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和季青临见过面之后,倪子衿和她已经有好段时间没联系,加上也忙,直到季青临上午约她的时候,倪子衿还在说下午可能不太行,结果季青临一个电话打过来她才发现不对劲。
人在那边喝的半醉,大着舌头和她说话,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太心酸,总之用一种倪子衿从来没听过的语气,说:“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能让季青临变成这样的,也就只有那个人了。
倪子衿在这边沉默了一瞬,听着那边像是要哭了,才开口:“你消失这么久就去查这件事了?”
季青临说:“是。”
她又笑,笑的很低像是根本不想笑:“她不在英国,回来干什么?回来了我又该去哪里找到她,啊?”
“你现在别喝了,我就过来找你。”倪子衿听到那边又有倒酒的声音赶紧制止她,“在哪儿?”
“……酌色。”
“行。”
倪子衿挂了电话,又和乔桥交代清楚了才走出去。但刚出了门,却被等在外面的助理给拦了下来,一脸支支吾吾的模样又不说话。
助理心里也是苦,刚才就不该和大家打赌,结果现在打赌输了,所有人都派自己来问这个问题。
毕竟是个挺私人的问题……
众人心痒痒好久了,但是又不敢直接去问倪子衿,这下逮着机会了,压根就不给助理小姑娘逃脱的机会,摁着人到了办公室门口。
得,主人公刚好出现——
倪子衿看着她:“还有什么问题?”
助理低头:“没……没什么问题。”
倪子衿迈腿就要走,助理又小步跟在后面,“倪总!倪总!”
“到底是什么事?”倪子衿无奈的停住步子,她赶时间过去找季青临,语气也低下去一些,但还算是温和,“有事就劝说完。”
“就是,就是……”助理瞥一眼倪子衿手上的戒指,眼睛一闭终于鼓起勇气问出口,“倪总你,结婚了?”
“大家最近看到你……所以就让我来问问。”助理慌忙摆手,“就是大家说要恭喜你,没有,没有别的意思。”
倪子衿把手抬起来,目光在触及到戒指的一瞬变得柔和,忽然抬起头对助理一笑:“是不是很好看?”
助理一时间不知道倪子衿是问戒指好看还是她人好看,愣愣的回答说:“好看,好看……都很好看。”
等她回神的时候,倪子衿已经进了电梯走了。
这不是什么都没问出来吗?!
……
倪子衿和季青临在英国认识,两人都是中国人,又经常在地下拳场见面,一来二去就成了好友。那时候季青临的拳击并不算出色,但是她性格外放又风流,多的是被她吸引的女孩子。倪子衿是一直在等瞧瞧,而季青临却一直在找人。
倪子衿看的清楚,季青临虽然身边女伴不断,却从没认真对待过。到了后头她叫倪子衿头儿,也是因为倪子衿负责教她更多的拳击技巧,帮助她迅速提升。季青临找的人,她连那姑娘的真名都不知道。
就知道一个化名,叫木娄。
说是有一次季青临在拳场得罪了人,在拳台上认输了那人还没罢休,在路上堵着她打,奄奄一息的时候躲到贫民窟,被木娄救了。
那是一间很小的房子,小到就只能容纳她们两个人。杂乱,看上去已经被少女尽力擦干净了,但还是感觉不太干净。
木娄把季青临带到屋子里的时候,季青临以为自己又要被人打了。
不怪她,这个叫木楼的姑娘长是长的挺好,却让人感觉怪阴郁的。但是两边的眼角都有两条细疤,手上也有,后来季青临无意间看到她换衣服,发现人白皙的背上,纤细的脖子上都有,难怪她总是穿着厚重又高领的衣服。
是被皮带抽出来的痕迹,季青临知道。
那天木娄带她回去,跟她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谁打你?”
原来也是中国人。
季青临从小也是养尊处优,但她喜欢刺激。本来那次她躲过了危险就应该走,却因为对木娄有了兴趣,愣是在那个小房子里和木娄躲了一个多星期。
木娄比刺激要更迷人。
“一见钟情,日久生情?”当时季青临说的时候,倪子衿就这样问了。
季青临一口否决:“谁喜欢她了?我就看着这小可怜特想我留下来的样子大发善心,那点伤对我来说算什么啊?你知道她这人多怪,什么都没带,但是那些包扎伤口的倒挺多,处理手法也很娴熟。她不像个普通人,还有她身上那些伤口……”
倪子衿:“受过虐待?”
季青临很苦恼的样子:“她说话特别少,整个人就冷的跟冰块似的,有时候讲话也不搭理人,除了说可以叫她木娄别的什么也不肯说。她到底是谁?一个人出现在贫民区,还全身都是乱七八糟的伤口,偏偏……”
“偏偏你还好这一口。”倪子衿接话。
季青临哼一声:“净瞎说吧你就。”
倪子衿在赶去找季青临的路上,想起那个时候季青临突然找到她,整个人特别凶的样子,却又如同脆弱的困兽,憋着眼泪,闷了几大口酒说自己一定要好好把拳打好。
那已经是季青临回来之后有段时间了,倪子衿知道她一直在找人,却不知道里面的缘由。季青临这才将一切都说出。
她伤好离开后又去找木娄,却只是人去楼空。季青临找了租房的房东,房东跟她说:“嗨呀,找人啊?对对对,那个成天没个笑脸的丫头是吧?她早走了,被个人过来带走的,看着是她家里人。”
季青临:“怎么可能?”
