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再快点!”千花知道五百年深得枫夭一半真传,已是不易了,想來该是枫夭愿意毫无保留地教授自己,但千花还是觉得太久了,久得不知道能不能在南漓月的**消失之前,带着害死他的人的头颅,去见他最后一面。
“再快点是很辛苦的!”
“我不怕苦!”
“可是我怕!”枫夭瞪她一眼,满目怨念:“帮你修炼,我也辛苦!”
千花突然跪下,生命的重量再次扛上肩头之后,下跪几乎与尊严无关,活着,只是为了强大,为了报仇:“求求师父了,帮帮我吧!只有你能帮我,只要我报了仇,我的生命我的一切就都是你的,无论你想我怎样还你、报答你都可以,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只求你能帮帮我!”
曾经何其不屑对一只不上档次的妖精跪拜哀求,今天,却是诚心诚意对着枫夭又是重重三个响头,不取天君、天父之命,不让狂泽万劫不复,不将魔界夺回,千花是不会罢休的。
不用考虑这是否是一只卑微精灵、或者说一个羸弱女子能够承担得起的重任,因为千花既然决定不死了,就沒有打算白活。
枫夭一张妩媚面庞,忽然因此而凝重起來,扶起千花,正色问道:“究竟是背负了多大的仇恨,才让你如此顽固!”
“不是我想有顽固,是我造了孽犯了错,我要去弥补!”千花想起南漓月的死,无时无刻不在悔恨自己的自作聪明:“就算不能让一切回到原点,我也不能纵容自己苟且偷生!”
枫夭听此,突然放开千花,别过脸去,满目憋屈,似要落下泪來:“我……我好像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
千花柳眉一皱,不解他何以忽然委屈至此
。
枫夭斜了眼瞅她,颇有些后悔的神色:“我喜欢你才救的你,沒想到你这么难伺候!”
千花顿时哭笑不得,望着枫夭扭捏而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实在汗颜到极致:“你既然收了我为徒,就是我一辈子的师父,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真怕这疯癫的师父一翻脸就不认徒儿了。
好在他自个儿悲怆了半晌便扯回了正題:“要治好你的眼睛,得去天界求样东西!”
“天界,!”千花听此却诧异惊呼:“那不治了,不治也罢!”
不愿在自己还很弱小的时候,面对陌云烨和天父,只怕自己控制不了情绪而轻举妄动。
枫夭却不依:“为何不去,你有我这么一个八面玲珑的师父,哪儿不能去!”
千花踌躇不言,面露难色。
“不去,你的眼睛就治不好,我要的灵药里头,差一味只有天上有!”
原來枫夭早在为自己的眼睛配药了,千花听此,心下一酸,几乎就要涌出泪來,与自己无亲无故的枫夭都愿意为了自己上天界,如今自己这副全新模样又有何忌惮的,遂忍了喉头哽咽,点头回道:“好,我去,但是求师父让我扮作你的药童,我曾与天界有些过往,不想被人认出惹來是非!”
枫夭嫣唇一撅,颇有些异议:“哪有人带了药童去试药的,大家都知道夭夭我不是那么有良心的人,不如扮作我远房表妹罢!”
“是!”千花不介意从刺猬升级成为一只狐狸。
于是枫夭携了她,也无任何准备,风风火火地就往天上去了,他一无礼、二无理,却不知要拿什么去换得那一味缺了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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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千花披一身雪白狐皮,别扭地瞅着枫夭,实在有些混沌他与自己的复杂关系:既是自己救命恩人,又是阻止自己与阿漓共赴黄泉的混蛋,同时也是自己刚刚磕了头敬了茶拜的师父,如今又变成了自己的远房表哥,实在是错综复杂、一言难尽哪
。
“嗯!”听到千花的叫唤,枫夭回过神來,彼时二人正坐在七重天的贵宾厅内,等待前去通报的天兵将天君请來,枫夭一边将桌上糕点往兜里藏,一边惬意欣赏着七重天的建筑风格,借鉴其美妙的构造、鄙夷其粗陋的细节,心下正细细盘算着回去之后如何将太子殿的候客厅也一并改了去,耳畔却传來千花的问话:“你打算用什么条件与天君交易治我眼睛的药,我知天界势力,断不会平白无故施舍恩惠给别人!”
“这个好办!”枫夭一脸得瑟自我陶醉:“你看如今天界最缺的是什么就知道了!”
“是什么?”
“盟友呀!”枫夭挑眉,狭长的凤目挟一抹狡诈:“据说鬼界已经和天界反目了,就差一声令下难免兵刃交接;而魔界易主之后越來越壮大,那新魔君的野心也日益不受天界所控了,所以天界将很快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如若我答应万一东窗事发,妖族站在天界一方,纵使他们平日里再看不起我们妖精,那时候恐怕也是巴巴地要贴上來和我们穿一条裤子的!”
一席看似玩笑看似认真的话,听得千花顿时惨白了小脸,万万不料枫夭竟肯为了自己的一双眼睛将整个妖族推入与天界结盟、与魔鬼二界敌对的境地,遂立马起身离了座,惶惶地要离了七重天返回桃夭谷去:“不要了不要了,就让我瞎了吧!让我死了也成,只求师父收回成命吧!”
枫夭是出了名的无赖,今天承诺的事情,明日换副装扮就可以翻脸不认人,谁也无法把妖孽如他当成个“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男子汉,是以嘴上虽这么说着,心下自然另有盘算,不与千花如实招來,只是怕隔墙有耳,但着实沒见过千花这等迂腐之人,自己说什么她还真信什么?火急火燎地就要往人界去,气得枫夭一把将她扯回,怒斥:“给我乖乖站好不许走,你若不肯治眼睛,我就不教你妖法了!”
“不教便不教罢!”千花固执如斯:“不教好过又害我成为千古罪人!”自己小命一条活着死了都是一了百了,但是若再牵连个妖族甚至人界卷入纷争,那自己的眼睛恐怕是死了也无法瞑目的,遂使劲挣脱枫夭的爪子,一拉一扯之间,枫夭突然松手,害她跌了个四脚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