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赵东升是市政府最忙的一个副市长,要同时兼顾华威集团的事务和市里的工业现代化改革,因此市里虽然开会讨论过安县和白河县的冲突,但是没有通知赵东升参加,以免这种“琐事”打扰了他的工作。
市里面不通知赵东升,赵东升自然也就不知道安县和白河县的这起冲突,因为临近过年,市里各个部门的工作几乎都停顿了下来,家家户户都在忙过年的事情,所以他这些添也就没去市政府,一直待在华威集团总部,并不知道安县和白河县的人为了罐头加工厂的事情搞得水火不容,剑拔弩张。
俗话说的好,解铃还须系铃人,安县和白河县之所以闹成这样,主要还是因为赵东升引来的罐头加工厂的项目,因此赵东升是最合适的解决此事的人选。
薛立志只有赵东升在市政府办公室的电话,并没有赵东升在华威集团的电话,先不说现在还没到上班的时间,即使到了上班时间赵东升也不在市政府,打了电话也是白打。
不过,薛立志的秘书有李雅办公室和家里的电话,他原本想先向马天益汇报的,可是马天益锻炼去了。
由于时间不等人,因此薛立志就让秘书先打给了李雅,让李雅通知赵东升前来,以争取尽快化解安县和白河县的冲突,以后再向马天益汇报。
李雅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准备出门上班,她不敢耽搁,立刻打给了韩素素,她虽然知道赵东升1号别墅的电话,但是不清楚赵东升晚上会不会住哪里,有可能赵东升会在办公室或者研究室里睡上一夜,因此打给韩素素是最保险的。
韩素素接到电话后立刻含上小范,急匆匆地去1号别墅找赵东升,结果意外看见了秦雨凝。
“还是穷呀!”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赵东升不由得摇了摇头,如果不是安县和白河县的经济落后,两个县的人都把罐头加工厂当成是脱贫致富的最佳途径的话,那么事情肯定闹不到现在这种地步。
“市长,安县和白河县民风彪悍,在咱们黄州市和河东省都非常有名,您要多加小心。”李雅坐在后座,小心地提醒身旁的赵东升,越是穷的地方,民风就越是粗野。
“没事儿,那个罐头加工厂是我引进来的,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赵东升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地说道,“事情闹成这样,是因为大家都想着靠那个罐头加工厂走上致富的道路,如果得罪了我的话对他们没有一点儿好处。”
李雅闻言,心情不由得轻松了许多,不过眼神依旧显得有些紧张,现场龙蛇混杂,如果某些人冲动之下做出了对赵东升不利的事情,那么那么事态可就要变得糟糕了。
不仅李雅,韩素素也非常担心赵东升的安全,毕竟像这种群体性/事件,现场人群的情绪很容易就被煽动起来,进而使得事态失控。
从黄州市到达白河大桥,要经过安县,崔浩知道赵东升要来,因此带着几辆警车等在安县的县界,以保护赵东升的安全。
见此情形,韩素素下了车,将副驾驶座让给了崔浩,她上了崔浩的所乘坐的警车,毕竟现在处理的是市政府的事务,她总不能让李雅下车吧。
于是,赵东升的轿车被几辆警车夹在中间,风驰电测地赶向了白河大桥。
在路上,崔浩向赵东升介绍了目前的险峻形势,现在白河大桥两岸聚集的人群都已经超过了万人,大多数都是精壮的青壮年,还有一些看热闹的老幼妇孺,并且人数在持续增加中。
赵东升一边听着崔浩的汇报,一边微微皱着眉,怪不得薛立志要给自己打电话了,看来形势真得非常严峻,一旦双方发生械斗的话,现场的武警和经常根本就阻止不了,后果不堪设想。
越接近上河镇,路面上的行人越多,有的开着拖拉机,有的驾着马车,还有的步行,从四面八方的乡镇会聚而来,逐渐形成了一股人流,聚满了路面,浩浩荡荡地奔向上河镇,不少人都扛着锄头,拿着扁担和粪叉等物品。
赵东升透过窗户目睹了眼前的这一幕后,暗自摇了摇头,很清楚路面上的人都是去白河大桥的,看来民间的组织能力令人惊讶呀,安县竟然能动员这么多人去白河大桥,想必作为“苦主”的白河县召集的人数不比安县少,看来薛立志和廖强在现场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如果不是有前面的警车开道的话,恐怕赵东升的轿车会像蜗牛一样在路上蠕动着前行,由于领头警车拉着警报,并且用扩音器向前方路面上的行人喊着话,说市里的领导来了,那些路中间的行人纷纷让开了一条路,然后指着赵东升的轿车交头接耳地议论着,猜测着市里什么样的大人物来了。
上河镇的镇口处,一些左手臂上系着红布条的人给进镇的青壮年分发着红布条,拿到红布条的青壮年纷纷将其绑在左手臂,镇口两侧分别摆了几张桌子,桌子前围着不少人,好像在登记着什么。
见到警车车队后,那些手臂上系着红布条的人在前面指挥着,给车队让出了一条路来。
“看来,大家有丰富的对敌斗争的经验嘛!”经过那些分发红布条的人面前时,赵东升笑着向崔浩说道。
很显然,来上河镇的安县人太多,各个乡镇的人彼此间不熟悉,为了避免械斗时打错了人,于是在手臂上系上红布条以作区分,相信白河县的人肯定也有相应的认人措施。
“赵市长,你不知道,黄州市一百多年来还从没有发生过规模如此之大的械斗。”崔浩可没有心情跟赵东升开玩笑,苦笑着说道,“如果他们真的打起来了,恐怕省里绝对不会放过咱们市里的。”
