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将一切理智撕扯开,再将原始的欲望释放。
安静的郊外,噸闭的空间,温热的女人,呼啸的风声像是在给这一切助兴。
周羲和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四周太黑了,一点光源都没有,其实他看不清她的脸。
只是,他能从她喷出的气息中辨认出,哪里是她的鼻子,哪里是她的唇。
他很想不顾一切。
可不顾一切的后果是什么,去死吗?帐篷外就是江,他或许在占有她之后去跳江。
周羲和心绪复杂,他抬手,将她搂得更紧些。
他把她揉进怀里,让她的耳朵正对着他的心跳。
假如……假如她这时候正好醒过来,那她就能听到,他因为她而猛烈跳动的心脏。
可是她呼吸均匀,已经沉睡过去。
……
隔天,裴瑾醒来时,身上多了条毛毯,她觉得那毛毯有些熟悉,想了许久,才想起来,那是独龙的毯子,一直被周羲和放在后备箱。
周羲和不在,帐篷不大,睡她一个人空间刚刚好,两个人就逼仄了。
裴瑾拉开帐篷的帘子,依旧不见周羲和的身影。
她穿好鞋子,走出帐篷。
昨天半夜黑不楞登什么看不清,这会儿一看,她发现这地儿还不错。
有江有树,江边栽满了木栾,这个季节的栾树已经开花结果,黄花粉果,盛大的秋色在风中摇曳,像极了上帝掉落的调色盘。
裴瑾朝周羲和的车走去,果然他在车内。
驾驶座的座椅被放倒,他还在睡觉。
裴瑾尝试着拉了一下车门,还真的被她打开了。
“醒醒……”裴瑾拍了拍他的脸。
周羲和缓缓转醒,见她发丝凌乱,懒懒笑着看他:“你怎么睡车里?”
“只有一个帐篷……”周羲和揉了把脸,他抬手看表,原来他只睡了2个钟,怪不得头晕脑胀。
“这儿离民宿又不远,可以开车回去睡啊。”
他看向她:“你昨晚睡太沉,我怎么叫都没把你叫醒。”
裴瑾闻言,顿时羞赧。
“你坐过去,我开车。”她道。
“等等。”
周羲和下了车,昨晚钓的鱼还没桶里,他得去处理一下。
裴瑾跟在他身后:“我以前看野外求生的节目,觉得挺有意思的,可是你要我在这种地方待几天,我觉得我会受不了。”
她说完,又去看他钓的鱼,数了一下,居然有8条。
“你什么时候钓的?这么多……”裴瑾说完,打了个喷嚏。
周羲和扭头看她,见她鼻尖红红的:“早上风大,你上车等我。”
她确实觉得有点冷。
裴瑾回车里等他,很快,他上了车,她想下去换她开,周羲和摇了摇头:“还是我来吧。”
回城这一路,裴瑾觉得身体忽冷忽热,车里空调开了关,关了开。
“我好像着凉了……”回到民宿,她讲话已经带着鼻音。
周羲和抬手,自然地抚上她额头。
“是有点烫。”他后悔了,昨晚不应该拉着她一起去夜钓。
“我以前也不这么弱不禁风啊。”裴瑾嘟囔。
“回房,我给你拿药。”
裴瑾发烧了,起初只是低烧,38.2,周羲和给她喂了感冒药,夜里突然飙到39.5。
周羲和翻遍民宿的药箱也没找到退烧药,这个点外卖已经叫不到,他蹲在床边,柔声对她道:“你在家等我,我出去买药,很快就回来。”
裴瑾烧到浑身疼痛,点了点头,哑声道:“我感觉可能是中招了,最近流感特别猖狂,你把流感的药也买了,就怕我已经传染给你。”
周羲和快速下了楼,离他这儿最近的药店也要5公里,半夜没车,但石板路始终无法开得太快。
回民宿已经是一个钟后的事。
周羲和打开她的房门,叫了她几声,她没应。
“裴瑾,醒醒……”他握住她的手,不断叫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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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瑾依旧没反应。
周羲和心一沉,抱起她就要往外跑。
“你干嘛……”裴瑾被他抱起,这才缓缓转醒。
周羲和见她睁眼,这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我以为你晕过去了。”
裴瑾浑身无力,对他虚弱道:“你先放我下来。”
吃了退烧药,她又指挥周羲和把奥司他韦递给她。
“我买了试纸……”他说:“先测测是不是甲流。”
“这症状八九不离十。”她摇头:“你直接把药给我。”
他拗不过她,把药给了她。
服完药,周羲和让她继续睡。
裴瑾躺回被窝。
“还冷不冷?用不用加多一床被子?”
“不用。”她摇头:“你也去睡觉,我吃了药很快没事的。”
“你先睡,别管我。”
裴瑾困极,没再劝他。
再睁眼时,周羲和还在。
“饿不饿?想吃什么?”他凑上去问她。
裴瑾盯着他胡子拉碴的下巴,突然觉得鼻子一酸。
“你一整夜没睡啊?”她轻声问。
“我昨晚查了一下,听说甲流会要命的。”他哑声道。
所以他一步也不敢离开她,就怕她又出现状况。
“要命那是因为没有及时吃特效药。”裴瑾笑笑:“放心,我没事了。”
裴瑾已经退烧,精神也恢复了些。
周羲和问她想吃什么。
“老规矩。”
老规矩便是花生馅的小汤圆。
从前裴瑾感冒生病,口中发涩,什么都吃不下,唯一想吃的就是花生馅的汤圆。
这个习惯延续至今。
周羲和去给她煮汤圆,下楼前叮嘱她:“用热水洗脸,别用凉水,穿多一件外套,今天有点降温了。”
他喋喋不休,裴瑾笑着一一应下。
洗漱的时候,裴瑾突然想到顾远。
顾远喜欢的是无所不能的她,他讨厌示弱的她。
以前的她会觉得顾远那样不拘小节的人才是跟她同频的,可或许是年龄大了,或许是经历了婚姻的创伤,她觉得,她也不是非得时时刻刻端著,当一个无坚不摧的人。
她也是可以示弱的,可以被人温柔呵护的。
洗漱完,裴瑾盯着镜子中自己的一头乱发。
刘海已经长了,盖住了眼睛。
想当初,她留刘海也是顾远说,她额头太大,露出来不好看,最好拿刘海盖一盖。
起初她不在意,觉得自己的大额头可美。
然而顾远说了又说,他总会不经意提起这件事,一步步摧毁她的信心,再后来,她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大额头,于是刘海留起来了。
类似这样的规训还有许多,顾远希望她能放弃运动鞋,多穿高跟鞋,高跟鞋更有女人味。
于是她拥有了一整面墙的高跟鞋。
这些一点一滴的洗脑无缝不入地发生在她的生活中,她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改变。
等她清醒过来时,才突然惊醒,原来自己已经被一个男人训练成了一个专为他定制的情趣娃娃。
此时的裴瑾拿着梳子,将那刘海尽数梳起,所有头发扎在后脑勺,一丝不落,露出她整洁饱满的大额头。
她对镜一笑,下楼去找周羲和。
饭桌上,周羲和跟她道歉:“前天晚上要是不带你出去,你不会发烧。”
裴瑾吃著花生馅小汤圆,摇了摇头,说了句让周羲和云里雾里的话:“这次流感早在我刚离婚那时候就应该爆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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