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头眯着眼消化内容，半晌后问道，“他会不会懂玄学？比如算命之类的？”
“。。。虽然不可思议，但我认为有一定的可能。”德叔略一迟疑给出了推断。
袁大头诧异地看向德叔，很难想象这话能从这个无神论战士嘴里说出。
屋内陷入沉默，雪茄的烟灰从指尖自然掉落。
沉吟许久后，袁大头又问道，“小玲之前是不是提到过，那小子一见到若若就想赶她走？”
“是的。”
袁大头皱起了眉头。
能有若若这样的秘书，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连我都特么羡慕得要死，你却想要推脱？！
不正常！绝对不正常！莫不是其中有啥隐情？比如不太吉利的那种？！
他越想越紧张，“快把这段时间若若和他之间发生的事情详细和我说说！”
“好。”
德叔早有准备，拿出个平板递了过来，上面是袁若初和钟一末在不同场合、各个角度的偷拍照片。
随着他的汇报，袁大头脸越来越黑，手指逐渐用力，直到把雪茄捏断。
好小子！你丫都背着老子和若若一起回家过夜了，还想拍拍屁股赶她走？！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看来不使点手段，你小子有点拎不清啊！
透过平板里钟一末帅照的屏幕反光，袁大头的表情略显狰狞。
“你想分开，老子偏要把你们焊死在一起！”
这一切袁若初都毫不知情，洗完澡她就早早上床了。
好几天睡眠不好，如今积攒的压力释放后，倦意根本挡不住。
她抱着枕头流着口水，嘴角挂著甜蜜的笑。
“末末~哒~~”说着呢喃梦话，也不知梦到了什么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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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一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知道为什么，一闭眼全都是白天袁若初说“没有妈妈”时的表情，心也跟着抽痛。
这一夜，他乱梦不断。
一会儿梦见奶奶去世，一会儿又梦到爸妈车祸。
“奶奶。。。”
“爸爸。。。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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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哔哔——！看我的超能力——！”
小钟一末对着电视手舞足蹈，用床单当披风模仿超级英雄。
还有几个小时就是他的生日了，大人们都在厨房忙活，准备着各种好吃的。
今天是周六，家里人聚在一起为他庆生。大家有说有笑，吃吃喝喝，把美食一扫而空后，将蛋糕端上了桌。
“末末，许个愿望吧！”
“嗯！”
钟一末双手合十：希望作业少一点，爸爸妈妈可以天天陪我玩，奶奶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想到这儿，他瞥了眼奶奶，却吓了一跳。
怎么奶奶头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闪一闪？！
“愣著干啥？快吹蜡烛啊！蜡油都滴下来了！”妈妈在一旁催促道。
“呼——！”他吹灭蜡烛，趁爸爸切蛋糕时揉了揉眼睛，又确认了下。
只见这一闪一闪的东西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好像是一排数字，在。。。倒计时？！
时。。分。。秒。。。
钟一末好奇地掰着手指头，3小时48分54。。53。。52秒。。。
他看了看爸爸妈妈，他们好像都看不见倒计时。
趁没人注意，他悄悄走到奶奶身后伸手去摸，手却直直从数字中穿了过去。
哇——！这也太神奇了吧！
不知道如果时间走到0会发生什么呢？
他期待地接过爸爸递来的蛋糕，挖了一大?塞进嘴里。
“咚——！”
还没来得及吞咽，奶奶却一头栽倒在盛蛋糕的盘子上。
所有人都惊呆了，爸爸妈妈赶紧手忙脚乱地送她去医院。
钟一末茫然跟在大人身后，盯着奶奶头上的数字。
奶奶浑身插满管子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爸爸拿着各种单子奔来跑去。
“妈妈，奶奶怎么了？”
“没事的，不用担心。。。”妈妈牵着他的手，手心出了很多汗。
这时医生走过来，对爸爸说：“您母亲的情况很不乐观，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如一道惊雷霹在心头，爸爸当场腿软，幸好妈妈死死拉住他的胳膊。
“求您了！救救我妈！”一向十分硬汉的爸爸红了眼眶，哀求道。
“我们会尽力，但要看具不具备手术条件。”医生表情严肃。
没过多久，几名护士将奶奶推走。
过了好久，奶奶又被推了回来，医生把爸爸妈妈叫到一边。
