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周末的休息,袁若初本以为事态会有所缓和,却没想一进公司便迎来了暴击。
之前和女同事打招呼起码还有人搭理,现在好了,全当自己是空屁隐形人,统一装作没听到。
除此之外,各种霸凌手段也是接踵而至。
身边的垃圾桶,又一次被人倒了螺蛳粉。
柜子里的饼干零食快速面,打开全是碎的。
上午培训临时变更会议室,所有人都通知到了,独独遗漏自己。
整理好的文件夹,被擦肩而过的同事“不小心”打落,散落一地也没帮着捡。
就在刚才,又有人演技拙劣地将咖啡洒在自己椅子上,连句对不起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到底我是哪里得罪别人了,要被大家这样对待?
袁若初黯然坐在马桶上,思考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试图找出问题的症结。
“砰——!”厕所门被打开,两个女的叽叽喳喳走了进来。
“喂喂喂!碧螺春的新瓜吃了没?”这是个中年女人,嗓门很大。
碧螺春?是谁?袁若初抬起头,被八卦吸引了注意。
“你小声点,万一被她听到呢!”另一人声音听着年轻些。
袁若初默默将脚收起来,蹲坐在马桶上,竖起了耳朵。
“听到又如何?我有提到她名字吗?再说她有脸做我们还不能说了?!”
中年女人毫不在意,“这些破事又不是我编的,公司里早就传疯了!”
“不过碧螺春这个绰号还是很有创意的,她们是怎么想出来的?”
“那碧池平时穿着乀露喜欢发春,所以简称碧螺春,是不是很贴切?”
“哈哈哈!还有这层意思!我以为就是单指绿茶婊呢!”
袁若初摇摇头,觉得这样给别人起绰号不好。
“别打岔!新瓜到底还吃不吃?”中年妇女有些焦躁,明显已经不吐不快。
“吃吃吃,快说快说!”
袁若初也翘首以盼,好奇心爆棚。
“又傍上新大款了!有人看到碧螺春上下班有劳斯拉丝接送,开车的年纪都能当她爸爸了!”
“嘶——!恐怖如斯?!真是个烧女人,私生活这么不检点!”年轻女人语气有些愤世嫉俗,“那钟总知道吗?”
钟总?钟一末?!公司姓钟的领导就他一个啊!
莫非这是他的瓜?袁若初的手不知不觉间握紧在一起。
“应该不知道吧!但也难说,这种事即使知道了也不会表露出来,难道让大家都知道他头上绿油油啊?”
“那倒是。不过也可能知道了也无所谓。”
“怎么说?”
“因为碧螺春是个碧池啊!钟总不玩白不玩,玩了也白玩!”
没想到钟总会是这样的人。。。
袁若初突然觉得空气有些闷,胸口很压抑,喘不上气。
“有道理!现在的女大学生开放得很,之前新闻里不还说有很多女生借螺贷,还不出就用身体抵债的嘛!碧螺春就像是这种人!”
“哎呦!脏死了!这和鸡有啥区别?”
“没区别啊!要不说人家姓袁呢,援助噷际,姓氏对口啊!”
“哈哈哈,你这话够损的,我喜欢!”
轰——!一道晴空霹雳直直劈下。
姓袁。。。
女大学生。。。
劳斯拉丝接送。。。
和钟一末有关系。。。
全公司符合这些条件的人,除了我还能有谁?!
听了那么久,居然是吃自己的瓜?!
嗡——!袁若初一阵耳鸣目眩,心仿佛被人狠狠捶了一拳。
为什么我在同事心中会是这样的形象?!
她魂不守舍地低头看着新买的包臀牛仔裤。这样也算乀露?可明明很多人也这么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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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就私生活不检点,怎么就和钟总发生过关系,怎么就援。。。援助噷际了?!
单身这么多年,连男孩子的手都没牵过啊!你们了解过我吗?凭什么这样说!
难道你们不知道,这样会给别人造成多大的伤害吗?!
隔间外的道德抨击还在继续,光听声音就能想象出两个三八眉飞色舞的模样。
“上周的那件事情,你也看到了吧?不就是一只蜘蛛嘛,碧螺春逮到机会就往钟总身上扑,还把头贴在人家胸口,真是不要碧脸!”
“卖得次数多了,也就贱了!谁知道这蜘蛛是不是她自己放的呢!”
“就是!这碧池演技可好了,眼泪说来就来,知道男人喜欢吃这套,就拚命装柔弱!”
“可惜就咱们看清真相,钟总却单纯得很,还好心递纸巾给她!”
八婆们越说越来劲,越来越愤慨,仿佛自己是正义的化身,袁若初是鸡的代表。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几?年前封建社会,村里大妈在女人浸猪笼前的妇道批判呢!
袁若初紧紧捂著嘴,颤抖著不发出声音,眼泪却簌簌流下来。
蜘蛛真不是我放的!要不是钟总我都被人推到地上了!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啊!
她很想辩解,可过去的经历告诉她这是无用?。
冤枉你的人,比你自己还知道你有多冤枉!
在想要攻击你的人眼中,你活着本身就已经是种罪过!!
义愤填膺地声讨完,两个女人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聊天内容也开始偏向马赛克。
“群里说,碧螺春床上?夫了得,吸力堪比吸尘器!”
“那次钟总和碧螺春同时请假,第二天来公司时,一个腰酸背痛,一个腿脚不便,你想想,这运动量得多大啊?”
“哇!能把钟总的公狗腰弄废,这碧池够猛的!”
“怎么?你羡慕了?”
“你不羡慕啊?!”
原来是这样。。。袁若初总算搞明白了事件的起因。
就因为一次请假,就因为钟总腰摔伤,就因为自己脚踝扭伤,这些人就能胡编乱造如此下作!
“哎,你说男神和她干完,会不会脏掉?”
“那你要不要啦?”
“嘿嘿,当然要啦!脏就脏了,洗洗就干净了!”
“用什么洗?”
“呸!你个女色魔!”
“切!你不也一样?!”
“好了好了,别闹!咱们都摸鱼那么久,该回去上班了!”
“唉!好不想上班啊!还是碧螺春舒服,躺着就能把钱赚了!”
两个长舌妇浑身舒坦地离开了厕所,浑然不知有个女孩因为她们造下的口业而眼底无光。
有道是“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袁若初此时彻体冰寒,如坠冰窟。
世上最大的恶意,便是污蔑一个未经人事的女人贞洁。
在袁若初的思维里,完全无法理解为何有人能那么恶毒!
就靠捕风捉影的信息和臆想,就能凭空污人清白!
这一刻,她似乎又穿越回大学时代,变回那个躲在被子里偷哭的女生。
那个女生哭着哭着,发现华珍妮和顾慧敏带着全校女生对自己指指点点,公司里的女同事也围成一圈居高临下添油加醋!!
不。。不要!呜呜呜——!走开!快走开!!
袁若初在内心绝望嘶吼,手忙脚乱想要逃离,却被死死包围,逐步逼近。
随着年龄的增长,霸凌的伤害并不会消失,而是像种子一样扎入心脏,直到某一时破土而出,将伤口无情撕裂!
什么生性乐观,什么大大咧咧,什么没放在心上,什么时间久了也就过去了,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内心的煎熬,痛苦的回忆,又怎会忘记!
她用力掐著自己的胳膊,直到一片淤青出现,才从脑海中的漩涡逃离。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大学只有4年,忍一忍也就熬过去了,可我现在才刚入职啊!
还要逃吗?我还能躲到哪儿去?!!
小小的隔间里,伤心的姑娘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无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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