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安的手机蓝牙是连在车里面的。
电话里的声音，方墨萱和杨欣怡都听见了。
二人心想这人有病吧？好好的怎么还咒自己呢？
“我能感觉到，你大概还能活个三五天，你等我吧，我还有四个小时就到。”
“那你快点啊，我做好早饭等你们。”
电话挂断后。
方墨萱懵懵的问道：“你一天天在外面认识的都是什么人啊？也太奇怪了吧？病友啊？”
“你问那么多干啥，等你到了就知道了，还有四个小时呢，你俩一天没合眼了，眯一会儿吧。”
……
清晨五点。
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
张孝安开车行驶在半山腰上，他现在的位置，抬头刚好能看得见从山的另一边，缓缓升起的太阳。
“啪！”
方墨萱睁开眼，双眼杀气十足的问道：“你打我干嘛？”
“你看外面，日出。”
方墨萱瞪了他一眼，扭头看向车窗外面：“哇！好美的日出啊！欣怡，你快看呀！”
后排的杨欣怡，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随即发出一声惊叹：“哇！好美啊！”
太阳的半个身子露出山边，把整座大山照的金灿灿的，颇有日照金山的风采。
两个喜欢美景的小娘们儿，拿出手机对着太阳咔咔一顿拍。
等那股热情的劲头过去以后。
方墨萱转手抽了张孝安一巴掌。
“你打我干啥？”
“这是还你刚才那一巴掌！”
张孝安：“……”
女人呐！
真他吗记仇啊！
……
万寿山的半山腰上有一个破旧的小院子。
院子里面横放着一口涂满红朱砂的大棺材。
顶着清澈第一抹照在院子里的阳光，李保坤挺直身子，从茅草屋里走出。
“哈~”
李保坤睁着浑浊的双眼看向天空。
有光亮，是个好天气。
李保坤上了年纪，老花眼非常严重，只能摸索着墙壁，一点点像柴房靠去。
然后从柴火堆里面抱出一捆柴火，开始烧火做饭。
李保坤是个算命先生，早年游荡天下，靠着四处给人算命为生，随着近年来生意越来越难做。
他在十几年前攒了点钱，来到这万寿山，盖了两座房子，养了点鸡鸭鹅。
李保坤一辈子未娶，膝下无儿无女。
眼见自己倒了快要寿终正寝的时候了，李保坤却一点都不慌，因为他知道会有人来给他收尸。
院子的灶台里烧着柴火，没过多久，架在上面的黑锅里边传出浓浓的饭香味儿。
“做的啥好吃的啊？”
张孝安带着方墨萱和杨欣怡，推门走进小院里问道。
“粗茶淡饭，爱吃不吃，不吃拉倒。”李保坤坐在灶台前，往灶坑里填了两根柴火。
他并没有抬头看向张孝安他们，眼神不好，看了也是白看。
院子里的那口大红棺材异常醒目，方墨萱倒是没什么，艺高人胆大的。
杨欣怡胆子小，吓得向后退去两步，藏在了方墨萱的身后。
“棺材都准备好了，看来你挺着急死啊。”张孝安走上前，坐在了小马扎上面。
“一个人窝在这深山老林里，早都活够了，早死早超生，下辈子干啥都不给人算命了。”李保坤把勺子递了过去：“你把我掀开锅盖看看锅里的米熟了没。”
趁着张孝安起身掀锅之际。
李保坤凑到他身边，小声问道：“你婆娘知道你不老的秘密吗？”
李保坤不知道张孝安是个长生者，只知道他不会老。
数十年的时间，二人见过不下十次面，可每一次见面他发现张孝安永远都是那副充满青春活力的样子。
“不知道，你管住你的嘴，别马上要死了，给我找事干。”
“好的，我懂，放心吧。”
方墨萱和杨欣怡站在一旁，想上前打招呼，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李保坤长的够老，可听他和张孝安说话的语气，他们两个好像不是那种长幼尊卑的关系，倒像是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要是贸然打招呼跌了辈分，好像不太礼貌，主要是对张孝安不太好。
……
片刻后。
饭好了。
一碗清粥，一碟咸菜，没有营养，但是很养生。
方墨萱端起清粥喝了一口，冲李保坤问道：“我该怎么称呼您？”
“我跟你老公是平辈，你叫我一声大哥就好。”
“额……好吧，大哥你好。”
冲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叫大哥，方墨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尴尬过。
方墨萱犹豫了一下，又开口问道：“大哥，方不方便问一下，你跟我老公是怎么认识的？”
“缘分到了，自然而然就认识了。”李保坤放下碗筷一抹嘴：“我吃饱了，你们继续吃吧。”
站起身。
“咕噜咕噜……”
肚子不争气的叫了。
李保坤脸上浮现一抹红晕，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
他倒不是真吃饱了，他只是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
在跟方墨萱扯下去，非得把张孝安的那点老底都掀出去不可。
虽然他也不知道多少张孝安的老底，可随便说出去一个，都够方墨萱震惊好几年的了。
张孝安端着碗筷，说道：“要不在坐下吃点吧。”
“那就再吃一点吧。”李保坤坐下后，接着话茬说道：“大鱼大肉吃多了，还是这清粥吃着舒服，养胃。”
“听你这话，年轻的时候没少享受呗？”
“去饭店大鱼大肉，去风月场所寻花问柳，你现在让我想，我这一辈子活得，倒也没啥遗憾了。”李保坤咧嘴一笑，笑容甚是洒脱。
方墨萱和杨欣怡撇嘴。
在她们女人的眼里，男人去朴是大忌，这老头一把年纪看着挺正经的，没想到年轻的时候还挺浪荡。
“玩了一辈子，也不说去个老婆生个孩子，到老了窝在这半山腰有啥意思。”
“无妨，人终将要死去，有你孝顺我……”
张孝安侧过头挑起眉毛：“嗯？”
“额……我是说有你给我收尸，娶妻生子倒也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这辈子认识了你，我死而无憾了。”
“这种话都能被你给圆回来，看来你还没有老糊涂啊，脑袋很清醒啊。”
“脑袋清醒有个毛的用？不还是要死吗？”
张孝安稍作沉吟，问道：“死之前有什么愿望尽管说，我尽量满足你。”
“嗯……先陪我搓个麻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