房东说:“怎么不可能了,你个大姑娘怎么说话的呢?那人是她爸,那个小姑娘也是,也就二十不到吧还离家出走,可把她爸担心坏了,走的时候骂骂咧咧的。”
季青临找不到木娄了,但是她一想到木娄的那身疤还有眼神,就觉得自己必须要找到她。但是这样盲目的找人就像是大海捞针,谈何容易?最后在伦敦华人街,有人给季青临带来个消息。
姓木的没找到一个,但是有个姓楼的,完全符合季青临说的特征。那家人是个和老婆离婚的单亲父亲,有个女儿,听说对女儿挺不好的。那家人在华人街和别人来往非常少,很孤僻,在不久前已经搬家了,还在打听,没问到搬哪里去了。
挺不好的。
季青临说:“我一定要找到她。”
倪子衿那时候也大致了解了情况,也有帮忙找人,她是知道季青临栽木娄手里了,自己还不承认。那段时间季青临也总喝酒,喝醉了就问她木娄在哪儿?她说还有笔债要和木娄算。
倪子衿问:“她还能欠你什么债?”
季青临一掷酒杯,力气大的酒液洒了出来,她很生气,“……我走之前那天晚上,她把我睡了。这债,我能不讨回来?”
……
倪子衿到酌色三楼找到季青临的时候,人已经没有再喝了,双眼无神的坐在那儿。
酌色经过上次大火之后又翻修了,恢复如新。
看她那样,再说打趣的话也不是倪子衿的风格,把她面前空了的酒瓶拿走,坐在季青临身边,“说说?”
季青临过了好久才看了倪子衿一眼,眨了眨眼睛:“早知道不叫你过来了,你知道你脸上写着什么吗?”
倪子衿:“?”
“春风得意,那叫一个春风得意。”季青临叹气,更加觉得自己凄惨,“你是美的很,你老婆呢?”
倪子衿反问:“要说事就好好说,没事打听我老婆干什么?”
季青临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之前我们不是找人没找着么,昨天得到的消息,说那丫头已经回国了。我不是隔段时间就让人过去原来她住的地儿打听下么,刚巧碰到个稍微知道点情况的,说是木娄她跟着她妈回国了,中途木娄回来过,但是没看到她那个混账爹。”
“还叫人木娄呢,名字不知道?”
这会儿可戳到季青临痛处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又看了下倪子衿,“你瞅瞅我这脸,是不是到处都写着不爽两个字,要是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我肯定已经把人揪出来了。”
“揪?你念了这么久的人你要把人揪出来?”
季青临呵了一声,“你以为我是你啊,念着乔桥的名字就能把乔桥念出来。我念了木娄多久你怕不是不知道?这丫的是不是躲我呢,我就得揪才会出来。”
倪子衿淡淡说:“你可记好你说的,别见面了看人家哭出来。”
“之后什么打算?”
“还能怎样,找呗。”季青临点燃了一支烟抽,心里也知道这谈何容易,“你呢,和乔桥浓情蜜意的怎么样?”
倪子衿说:“她去外面赶通告了,估计回来之后我家能和她爸吃顿饭。”
季青临“哟”了一声,拍拍倪子衿的肩膀,“小别胜新婚啊,别急别急。苦吧?刚结婚人就没在边上,想的很吧?恭喜你暗恋成功了啊。”
倪子衿抬眸:“祝你早点揪出木娄,讨债。”
季青临:“……”
倪子衿陪着季青临又聊了会儿,想起乔桥说的要和季青临一块吃饭,就顺带提了一句,季青临说:“行吧,到时候你们叫我。”
乔桥在申安市跑通告的这四天,除了累就一个感受,粉丝们太热情了。
很多都是冲着她和倪子衿来的,全都嗷嗷说着会一直支持她俩。她这三天和倪子衿联系的不多,毕竟倪子衿每天也特别忙,她也是。
但是每天的饭点倪子衿是雷打不动的提醒她,还会各种嘱咐邹姐,说乔桥胃不好千万要记得按时吃,不能乱吃,宛如**闹钟,按点提醒。
乔爸最近有话都没直接和自己说,反倒是是找倪子衿转达,乔桥终于觉得好接受了不少。
说是她回来的时候要给她接风洗尘,还试探性的问之前和自己说的那件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见那个徐阿姨啊。
乔桥当时沉默了会儿,问倪子衿:“我该去吗?”
倪子衿说:“看你的意见,如果你去我就陪你过去。”
乔桥说:“好。”
在申安市飞往北林市的飞机起飞之前,乔桥想到倪子衿说自己会来接机,心里就雀跃的不行。连在边上的小多和邹姐都明白了,一个劲啧啧。
小多特别贼兮兮凑过去问她:“乔姐,乔姐,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啊?”
“什么?”
“我是代表广大cp粉问的,这是大家最关心的……就是你和倪总……”小多停顿了下,很兴奋的吞了口水,“谁上谁下?”
邹姐听到差点没左脚踩右脚打个趔趄,“你问什么呢小多!”
乔桥微笑,对着她展示出自己修剪干净的手指:“这个问题还需要问吗?”
小多像是颇为失望的啊了一声:“反差啊反差,原来倪总竟然是受吗……”
乔桥保持微笑:“当然。”
她要做攻下倪子衿的那个人!
她会让倪子衿知道自己的技巧绝不是浪得虚名!
当然——
当然不能怂。
谁怂谁被压。她已经被压了,过过嘴瘾还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倪子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