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9至7月31日, 进行男子和女子个人1/32和1/16淘汰赛。
张宇光在32进16时意外负于印度选手,比预期提前结束了本届奥运会个人赛,而袁锰则成功挺进16强。
倒数第二个比赛日是女子1/8直至金牌赛的争夺, 孟君洁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状态极佳, 可惜决赛以7比3落败于韩国女单头号种子, 获得银牌。
至此本届奥运会射箭项目只剩最后一个比赛日男子单人的角逐。目前中韩两队都是两块金牌在手, 局面跟之前预估的一样。
晚上, 接受完队医的按摩和放松训练,温随跟袁锰回到房间,正要洗漱准备睡觉, 忽然收到席舟的信息:[出来一下。]
门打开外面却没人, 低头一瞧,地上放着个小玻璃瓶。
是他之前还给席舟的那个,瓶口的木塞缺了一块, 因为总拿在手里攥, 给攥得软化断掉了。瓶子里自己写的那些便笺还在, 但最上面似乎多了些不同颜色和图案的纸条。
温随拔开塞子,取出最上面那张, 像是叠星星用的那种彩色条纸。
看到背面写的字, 温随一怔, 有些好笑地勾了勾唇。
8月2日上午,9点45分男子个人1/8淘汰赛打响,袁锰早就知道自己这轮的对手是郑昌焕,从综合实力上看要打败他还是有点难度的。
等待自己上场前, 袁锰又不死心地问席舟, “我还是搞点非常手段, 帮随哥把他踹下去吧?”
前两次都是暗示,这回直接提,席舟不赞同地皱眉,语气难得严厉,“你觉得搞小动作,裁判是会把你判出局还是直接把他判进决赛?”
“……也是。”袁锰摸了摸鼻子,裁判是对家的。
席舟缓下神色,明白他是想保护温随,“好好打,输赢都凭自己本事,要是让小随知道你有这种打算,他会怎么想?”
“知道了,我错了教练。”袁锰也是一时脑热,“我肯定好好比,就算赢不了也要打出咱队的气势来!”
锰哥就是锰哥,说到做到。
在与郑昌焕的第一局比赛中他差点给对手来了个下马威,六箭射出56环高分,仅比郑昌焕的57少一环。
虽然后来只平了一局,但过程完全没让对手好过,赢也赢得胆战心惊。
大约韩国队开始并未太将这张新面孔放在眼里,要不是对最后的男单项目高度重视,极有可能这回就要失于轻敌了。
“锰哥,打得很棒嘛!”
女队的比赛已经全部结束,场边观战的姑娘们把袁锰夸得不好意思,但他虽然自己比完了,下场后却反倒更加紧张。
温随面临的挑战才刚刚开始,现在全队就剩他还在战场,即将单挑韩国队三大强手。
温随和金骏捷的对局是1/8赛最后一场。
作为排名领先一方,温随掌握先手权。
当他起射时,韩国观众席那边响起一阵十分刻意的唏嘘,不过喝倒彩的意图在温随首箭迅速命中10环后,被中国观众的欢呼盖了过去。
不止是选手,双方观众也正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比到现在,这已经不算什么新鲜事,温随早习惯了,根本没把对方的小伎俩放在眼里。
接着金骏捷的第一箭,也是10环。
韩国观众顿时响起成片的鼓掌叫好,甚至鸣笛吹口哨。
不过在那些浮夸的声音中,有一道口哨声却引起席舟的注意,它不是来得观众席,而是来自赛场。
金骏捷结束第一箭,在温随举弓准备射第二箭时,吹响了那声口哨。
1号和2号射道之间只相隔三米,除了离他们最近的那两名裁判员,别人很难发觉金骏捷手指一晃而过的动作,以及他之后作出的口型。
他对温随说了句脏话。
没听到声音,可席舟握紧的拳头已然暴起青筋。
裁判冷眼旁观,不知是真没注意还是装没注意,但温随肯定是听得到的,而他根本没当回事,仿佛身边别人都不存在,继续流畅无碍地完成下一套动作。
这箭仍是10环。
轮到金骏捷射第二箭了,虽然稍偏右下,但同样10环。
太阳镜下,韩国人牵扯的嘴角露出几分明显刻意的轻蔑与得意,席舟忽然觉得哪里不对,眯起眼仔细观察。
温随第三箭9环,而金骏捷第三箭仍是10环。
第一局金骏捷赢了2分。
温随回到场边,看上去神色如常。
他虽望着箭靶方向,身体姿势却较为松懈,确实是在就地休整。
但场外的人却不淡定了,袁锰顶着日渐高升的大太阳,后脊涔涔冒冷汗。
“这棒子该不会是嗑药了吧?”
