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呀,瞎想什么,我和我们头儿只是纯粹的工作关系而已。”吴雯伸出手指,笑着在三人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实话告诉你们,我们头儿已经有女朋友了,你们呀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有女朋友了?”三个女孩闻言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道,“是谁呀?”
“秘密!”吴雯狡黠地眨了一下眼睛,微笑着从口中吐出了两个字。
三个女孩闻言,顿时面露失望的神色,她们真的很想知道赵东升的女朋友是谁,竟然能比过有着“河东之花”美誉的吴雯。
如果在两年前,三个女孩或许会想到曾经与赵东升传过绯闻的秦雨凝,不过秦雨凝两年前就从公众的视线中消失,表现得十分低调,据说秦雨凝一年半以前就已经离开了黄州电器厂,没人知道去了哪里,大家自然也就忘了她,将吴雯与赵东升联系在了一起。
吴雯笑着望着三个女孩,笑容里有一丝黯然,其实赵东升并没有向她提及过女朋友的事情,不过吴雯与赵东升相处这么久了,期间赵东升对她一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凭借着女人敏锐的直觉,吴雯感到赵东升的心里有一个女人存在,而这个女人绝对不是秦雨凝,因为赵东升看秦雨凝的眼神并没有情侣之间的那种爱意。
吴雯很好奇,究竟赵东升的心中藏着什么样的女人,竟然在赵东升的心里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难道是在大学里认识的?
说到秦雨凝,她确实已经离开了黄州电器厂,就在一年半以前,她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哈福大学商学院,获得了校方的全额奖学金。
赵东升亲自去京城送的秦雨凝,登机前,秦雨凝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扑进了戴着墨镜的赵东升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此次一别不知道要几年才能再次见面。
面对着情绪失控的秦雨凝,赵东升先是微微一怔,随后微笑着将秦雨凝拥进了怀里,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岂会不明白秦雨凝的心意,不过他的心中已经被白欣占据,根本无法越过这道感情的门槛儿。
因此,赵东升只有将秦雨凝送到国外,希望时间和新环境能使得秦雨凝忘记这段感情,开始新的感情生活。
凌晨四点多,大厅里已经沉寂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赵东升将手里的扑克牌交给一旁观战的一个青年,拿起了电话。
“赵哥,新年快乐。”来电话的人是秦强,笑着向赵东升恭贺新春。
秦强现在并不在黄州,而是在纽约,他去年十一月份飞去了美国,按照赵东升的指示在华尔街炒起了期货,两个月内赚了三倍的钱,在华尔街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后起之秀。
89年深州交易所挂牌后,由于市场的热捧,秦强所买的那些原始股一飞冲天,股价疯狂飙升,初始投进股市的五百万美元呈几何数值增长,他去美国的时候带了三千万美元。
而在美国的两个月,秦强的三千万美元又滚雪球般变成了一亿两千万美元,成为了别人眼里不折不扣的新晋亿万富翁。
其实,操盘期货交易的并不是秦强,而是他的妹妹秦雨凝,秦雨凝来到美国后就对股市进行了深入系统的学习,了解股市的运作和规则。
那三千万美元对于秦雨凝来说就是牛刀小试,赵东升要让她以此来练练手,在实践中成长。
结果,秦雨凝并没有辜负赵东升的期望,虽然有赵东升提供的期货大概的信息,但她好像在这种资本交易市场有着过人的天赋,凭借着敏锐的目光在期货交易中是如鱼得水,短短两个月就取得骄人的成绩。
当然了,赵东升不会无缘无故地让秦强来美国的,因为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1991年1月17日将会爆发第一次海湾战争。
所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不仅那些军火商能从战争中获利,那些大型的资本机构更是利用提前获取的有关信息操控资本市场,进而谋取暴利,届时将是秦雨凝从期货市场获利的最佳时机。
而赵东升的最终目的,让秦雨凝从资本市场的普通参与者一步步成为了资本市场的的操控者,这是赵东升在那个世界里非常喜欢玩的游戏,同时也是一场非常有意思的游戏。
“赵大哥!”秦强与赵东升说了一会儿后就将电话给了秦雨凝,秦雨凝柔柔地喊了赵东升一声,声音里面饱满了无限的深情,像是在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激动。
这是秦雨凝去美国后第一次给赵东升打电话,不是她不想给赵东升打电话,而是不知道如何面对赵东升,索性就将这份感情藏在了心底。
“没烟了,我出去买包烟。”赵东升刚准备开口,秦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随后就传来一声很响的关门声,像是故意做给赵东升听的。
“在那边还习惯吗?”清楚秦强这是要给自己和秦雨凝腾出一个私人空间,赵东升不由得摇了摇头,微笑着问道。
“开始有些不适应,不过现在好了,认识了不少朋友。”秦雨凝笑着回答,赵东升的这一声普通的问候使得她的委屈和辛酸在刹那间烟消云散。
