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事毕
?纪瑄拿着她失而复得的弓,坐在她对面喝茶的是个年轻的青衫男子,他们现在正在一只画舫上,画舫上除了他们两个,没有别人。
“你怎么找到它的?”周锦问道。
“大火过后,没被烧成灰烬的只有我的弓。”纪瑄不愿意和他周旋,开门见山道,“如果你是想从我这里得到长生不老的秘密,别白费心机了,我自己也不知道,况且,你不是已经得到它了吗?”
周锦放下杯子,看了眼纪瑄,不紧不慢的说道:“始皇为了长生不老做了许多事情,他到死才知道那些都没用处,根本没想到在千年之后居然便宜了我这个外姓。”
“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纪瑄态度冰冷,“想活就继续活,想死就自杀,桃坞村的百姓得罪了你吗?你想怎样,不妨直说,跟我绕圈子没用。”
“纪姑娘,稍安勿躁,在下只是想讲个故事给你听而已。”周锦笑笑,“至于有什么不满足的……在下只想弄清楚一件事,究竟是始皇做的哪一件事让我得到了长生,桃坞村?是为了保证纪姑娘一出世就主动来找在下而已。”
纪瑄皱眉,这调调,根本就是变态的节奏啊。
“神算子是在下的‘徒弟’,江诚和他的儿子是我实施的第一个计划,却没想到被纪姑娘给打乱了,我日日以纪姑娘为蓝本作画,自然一眼就认出了你是谁,三十年的时光,纪姑娘竟然一点都没有老,开始我以为你和我一样,都是因为相同的原因得到了长生,后来我发现根本不是。”
周锦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他说的是纪瑄误穿时空三十年救下里正和田大夫那件事,纪瑄哪里想到这人只见了自己一面,三十年居然都不忘,更是能在第一眼就把自己给认出来。
她没吭声,板着脸继续听下去,对于江诚到底是因为水如云的“小说”才那么惨的,还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的实验被虐的死去活来的,她已经没办法、也不想去追究了,毫无意义。
“而紧接着没多久,郑国皇帝试验的另外一种‘长生’之术也被纪姑娘你给破坏了,叫我说什么好。”周锦笑的无奈,“幸而纪姑娘出海失踪了,不然我少不得要去找你好好的谈一谈。”
“就为了知道你长生的原因,你居然就残害了那么多条无辜的生命?”纪瑄对他的虚伪作态厌恶到了极点,对付周锦不能像对付水如云一样,用单纯的暴力和折磨逼迫她开口,这个男人是真正的心理变态,长生的秘密对于他而言其实无关紧要,就像有人做好事不需要理由一样,他做坏事也根本不用问理由。
真正难对付,让纪瑄感到棘手的是,她要怎么撬开整个人的嘴,让他告诉自己江诚的下落。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纪姑娘,你丈夫的下落,对吗?”他仔细观察着纪瑄的神情,得出自己猜测是完全正确的,露出了得意的表情来,“我不会告诉你的,你杀了我吧,有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人给我陪葬,也值了。”他笑的狡猾又恶毒,“这么多年,我想到的每一种方法都试了,可仍然找不到我不死的原因,我已经厌倦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能勾起我的兴趣,除了一件事……”
他身体微微前倾,眼里跳动着好奇至极的火苗,“我一直在查你的来历,但有迹可循的只有一年半,这根本就不可能,除非你是凭空冒出来的……你告诉我,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鬼神存在?”
纪瑄:“你很想知道吗?”她搭箭拉弓,缓缓的露出了一个笑容,仿佛看透了一切一样,轻蔑的望着周锦,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永远不会知道,而我,已经看破了你的小把戏。”
周锦保持着笑容,眼神有些冷:“你不知道。”
“你很聪明,把他藏在一个我想不到的地方,有句话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她露出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得意表情,“我忘了告诉你,其实我和江诚之间,有那么点特殊的感应,离的近了,我会知道的。”她看着沉下脸来的周锦,嗤笑,“你不该把他藏在船上。”
她松手,箭如流星,瞬间穿透了周锦的脖子,那个男人保持着小孩子一样输掉游戏的气恼和愤怒,表情不甘又扭曲,但看向纪瑄的最后一眼却透着诡异的恶毒。
他倒下去时手碰翻了长几上的烛火,但他脸上的得意维持的还不到打出一个喷嚏那么短的时间,就凝固了。
因为有一只手接住了蜡烛。
“你以为我闻不到硫磺和火油的味道吗?”纪瑄吹灭了蜡烛,恶劣的用烛台在他脸上戳了戳,
“你明知道杀不死我,还来这一招‘同归于尽’想干嘛?因为江诚在船上,死了也要让我痛苦,对吧?建议你下地狱后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吧,生的来世一出生就变成天才变态儿童。”
周锦已经听不到纪瑄的冷嘲热讽了,他心脏停止了跳动,眼睛里代表生命的火焰已经熄灭,纪瑄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把他的尸体火化掉,这是在遇到水如云后养成的习惯,她可不想看到未来哪一天已经死掉的人“尸体”在眼前乱蹦跶。
然而令纪瑄意外的是,她找到了关着江诚和三个小孩儿的船舱时,姓江的某位公子领着三个精神奕奕的小家伙,一个比一个乖巧的坐在那里看着她,而他们脚边,一堆被割断的麻绳和几块破布。
纪瑄:“……你们什么时候醒的。”
江诚谦虚的笑笑的:“不久,半个时辰而已。”足以让一头牛睡上一天一夜的迷药不知为何对江诚没起作用,他假装晕过去,江小楼是随后醒过来的,他们本来都已经打算逃走了,知道纪瑄来了以后,便商量着干脆等她一起好了,免得她辛辛苦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充当英雄来救他们,
结果发现人质早就跑没了后哭鼻子。
“谁会哭鼻子啊。”纪瑄黑线,“回家了,小泽还在岸上等着呢。”
“镇里他找来的强盗呢?”
