料到她手上的时候，已经被拧开了盖子。
男人看着她把饮料又倒进一边晾著的玻璃杯里，挑挑眉。
所以，她不喝那瓶果汁是因为没有杯子？
吃完饭，女孩去结账，男人也没抢。
他要是把账结了，估计她晚上要忐忑的睡不着觉了。
男人拎着东西在门口等她。
女孩向他小跑几步，要去接他手里的袋子。
大手拎着袋子往后闪了闪，躲开她伸过去的手。
“别多想，我知道你没那个意思。”
低沉清晰的声线，女孩的手默默收回去。
她又咬著下唇看他。
男人把目光转开：“你去开门。”
他手里有东西。
女孩给他顶着门，男人出了门，站定。
“去哪？”
言简意赅，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还在因为那件事尴尬，多小题大做一样。
“回去吧。”
男人点头，往镇子路口走。
女孩几步追上去，跟在他身边。
一路上都很安静，之前一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女孩忽然就因为一对耳钉熄了火。
男人看她好几眼。
他牵着马出来，买的东西都装到了布袋里，挂在马上。
在男人伸手要抱她上马之前，女孩抓住缰绳，自己翻了上去。
男人也跟着上马，大手向前把她的羊毛围巾往上拽了拽，盖住她的耳朵和鼻子。
还是呼啸的风，围巾却没有再飞起来。
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把她送回了学校。
女孩下马，男人已经拎着东西走到了学校门口。
“马不栓了吗？”
女孩拽男人的袖子，男人嗯一声，接着往里走。
“放下东西就出来了，不用栓。”
女孩哦一声，掏出钥匙打开宿舍门。
她的宿舍是一个比较大的房间、一个小间和一个小卫生间组成的。
她把最外间那个比过道大不了多少的小间改成了一个小的客厅。
正对门口的壁柜上摆了一排陶瓷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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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浊先生，东西放我卧室吧。”
女孩打开卧室的门，男人侧身进去。
明亮的灯泡被拉开，男人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
“你给我装的这个电灯真亮，还有那个插座，我正好插台灯！”
男人把东西一股脑的堆在她的书桌上。
这个房间已经跟他上次来的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空气里也带上了女孩身上的香甜。
他忽然觉得不自在，退到门口。
“你记下我的电话，有事找我就给我打电话。”
女孩忙掏出手机递给男人，男人没想到她会让他自己输，迟钝了两秒才接过去。
粉色的樱花按键。
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一阵系统自带的手机铃声，男人按断，把手机递还给她。
她看到了他自己打的备注：哈浊先生。
她还是头一次见自己给自己备注先生的，忍不住弯了唇角。
男人没有多留，放下东西就走了。
他牵着马，慢慢往自己的毡房去。
夜风寒凉，马儿喷喷鼻子。
男人把手伸进布袋里想掏块胡萝卜喂马，却不小心被耳钉的针扎了一下手指。
他搓搓被扎到的手指头，粗糙的指腹连点儿被扎过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牵着马的男人缓缓抬起头。
他今天下午原本打算干什么来着。
哦，他原本打算去河里提两桶水，再把羊圈门上断了的锁链换一下。
马厩里的架子上，那瓶被女孩喝了一口的饮料还静静的放在上面。
男人看了一眼，也没拿走，就那么放著。
才刚坐下，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屏幕上跳出两个字：雅雅。
电话被接起，清脆甜软的女声从话筒里传出来。
“哈浊先生。”
她先叫他，男人嗯了声。
女孩又继续道：“我的脚链不见了。”
男人静静的听。
女孩顿了好一会儿，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掉在路上了？”
他适时解围。
“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你看一下你家里有没有？”
女孩忐忑的拜托他。
“你等等。”
男人起身在通往马厩的地上找著，她今天所有站过的地方他都看了一遍。
什么也没有。
“什么样子的？”
他问。
“红色的编绳，上面串了两个金豆豆，挂了个小金葫芦。”
女孩详细的描述著，刚回毡房打算再去路上找找的男人站住脚。
桌子底下的角落一根红色的细绳。
他伸手勾出来，上面串了两个金豆豆，小葫芦不见了。
他又蹲下找，一个小的几乎要被他忽略的小葫芦躺在桌腿边。
“找到了。”男人说。
那边的女孩明显松了口气，连带着声音都轻快了不少。
“太好了，我这就去拿。”
男人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中间，从桌子上拿了个小袋子把东西装起来。
“我给你送过去。”
宿舍门被敲响，门外的男人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刻，门被打开，女孩把白天的辫子散开，又长又软的头发散在肩头。
男人把手里的小袋子递给她。
“拿好了，太小了，掉了不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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