席舟目光死死盯着金骏捷手里的弓,突然他表情一变,附耳对领队李衍存说了句话。
“……”李衍存眼里的担忧陡地转为震惊,“你确定?”
席舟肯定点头,两人对视一眼,李衍存就挥挥手让他过去了。
绕开裁判团,席舟找到仲裁委员会一位算得上旧识的印度官员,时间紧急直接表明来意。
“我们想要申请对两位选手的设备进行复检。”
**
场内,第二局已经开打,双方都完成了前两箭发射,分别命中10环和9环。
李衍存见席舟回来,刚要询问,见他神情凝重,就知是碰了壁。
比赛已经开始,哪怕申请复检也要主裁判同意,因为设备检查是按流程通过、并经裁判团和双方认可的,怪只怪开始没发觉。
要是等事后仲裁,到时候半决赛估计都比完了,除给违规运动员相应处罚,被坑的一方不可能重赛,谁更吃亏一目了然。
只是韩国队如果真用辅助瞄准器搞作弊,那这手瞒天过海也太胆大妄为了,没有那位主教练的包庇,更不可能做到。
为了拦截温随,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现在只能相信那孩子了。”李衍存无奈又痛心。
席舟:“……”
他抬眼望向正在起射的温随,青年眉宇舒展,身形随张弓而动,微风吹拂下眼底幽寂的暗影平静无波。
下一息箭矢离弦带出的气流在他眸间化作须臾一道冷光,堪堪命中10环。
仿佛是知晓这边正怎样替他揪心,这一箭的笃定无疑瞬间将席舟心头纷乱不定的迷障尽数击散。
“我相信他。”他低声道。
金骏捷9环,第二局温随胜。
他回到场边,这次视线有扫过教练团,与席舟四目相对时,淡淡的面容浮现一个微云般轻暖的笑。
我真是,怎么还要他来鼓励我了。
席舟心中一松,对温随点了点头,“加油。”
之后的第三局和第四局,双方持续战平,到第五局时,还是延续之前金骏捷先射。
他三箭都是10环,温随前两箭也是10环。
到第三箭时差点又出现压线箭,不过这次不够模棱两可,裁判团内部估计争议很大,主裁判不好做得太明目张胆,最终还是给温随判了10环。
当然就这还需犹豫,简直是把“偏袒”二字打在公屏上,也让观赛的众人差点群起暴走,不止是中国观众,包括其他国家的箭迷朋友。
如果因为这样一箭让温随止步十六强,现场怕是会直接陷入混乱。
但比赛的胶着远没有结束,判环后第五局战平,意味着以5:5比分进入附加赛。
双方决箭,一箭定胜负。
金骏捷首发,10环。
屏幕上放大了他箭的落点,这确实是个角度刁钻的10环,虽然它来得并不光明。
站在一边的温随在发令员示意下,也举起了弓。
咚——
同样是10环。
场上鸦雀无声。
一场1/8比赛,硬是打出了决赛的气氛。
同样环数,要比谁离靶心更近,可这两支箭从视觉上几乎看不出。
经过近靶裁判测量,宣布第一箭平,双方继续决第二箭。
所有人哗然,这种情况罕见至极。
金骏捷戴着墨镜的脸转朝温随方向,他似乎又想故技重施,却被对方冷冷扫来的那眼,冻结了将到嘴边的挑衅。
第二箭温随先手,又是10环。
金骏捷嘴角的讽笑凝固,两秒后他举弓,这箭也是10环。
“……”
“不会又是一样吧?”
袁锰感觉自己脑仁突突突突地跳,简直像有只袋鼠在里面蹦跶。
两箭同样离靶心很近。
漫长等待后,宣布又是平箭的那刻,等在边上的韩国教练团仿佛石化。
第三箭来了,温随和金骏捷同时站到起射线前。
阳光炙烤着绿地,没戴墨镜的青年始终眼神沉静,明明空气凝固得像一团死水,他却如静观流云般从容姿态。
而反观隔壁射道的金骏捷,则显得有些焦躁。
这场比赛拖得实在太长,显然超出最初的预期。
他低了低头,当发令长示意先射时,先一愣神才举起弓。
10环。
但这箭偏了,属于外10环区域,偏得非常明显。
有机会!
席舟心里陡然冒出这个念头,而温随的动作也让他立刻意识到,他要抓住这个机会了!
果然,下一箭势如破竹,没有丝毫犹疑地,温随射出他至关重要的一箭。
10环!一支绝对靶心的10环!
