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林聿面不改色,就像观赏一出好莱坞大片一样,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
因为手表刚刚告诉林聿,不用担心,你那个宏凯叔能够应付得了。
嘭,一声巨响,两辆车正对着来了个亲密接触。
曹宏凯跳到了引擎盖上,顺着引擎盖跑上车顶,然后纵身跃下,等他双脚落地了,众人才听到一声爆响,那辆车的前风挡碎了,原来他在跑过车顶时顺势踹了风挡玻璃一脚。
其他车辆继续怒吼着冲上来撞他,眼看就要撞上他了,往往就差那么一丝半点就能撞到他,却总是被他最后闪开,当他闪开以后司机再也不能躲开同伙的车辆,只能眼睁睁“咣”地撞上。
互相经过几次撞击,已经有五六辆车原地趴窝不能动了,当一辆牧马人飞速冲过来时,曹宏凯居然站在原地不闪不躲,单手举枪对准了牧马人的前玻璃。
牧马人的司机大惊失色,想打方向躲避,或者刹车,都来不及了,轰,枪响了,嘭,散弹打爆了前风挡,钢化玻璃的颗粒虽然不锐利,但这些粉碎的玻璃就像一阵疾风骤雨,高速飞出,司机的脸上成了满天星。
但是牧马人依然是高速地往前冲,随着一声闷响,结实实撞在曹宏凯身上。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曹宏凯并没有被撞到,他只是双膝微曲就像高马步的样子在原地稳稳站着,牧马人就像撞在大树上一样,司机随着惯性一下子趴到方向盘上。
曹宏凯大吼一声:“来呀!”单手举枪原地转了一圈。
剩下那些车辆赶紧急打方向,绕过他开到远处去了。
噗,曹宏凯把五连发枪管朝下插进地里,不知道他这一插有多大的冲击力,一支枪没入地面三分之二。
接着令所有人窒息的一幕发生了,曹宏凯弯腰扒住牧马人前面的车底,怒吼一声,他把车子掀起来了,直起身子以后又发出一声怒吼,牧马人被他推出去,轰然一声,四轮朝天了。
在场所有的打手都蔫了,手里的凶器不知不觉垂下去,现在就是把他们用气吹起来,他们也没有勇气举刀去砍人了。
这还是人吗?这是神力王啊!
崔磅礴的脸色比锅底还难看,他认得曹宏凯,也知道他当过兵,功夫狠厉害,想不到的是能厉害到这种地步,这一身横练功夫,也许只有在电影里才能看到。
本来曹宏凯沉默寡言,在这些司机里面并没有引人注意的地方,就是因为去年的一件事,让所有人知道开翻斗的里面有个狠人。
要知道凡是搞翻斗运输的,绝大多数不是那种老老实实的规矩人,因为这一行的性质决定了行内人的性质。
翻斗车超载严重,要想搞翻斗必须要打通各方面的关系,而且翻斗往往干工程活,或者拉沙子,石子一类的矿产,而矿产正是滋生黑??社会的温床。
几乎每一个翻斗车主都不是那么干净的人,大家也都牛逼哄哄的,凡事争强好胜,各不相让,像曹宏凯这样的人就像群狼中的老绵羊。
越是老绵羊越是被人欺负,曹宏凯忍无可忍打了一个司机,当天在路上就被好几辆车堵住,来了二三十个混混打他。
结果当然是混混们抱头鼠窜。
据说社会上的人之所以不敢惹混混,有时候不是打不过他们,就怕被他们没完没了地报复。
混混们知道曹宏凯对老婆好,偏偏他老婆有心脏病,那就去他家吓唬吓唬他。
想不到曹宏凯是从部队上出来的人,应对偷营劫寨那一套很有办法,混混们被他打了伏击,每个人被剥得精光,脚脖子用细麻绳拴住,一拉溜挂在悬崖上。
山风呼啸,这些混混被吹得来回摆动,往下看云雾缭绕深不见底,往上看悬崖峭壁峭壁刀劈斧削,细麻绳在岩石上随着身体来回摩擦,每动一下都要断一小股,眼看就要粉身碎骨,一个个吓得嗓子都转到后脑勺上去了。
等到提上来,每一个混混身上都臭不可闻,那是因为被吓得屎尿迸流了。
曹宏凯当时跟他们说的很清楚,你们完全可以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再来,大不了我把你们栓到石崖边上再吊一回,不过下一次我就不会再把你们拉回来了。
还来,就是借给这些混混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再来了,你们没尝尝被吊在那里的滋味,太他妈吓人了,苦胆都吓出来了,舌头都是绿的。
“哎——老曹呀,”随着一声招呼,一个人穿西裤衬衣的人走过来,“老曹你怎么发这么大火!”
林聿认得这人,大背头抹得锃亮,白衬衣熨得一丝不苟,对宏凯叔笑容满面的,是矿长苏启相。
林聿见过苏启相一面,据其他司机说这是矿长,一般不过来,他在水泥厂还当着副厂长,那水泥厂是他哥哥的,个人的厂子。
苏启相走到曹宏凯面前,伸手给他掸掸衣服上的土:“怎么回事老曹?”