“等他们看到这座画舫着火,就知道该逃命了。”纪瑄招呼他们,“那是官府的事情了,我们快走吧。”她语气轻快,“这下子都解决了,没人再来找我们的麻烦,回苏州……小泽不是开了个茶楼吗?我还没当过老板呢。”
江小楼纠正她:“小舅舅是老板,我是小老板,纪姑姑你不算。”
纪瑄怒掐他的脸蛋:“你再说一遍?”
江小楼仰着变型的小脸仰头呵呵笑:“逗你的,纪姑姑。”
纪瑄:“……”
众人:O(n_n)O
本来纪瑄是打算一路游山玩水慢慢走回苏州的,但英娘和葡萄向林善文求助的希望破灭,惦记着仍在受牢狱之苦的爹娘,自然没心情,大家伙照顾着两个小姑娘的心情,便没在路上耽搁。
半个月后,众人抵达苏州,刚进城就在城墙上看到了一则告示,苏州前任知府和严家一干人等将会于秋后斩首。
打听后才知道把知府下狱的正是现在的知府,也就是之前的钦差大人,而赵家人也全被从狱中放了出来。
英娘喜出望外。
“纪姑姑,我想回家。”
“哦,慢走啊。”反正危险解除,两个时常出府乱跑的小姑娘对苏州城的大街小巷十分熟悉,不用纪瑄担心。
“纪姑姑,你去我们家吧,你们帮了我这么大的忙,爹爹知道了一定会重谢你们的。”
纪瑄无语的看着她:“你千万别跟你家里人提起我们哈,就说是路见不平的江湖侠士帮了你们,
把你们送到城门口,你爹没问起就算了,如果问起我们,就说在城门口碰到的,懂吗?葡萄你也记住了,不然……楼儿就不跟你们俩玩了!”
众人:“……”
再三叮嘱英娘别乱说话,两方人就分道扬镳了。
纪泽离开茶楼将近一个月,茶楼的左邻右舍还有附近的熟人见了他都主动打了招呼,纪泽一一笑着应了。
隔壁一家卖茶叶的老板从店里探出脑袋,和纪泽打了招呼后,一脸同情的看着他:“纪老板,你赶快开门看看家里有没有丢什么东西吧,你家后门被人弄坏了,我有时候还能听到茶楼里有响动,很可能是小偷啊,要不然还是报官吧。”
后门的事情,纪泽早就从江小楼那里听说过了,值钱的东西都在他的空间里,可惜的是他特意托关系请人弄来的伤好茶叶,不要都给贼毁掉了。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清点过损失之后,纪泽还是抓狂了:“可恶的小偷!居然连厨房的油盐酱醋都没放过!”
不光之前的茶叶,瓷碗、茶杯、茶壶还有调羹以及纪泽摆放在外面用来充当门面的花瓶之类的东西也都被扫荡一空,幸好纪泽因为居无定所,大部分衣服都放在自个儿的空间里,不然他和江小
楼这会儿连衣服都没得穿了。
大家伙一边大扫除一边听纪泽啰啰嗦嗦的抱怨发泄。
“可恶的小偷!”纪泽最痛心的还是他珍藏的一套茶具和各类名贵的茶叶,他摔了抹布,拿扇子使劲儿摇,一脸倒霉相的说道,“难怪隔壁茶叶铺的老板让我报官啊。”
只听大门口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郑大人在此,谁要报官来着?”
另外一个陌生的男声稍显无奈的唤:“岳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