“你一个人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遇到什么麻烦的话就去找皮特,他会帮助你的。”赵东升闻言,笑着嘱咐道。
“嗯!”秦雨凝温顺地点了点头,随后娇声向赵东升说道,“赵大哥,新年快乐,祝你在新的一年里大展宏图,将黄州电器厂越办越好。”
“你也新年快乐。”赵东升闻言笑了起来,“祝你学业有成,早日归来。”
一年半没见,秦雨凝有很多话要跟赵东升说,饶有兴致地与赵东升聊着她在美国时发生的事情,在赵东升面前她抛弃了在人们之前的冷艳,又恢复成了一个天真活泼的少女性格。
面对着叽叽喳喳地说着话的秦雨凝,赵东升选择作为一个忠实的聆听者,反正秦雨凝现在有的是钱,根本就不在意这点儿长途话费。
“雨凝,该走了,晚会要迟到了。”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正当秦雨凝与赵东升聊得兴起的时候,赵东升忽然从听筒里听见了敲门声,接着就是一个男人洪亮的声音。
“等一下,马上就来。”秦雨凝冲着房门喊了一声,随后笑着向赵东升说道,“赵大哥,晚上唐人街有个新年欢庆会,我要去参加了,咱们下次再聊吧。”
“好,下次再聊。”赵东升闻言,微笑着嘱咐秦雨凝,“路上小心点儿。”
“嗯,赵大哥,你要注意身体,工作别太拼命,那样可是容易变老的哦!”秦雨凝点了一下头,娇笑地说了一句,随后挂了电话。
赵东升闻言笑了笑,将电话挂了回去,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秦雨凝这样跟自己开玩笑,看来以前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秦雨凝很拘谨,以致埋没了她的天性。
“那个男人会是谁呢?”下一刻,赵东升就想到了一个问题,口中喃喃自语了一句,他很好奇电话里那个喊秦雨凝的男人与秦雨凝之间的关系。
出于一种雄性的本能,他对于秦雨凝在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后就挂了电话感到有些不爽。
“自寻烦恼!”不过赵东升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随即自嘲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有些想多了,无论那个男人是谁,好像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实在不应该纠结这种事情,就像他吃醋了一样。
“下雪了!”就在这时,一个出去上厕所的年轻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兴冲冲地说道,他头上和身上落着一些雪花。
所谓瑞雪兆丰年,新年的第一天下雪,这可是一个好兆头呀,预示着今年庄稼将有一个好的丰收。
听到那个年轻人的话,屋子里的人呼啦一下涌到了院子里,只见漫天的雪花从天而降,四周成为了一个白茫茫的世界。
赵东升走到院子里,伸手接了几片雪花,一股凉意顿时从掌心传来,他随后将它们攥在手中,仰头望向了天空,闭着眼睛任由雪花飘落在脸上,此时此刻,他想到了白欣和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父母,一股难以言语的忧伤涌上了心头。
在另外一个世界,白欣十分喜欢雪,赵东升于是笑称她是雪丫头,为了让白欣开心他在大学的一个寒假特意带着她去东北看雪,两人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快乐的一段时光。
赵东升从来没有想过白欣有一天会永远地离开他,当白欣奋不顾身地替他挡了子弹,生命像雪一样在赵东升眼前融化的时候,赵东升觉得他的世界一下子变成了灰色的,再也没有了昔日的色彩。
在很长一段时间,赵东升都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他很懊恼自己没有保护好白欣,因此就用工作来充实自己,他也因此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担任了市值排行全球第一的黑尔电子的首席工程师,并且拥有其中百分之九的股份,是人们眼中不折不扣的完美成功人士。
虽然赵东升过着光鲜的生活,出席着顶级社交场合,与上流社会人士为伴,但是他心中的孤寂是谁也不知道的。
大年初九,春节假期结束后的第二天,赵东升开着一辆从县里借来的吉普车去了唐州市,径直来到了唐州宾馆。
唐州宾馆的一个房间里,十几名昨天乘坐飞机从河东省赶来的黄州电器厂的人员已经等在里面,见到赵东升进来后纷纷站了起来。
这些人是黄州电器厂的评估人员,准备随着赵东升去考察唐州市拖拉机厂,对唐州市拖拉机厂的资产进行评估,然后完成兼并事宜。
与兼并江州第一机械厂不同,赵东升在后来的兼并中实行了严格的评估制度,以防被收购的企业趁机弄虚作假,多报企业的债务和职工等,毕竟黄州电器厂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可不想当这个冤大头。
唐州拖拉机厂是黄州市的龙头企业,副厅级单位,山南省重点企业,成立于五十年代,已经有三十多年的历史,曾经红极一时,其生产的红山牌拖拉机占据了整个中南地区的市场。
可惜就像其他的国企一样,进入八十年代后,由于各地新的拖拉机厂相继成立,市场竞争的愈加激烈,再加上管理的混乱、技术的缺失以及生产设备的落后,虽然黄州市市政府对其进行了大力的扶持,但效果甚微,境况江河日下,负债累累,成为了唐州市的一个巨大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