“对不起，风险太大了，很可能撑不过手术！”
“不！不会的！求求您想想办法！”
爸爸崩溃大哭，紧紧抓着医生的手，妈妈也在一旁抹眼泪。
钟一末傻傻看着奶奶头上的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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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8！7。。。3！2！1。。。0！
“嘟————！”
心率监测仪发出了长鸣，医生护士冲到床前开始急救。
“起搏器准备！”
“肾上腺素！”
没过多久，奶奶的脸上盖上了白布。
“妈————！！！”爸爸跪在床前，泪如雨下。
妈妈哭着抱住了钟一末，“末末！从今天起，你就再也没有奶奶了！”
参加完奶奶的葬礼钟一末就病倒了，持续发烧了5天身子才缓过来，也慢慢接受了奶奶去世的事实。
独自坐在奶奶的房间，他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时间能抹平伤痛吗？
钟一末不懂，他只知道心好痛，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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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一末确信自己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自从发烧康复后，好多人头上都陆续出现了数字。一开始是一两个，后来越来越多，直到所有人。
每个人的倒计时都各不相同，通常年纪越大时间越少，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自己的爸爸妈妈。
对于倒计时的作用，他隐隐有些不好的猜测。
为了寻找真相，这天放学后他在路上绕了一大圈，终于跟在一个戴着耳机听音乐的高个子男生身后。
这个人头上的数字只有2分多钟！
“4。。。”
“3。。。”
“2。。。”
“1。。。”
默默倒数着，当数到“0”时钟一末警惕地扫视四周。
“嘭——！”
血花飞溅，肆意倾洒在他的脸和衣服上！
视线一片血红，嘴里也飞进来一些咸咸的液体！
耳朵里尽是路人惊恐的尖叫！
钟一末呆愣在原地，直到被路人拉开才反应过来。
头顶上小吃店的招牌横空落下，将面前男生的脑袋砸了个稀碎！
“呕——”他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狂呕起来。
头上的数字，果然是生命的倒计时啊！！！
他如坠冰窟，仿佛浑身的血液都要冻结。
爸爸！！！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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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一末又病了，这次比上次还严重，足足躺了半个多月。
浑浑噩噩中，他反复做着?一个梦：爸爸妈妈头上的数字归零，脑袋变成碎片，肠子流了一地！
康复后，他疯了一样地寻找破解倒计时的办法。
一定要改变爸爸妈妈头上的数字！哪怕是减慢一丁点也行啊！
我不想成为孤儿！我不想一个人！我要爸爸妈妈活着！！
菩萨！佛祖！上帝！老天爷！求求你们，帮帮我吧！！！
然而任何的努力，全都是梦幻泡影。
他测试过劝邻居不要抽烟，阻止小学生乱穿马路，送电瓶车车主头盔。。。
可不管用什么办法，丧钟的敲响依旧如常，不快一分，不慢一秒。。。
嘀嗒，嘀嗒，嘀嗒。。。
是谁给我们设定的时间？
是谁在玩弄我们的人生？
又是谁嘲笑我们的渺小？
爸爸妈妈最后的日子，钟一末每天都会给他们一个拥抱，说一句“我爱你”，搞得肉麻得不行。
出事那天，钟一末在和爸妈拥抱告别后，把自己关在了厕所里。
他哭着设好闹钟，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破口大骂，接着一拳又一拳击打镜面，玻璃碎片深深刺进拳头，血流不止。
破碎的自己，真的好像一个小丑。
闹铃声响起，他颤抖地拨打爸爸的手机。
无人接听！
又拨打妈妈的手机。
也无人接听！
他绝望地一遍遍尝试着，直到一个陌生男人接起了电话。
“你好，我是交警，手机主人刚才出车祸不幸遇难，请问你是他家属吗？喂？！喂？！！”
“嘟——！”
钟一末挂断了最后一丝侥幸，哭得撕心裂肺。
肇事者是名本本族，考出驾照6年，从来没开过车。
钟一末并不怪那司机，她只是在魔鬼需要她的时候做了需要她做的事罢了。
不管她当时没开车，哪怕爸爸妈妈在家里看电视，也不可能幸免。
这操蛋的世界！这狗日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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