曹宏凯的脸好像石头刻出来的,一指周围那些打手:“苏矿长,你雇这么多人,不得花钱。”
“嗯——啊——呵呵,”苏启相打着哈哈,“具体情况我还真不知道,大体听说好像昨天晚上矿上五个干活的让人打了,车都砸碎了。”
“你的意思是他打的吧,”曹宏凯一指林聿,“这是我雇的司机,林聿,过来。”
“哦,好!”林聿把勒住的打手往外一带,脚下横扫,“啪叽”,打手脸朝下摔到地上,一听那动静就摔得挺狠。
更狠的是林聿走过去的时候顺便照他脑袋踢了两脚,是两脚,而不是一脚,打手身体抽搐了一下,脑袋一歪趴那儿不动了。
这小子太狂了吧!
刚才被曹宏凯吓蔫巴了的打手们瞬间又怒了!
打手们又掂起手里的砍刀和铁棍,一个个眼里喷着怒火,征询地看向崔磅礴。
不要说这是在自己的地盘,主场作战,就是打到别人的老窝里去,他们也从来没吃过这样的窝囊气!
其实崔磅礴何尝不是如此,出来混社会这些年了,他一路拼杀,势如破竹,凭的就是心狠手毒和不怕死。
年轻人为什么要出来混社会?不就是年轻气盛不服软,争强好胜要面子。
要是能忍了这样的窝囊气,还不如一个个回家老老实实该干嘛干嘛,何必整天刀头舔血打打杀杀的!
可是今天,崔磅礴居然就像没看到林聿的猖獗一样,只是看着老板。
曹宏凯给林
聿介绍:“林聿,这是苏矿长。”
林聿赶紧上前握手,态度就像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伙那样还略带腼腆:“苏矿长你好。”
苏启相有四十多岁,中等身材,略微有点发福,圆圆的脸上一直挂着笑意,看起来挺和善的。
“嗯,”苏启相上下打量着林聿,“小伙子不错,挺精神嘛!”
曹宏凯道:“苏矿长,你看这事——”
苏启相一摆手:“算了,咱们都是做买卖的,就是为了挣两块钱,别为事不为事的打架斗殴,”冲林聿笑笑,“这事因你而起,你把今天和昨晚的损失赔上就行了,还有医药费,多大点事,是吧!”
“苏矿长,你知道他赔不起,要是不赔,你想怎么办?”曹宏凯问。
“呵呵,”苏启相笑道,“没钱赔,那就拿命赔。”
“要是命也不给呢!”
苏启相不笑了,他的笑容在脸上褪下去,才让人发现他脸上其实是隐着一层阴毒:“老曹,你犯不上非得把自己搭进去吧,你是有家有口的人。”
曹宏凯不容置疑地说:“他是我雇的司机,我就得为他负责。”
苏启相眉毛一挑:“不就是个替班的,你不用他了,我马上给你找两个替班的,还不要工资。”
“不行,”曹宏凯摇头,“我预付他一个月工资了,不能辞。”
“那一个月以后呢?”苏启相问。
曹宏凯沉默了。
“算了叔,”林聿说,“我干了五天,还有二十五天,我就给你干完这二十五天,干完我就不开车了。”
曹宏凯想了想:“好吧,苏矿长能不能给我这个面子,让他给我干完这二十五天,只要不给我干了,你们爱怎样怎样与我无关。”
“说得简单,”崔磅礴忍无可忍指戳着林聿叫道,“他要是跑了呢?”
切,林聿笑了:“我现在要跑,你们谁拦得住我!”
苏启相看着曹宏凯:“你能保证他不会跑了吗?”
“这个我能保证,我拿我全家的命来担保他不会跑,他要是跑了我们全家任你处置。”
“那好,”苏启相跟曹宏凯握握手,“一言为定。”
转身走了。
老板的话打手们听得清清楚楚,看来只好这样了,要是继续打下去,他们是这两个人的对手吗?
一个个蔫了吧唧收起手里的家伙,开始打扫战场。
不管是矿上装上石头的,还是从外面回来的,因为这场战斗,两边都攒了不少翻斗,战场清理完了,这些翻斗才排着队出出进进。
林聿见他们的车也排着队进来了,对曹宏凯说:“叔,咱的车来了,我去装石头了。”
曹宏凯点点头,转身走了。
林聿往车上走的时候,看到崔磅礴站在远处阴鸷地盯着自己,他朝他一笑:“我换班了。”
越是仇恨的人,表面上越是要客气,这是林聿对自己的要求,他不认为这是阴险,他这是锻炼自己情绪的控制能力,要是心里有什么全表现在脸上,那这些的特工是怎么当得!
崔磅礴挺拔地站着,中气十足地说道:“小子,让你多活二十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