两支箭都不用放在一起对比,高下立判,胜负已分。
金骏捷惊怔不已站在原地,似乎还想继续举弓,却不料比赛已经结束。
韩国教练团还未从石化状态中恢复,就陷入了更加耐人寻味的面面相觑。
席舟从那各色表情中读出一个词,不可置信,韩国队绝对使用了不正当竞争手段。可温随却把他们的“高科技”摁在地上摩擦,狠狠打了对方的脸。
从场上下来,温随与队友交谈,应下来自他们的夸奖和鼓励,但席舟仔细观他面色,沉默间眉头却隐隐皱了起来。
宣布八强名单后,1/4比赛要在下午2点45才举行,经过这番体能消耗,温随总算还有时间稍作调整。
队里让他就在房间吃饭午睡,不用同大家一起,袁锰没跟着,生怕妨碍他休息。
当然有个人即便跟着也不会妨碍,席舟陪温随回的房间,他将餐盒放在桌上,却没立刻打开,而是转从标着温随名签的衣柜拿出一套备用队服。
而温随一见他这架势,情知躲不过,爽快地脱了上衣。
赛场上的云淡风轻是铠甲,实则就连腰后运动裤挨着皮肤的布料都已全部汗湿。
“这仗是真的难打,幸好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温随轻吐口气,冲席舟莞尔一笑。
若非时间场合不允许,席舟真想拥抱眼前的人,把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可眼下是他的战场,他却连替他排除对手的恶意都做不到。
“快换吧,别着凉了。”
等温随重新换好队服,席舟稍稍放心,又盯着他把饭吃完,才嘱咐要好好睡觉,自己打算出去了。
可温随却叫住他,“你在这儿待着陪我吧。”
“……”席舟沉默片刻,“不会影响你睡觉?”
“不会,你在我睡得更好。”
“我还有催眠作用呢。”
“当然。”
席舟笑着坐到床边,摸了摸温随的头发,“那我等你睡着再出去。”
温随没闭眼,盯着席舟发呆,刚刚还一脸冷峻手起刀落击杀小恶魔的青年,此刻窝在被子里露出那双眼睛,软得像颗棉花糖。
席舟暗叹一声,俯身在他睫毛上吻了吻,“快睡吧,我在这儿陪你,不走。”
**
有前面那场在先,下午8进4的比赛简直可以称得上轻松,温随击败日本选手毫无悬念闯进4强,在半决赛遇到郑昌焕。
当与温随照面,郑昌焕表情略有些复杂,不像之前,那张娃娃脸笑得勉强,温随甚至从中读出一点非常隐晦的歉意。
比赛正式开始,郑昌焕并没做什么多余的举动,只是按部就班完成发射。
他表现中规中矩,是自己应有的实力。
前两局双方打平,到第三局温随暂时领先。
席舟没从郑昌焕身上看出不妥,但总觉得韩国那边不会不采取行动。
果然他们教练团一直在交头接耳,似乎内部也存在分歧。
但在温随赢下第三局、眼看第四局眼形势又将不妙时,韩国主教练突然叫了暂停。
一般叫暂停也不是不允许,但问题他们叫暂停的时机,是在温随已经完成拉弓靠弦,正在固势瞄准的阶段。
箭都要撒放了,却硬生生被打断。
这是明面上犯规来造成故意干扰,就连郑昌焕表情都在震惊和不解。
场边其他国家的观众也都低声抗议,可裁判竟然只给了韩国队一个口头警告。
温随只能重新开始发射。
不过这场闹剧过后,他还是在韩国教练们无助又抓狂的怒吼下,漂亮地打赢了第四局,比宋贤泰还要更先一步挺进决赛。
“随哥,我就知道你能行!”
今天这两场比赛下来,袁锰只恨自己还不够强,不能陪温随一起干翻那些牛鬼蛇神,他刚恨得牙痒,跟席舟发誓回去一定要更加刻苦训练。
“温随,加油啊!”
金牌赛前,温随依次与队友击掌。
到席舟时拳背相靠,轻而坚定地一碰,“加油,我们对你有信心。”
作为亚运会败在温随手上的老对手、目前总积分世界排名第一,宋贤泰上次比赛时还算有所失误,这回看样子是抱定一雪前耻的目标来的。
他来势汹汹,但温随更加无所畏惧。
因为他丝毫不在意对方是什么水平,全心全意只在他要射中的那个箭靶。
第一局,接连10环。
[前两支好,最后一箭敢射,从零开始,不等不靠,心愈坚,手不软,起射节奏一致,发射果断有力。]
30比29,第一局胜!
第二局,两支9环当先。
[前面不好,最后一箭冷静处理,判断问题根源,快速决策,找回感觉打高环。]
第三箭10环,28比28,第二局平。
第三局,10环之后一支9环。
[用力感觉不好,平息心理、放松肌肉、大脑清晰,两肩下沉、开弓有力、动作到位,力成直线,对称撒放。]
第三箭重回10环,29比27,第三局胜!