“放心,他们打不起来。”赵东升见崔浩一脸的担忧,于是沉吟了一下,笑着安慰他,“最多打打嘴仗而已。”
“赵市长,你有办法解决他们之间的矛盾?”崔浩闻言眼前顿时就是一亮,在他的印象里,赵东升说话向来一言九鼎,只要他说出去的话,那么就一定会做到的。
“安县和白河县之所以闹得这么不可开交,表面上是因为罐头加工厂,实际上是大家穷怕了,都想走上发家致富的道路,这才如此迫切地抓住那个女服务员的事情不放。”
赵东升见崔浩没有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于是笑着向他分析着,“他们毕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归根结底是经济纠纷而已,只要解决了这个经济纠纷,那么他们就是想打也打不起来了。”
崔浩闻言想了想,终于弄明白了安县和白河县这起冲突的本质,随后若有所思地冲着赵东升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行使着的警车忽然停了下来,赵东升抬头一看,好像领头的警车被人给拦住了去路。
“怎么回事?”崔浩见状顿时紧张了起来,连忙用握在手里的对讲机问领头警车里的人。
“崔局,花山镇的人要找市领导评理。”对讲机里随即传来了一个声音。
“瞎胡闹,告诉他们,市里领导有要紧的事情要去白河大桥,如果他们耽误了的话,后果非常严重。”崔浩面色一沉,冲着对讲机下达了命令,现在时间紧急,可不能在这里给耽误了,况且外面的人这么多,如果有人暗地里煽动的话,那么赵东升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不行呀,他们不肯走,一定要见市领导。”片刻之后,对讲机里传来了一个焦急的声音。
“崔局长,算了,他们人已经来了!”崔浩正要下命令让领头警车里的人强行冲出一条路来,赵东升出声打断了他,因为他看见前方涌过来一群人。
“所有人注意了,全部来赵市长的车这里,绝对不能让花山镇的人靠近赵市长的车。”崔浩抬头看了一眼走过来的那些人,面无表情地向对讲机说道。
伴随着崔浩的这个命令,车队里的几辆警车不约而同地打开车门,里面的警察冲过来将轿车团团围住,面向外站着,阻止周围的人靠近。
“里面的首长,我们是花山镇的人,我们想问问,市里说的话到底算不算数!”就在这个时候,前面走过来的那群人已经来到了轿车面前,领头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消瘦老头儿,底气十足地冲着轿车里喊道。
“这个人是花山镇的老书记顾大勇,十五岁参加革命,在花山镇有着极高的威望。”崔浩望了一眼那个消瘦老头儿,向赵东升说道。
“你告诉他,有什么事情去白河大桥说。”赵东升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沉声吩咐崔浩,他并不是怕了人多势众的顾大勇,而是不喜欢这种拦路告状的方式。
“顾书记,市里的领导会在白河大桥,你有什么事情去那里反应吧,现在我们要赶着去白河大桥,时间耽误不起。”崔浩随后下了车,神情严肃地向顾大勇说道。
“崔局长,我几年前就退了,已经不是什么顾书记,现在就是一个平头老百姓,我代表我们花山镇八万老百姓问一问市里的首长,市里面说的话到底还算不算数?”顾大勇闻言,一本正经地望着崔浩,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顾书记,现在市里面正在为你们县和白河县的事情着急上火,你就别在这里添乱了。”崔浩当然清楚顾大勇的意思,于是苦笑着向顾大勇说道,他很清楚顾大勇的目的,是想逼着赵东升承认罐头加工厂落在安县的事情,确切的说是落在花山镇的事情,因为花山镇是安县给杰森推动的罐头厂厂址所在地。
与此同时,李雅也在车里向赵东升讲了这件事情,赵东升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自己这次是很难脱身了,那个顾大勇很显然是专门在这里等崔浩的,要不然的话他现在肯定在白河大桥那个地方才对。
“崔局长,你这句话就不对了,我们花山镇的人只不过想要一个公道而已,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把属于我们的东西给抢了吧!”顾大勇闻言不为所动,宏声向崔浩说道,同时向崔浩身旁的车里张望,想看看里面坐着的人是谁,很可惜,由于赵东升的轿车车窗深色的,再加上太阳光在车前挡风玻璃的反射,他无法看清车后座坐着的人。
赵东升猜对了,顾大勇是特意在这里等崔浩的,崔浩早上带着人一离开白河大桥,他就得到了消息,在白河大桥的最高市领导是常务副市长薛立志,崔浩这么一走的话,那么表明他去接比薛立志级别更高的市领导,从职责上推断的话,不是市长就是政法委书记。
顾大勇就是要逼着车里的领导表态,这样一来的话在与白河县的争夺罐头加工厂的纠纷中就有了无形的优势,反正他已经退休了,也不怕市里面秋后算帐,只要能让花山镇的人得到实惠,就算是去坐牢他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