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杀了她不就得了,大吃小、强欺弱,千古真理!”
“你知道她是谁吗?”
“不就是狐狸精一只,还妄自称‘狐仙’!”
“她是七尾狐妖枫夭的姐姐……”
“咦,她弟弟比她还多两根尾巴啊
!”
“你到底有沒有在听我说话!”
“哦,你说你说,我再不打断了!”
“人界看似一盘散沙,其实有个土皇帝,就是狐族太子枫夭,得罪他,无疑得罪整个人界,所有妖族精兽都会成为你的敌人,你认为得罪她的姐姐,后果会是如何!”
“……”
“不是我不想救你,而是用整个人界的敌对來偏袒你确实犯下的杀人罪,有些不值!”
“……”
“到底你不是我的谁,如果坦白你是未來天后,无疑是暴露你的身份,难免惹來陌云烨得知我们的踪迹、阻碍我们的计划!”
“……”
“而我若以魔君身份压她,她必然质疑你我关系暧昧,到时候又该如何解释!”
“……”
“你怎么不说话了!”自己难得鬼使神差地一次说了这么说话,屡次停顿等待她的回话,却屡次听不见任何回应,南漓月下意识回眸看她,遭來狐仙几番嫉嗔怨眸。
怎地自己委婉试探不在意她,她也无所谓吗?
却在将将迎上她一双水雾氤氲的翦水明瞳楚楚可怜一道凝视后,心下一揪,莫不是说得过了些。
“你不是不准我插嘴嘛!”意念中传來她的憋屈反问。
南漓月微一汗颜,无奈苦笑。
狐仙侧目望他:这魔君忒风趣,无故望着杯中水老半天竟能忍俊不禁,虽有些莫名其妙,但那一抹如柔风轻抚碧湖、荡开清澄涟漪的浅笑,瞬间融化了他寒如冰封的俊颜,让狐仙在旁看得一颗阅人无数的狐狸心都忍不住如小女儿般砰然跳跃、蠢蠢欲动,于是果断又剥了一颗荔枝递过去,却二度被南漓月果断拒绝,正眼不看她一眼,继续玩弄杯中物
。
“暴露身份,怕把云招惹來,你又怕得罪人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虽不敢骂你胆小怕事,但你如此薄情见死不救,也委实令我伤心……”脑海里不断涌出千花的腹语碎碎念,最后竟然迸出一句:“所以我思來想去,还是你立马给我个名分比较实际,就比如魔后什么的……”
南漓月压根沒有喝水,却突然对着杯子干咳起來,似是受了震撼般,面色有些许尴尬、些许讶然、些许不可置信、些许无可奈何,抬眸迎上狐仙一对困惑妖瞳,性感嫣唇扯出一抹邪肆诡异、难揣真意、似笑非笑之笑:“狐仙准备如何处置角落里的那只刺猬!”
“刺猬,她是刺猬!”狐仙对于落千花是只刺猬的事实表现出十二万分的惊讶与不屑:“生得如此美艳,竟然是只刺猬!”
于是千花不乐意了,一股怒火自心头熊熊燃起,冲破咽喉的阻塞厉声吼道:“刺猬怎么了?刺猬才好呢?刺猬可比你们一身骚臭的狐狸高贵多了!”
吼得真真畅快淋漓。
却连千花自己都不信了,何德何能只凭一腔愤懑便冲破了狐精下的咒语,委实厉害委实强悍,而抬眸望向南漓月,他微感诧异和赞赏的眸光也表明了不是自己为她开的小灶。
于是千花笑了,笑得洋洋得意、忘乎所以:可见自己灵力大有长进,修成上仙指日可待……
南漓月虽不曾听到她心中所乐,又岂会猜不到她的那点小小心思,冷冷睨她一眼,与身边人调侃道:“既然是只为你狐仙所不齿的刺猬,那便放了了事,何故圈在洞里污了眼、妨碍你我叙旧!”
千花一愣,他一头狼跟一只狐狸有什么旧情好叙的。
然而他们爱怎样便怎样去罢,如若肯放过自己,也是好事一桩,千花如是想着,偏偏狐仙不依,断了腰般身子一斜,扑上了南漓月猝不及防的怀抱:“魔君大人所言当真,那我便放了她!”
南漓月暗叫不好:这蹄子是只骚狐,若自己不依她,便是心存千花;若自己依了她,简直是自作孽不可活。
南漓月此刻眸淌懊恼、面露窘色,千花看在眼里、笑在面上,腹语之道:“从了人家吧
!”
南漓月若肯出卖色相诱得那狐仙欲死欲仙,她定然沒空与自己计较而心甘情愿放了自己,但要堂堂魔君大人屈从一只狐狸谈何容易,千花正欲再求求他委屈一下,他却已经在拒绝人家了:“狐仙说笑了,你放不放她,与本君何干!”言下之意非常明了:不管你拿什么威胁我,我都不会从了你。
于是狐仙面色一沉,自觉离开南漓月越來越阴寒的怀抱,恨声吩咐小狐道:“把那只刺猬拉去厨房煮了,四分熟的时候切一段端上來给魔君大人当下酒小菜,八分熟的时候翻个身烤成外焦里嫩的肉串!”
虽是被捆绑在石柱上,然千花在听到那一番话后,仍是两眼一翻、直挺挺地晕了过去,脑袋无力耷拉着吊在柱子上,俨然一只任人鱼肉的濒死刺猬。
千花不知道:这五尾妖狐乃是一只对烹饪天下美味嗜爱到痴狂地步的变态母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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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花被松了绑,剥了个干净(为她脱衣的狐子狐孙们都是母的,也幸亏如此,才沒让南漓月后來怒到踏平了整座狐山)。
……
南漓月推开那只春心蠢动、锲而不舍,三度欲扭断了纤腰依偎上來的狐狸,暗骂这副骚狐狸骨架怎么比落千花的荆刺还要软趴趴。
……
千花被小狐狸们用大张大张的荷叶包裹起來,再用艾草搓成的细绳牢牢困紧,变成了一只真正的粽子。
……
南漓月一个人坐得无聊了(身边的某只狐狸可以直接忽略),杯中水更是早已玩厌,心里空荡荡的,却莫名充斥着随时可能暴走的烦躁,是这间洞穴太过骚臭、还是太过安静了,是了。虽然身边的狐狸哼唧哼唧很是烦人,但是意念里沒有落千花的腹语牢骚,竟有些寂寞了,而她如果连腹语都传不过來,除了距离太远,还是不是因为晕迷尚未清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