第四局,场上闪光灯频发,对手又在干扰节奏。
[稳定身体,不怀疑,不犹豫。]
[心无杂念,注意力集中于手上箭矢,按最完美动作程序发射。]
[相信感觉,相信自己!]
这是席舟写的字条最后一句。
第四局,30比28——
最终比分6:1!
温随赢了!
越过两位韩国选手拦路突袭,在最后一战中发挥绝对碾压的实力,以叫对手望尘莫及的姿态,将梦之队推下神坛。
凭着这枚宝贵的金牌,它不仅是温随个人的金牌,更是中国射箭队刷新历史的一金,代表2028年奥运会中国拿到射箭五项中混合团体、女子团体、男子个人三项冠军,超过韩国队荣登金牌榜第一。
世界射箭从此江山易主!
还未进行颁奖仪式,现场已然长久沸腾。
真正到奏国歌时,全场中国观众起立,占据观众席不到10%位置的他们,唱响了200%的声音。
整个赛场环绕激昂澎湃的义勇军进行曲,响彻本届奥运会,也将响彻现在以及未来的全世界,代表一个全新纪元的开始!
领奖台上,温随左右两侧都是韩国人,他独以俯视的态度站在制高点,胸前戴着国际奥委会主席亲自颁发的金牌。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定,他低头将身后披着的国旗覆盖在自己手捧的金牌上,像隔着新娘的面纱珍而重之落下轻吻。
这个一直以来冷静从容的年轻人,终于在抬头的刹那,唇角绽出一个璀璨明亮的笑容,像是突然间做出什么重要决定。
他没有耐心再跟对手拥抱合影,他甚至等不及从哪里绕过,直接从正面跳下领奖台。
摄影师虽然讶异,却也被他满脸急切的期待所感染,不由自主让开前路。
所有人目光都在追随这位新晋世界冠军,好奇他正要去往的方向。
他们看着他身披国旗,红艳旗帜迎风招展,如同加冕仪式中锦绣庄严的王袍。
而随着跑动在他身前旋转的金牌,就像是那顶光华永熠的王冠,照亮这条荆棘丛生又鲜花遍野的王者之路。
路的尽头是他想要拥抱的人——
席舟眼看着温随朝他奔赴而来,周围一切都像失去声息。
直到被他撞得后退两步,才忍不住张开双臂,将他年轻的冠军彻底接入怀里。
“我做到了!”
这一瞬间,近距离目睹两人的袁锰,二十多年来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作“眼泪打开了自来水龙头”——这是他的脑袋瓜所能想到的最恰当比喻。
但他泪如泉涌的同时,也替那两人操碎了心。
那么多摄像头正朝这边涌来!
袁锰急得跺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近拎起身边的领队李衍存就是一个熊抱。
“张宇光,你也抱啊!”
袁锰一边嚎啕一边命令。
张宇光从巨大的喜悦里回神:“哦哦!”
然后在另一个女教练惊愕的目光中,不好意思地把男队医抱住了。
不是很明白但或许就是太激动所以很想找个人抱抱?
现场忽然有点滑稽,但又平添多份感动。
随哥,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袁锰望着还在拥抱的那两人,欣慰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照着李衍存肩膀就是一通猛捶,估计快把这位老人家捶出内伤来了。
**
虽然拒绝过很多采访,但这次的采访很难逃得掉,温随到底还是被堵住。
不过因为刚才那个拥抱,席舟也跟他堵在一起,外加被袁锰强行拉来替温随挡镜头的张宇光,于是这一组是男队四人采访时间。
主持人问温随:“请问你觉得你能拿下这个冠军主要是依靠什么呢?”
温随看了席舟一眼,就在对方以为他要说什么时,温随微微一笑,淡声道,“个人的成功都离不开团队,我的教练和队友才是最优秀的。”
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场面热热闹闹,主持人捧场地夸他谦虚,采访气氛也更加活跃。
主持人又问席舟,“奥运冠军跑下来第一个拥抱你,请问有什么感想吗?”
席舟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答道,“很开心,非常荣幸。”
袁锰点头补充,“席教练是我们的前辈,我们都很尊敬他,尤其温随,席教练是他启蒙导师,所以当然也会对他格外不同。”
主持人理解地笑了,话筒给到温随,“原来是这样,那你一定很感谢这位带你入行的前辈?”
“当然会感谢。”其实想说不止。
而席舟道,“我才是,应该感谢他。”
“真是非常有活力的团队啊!”主持人最后问,“现在一定觉得很圆满吧?”
“是的很圆满,以后会更圆满,”席舟作为教练代表男团回应,“这些年轻人的路还很长,我们教练会一直陪他们走下去,也希望大家多多关注中国射箭队,多多关注射箭这项运动,谢谢。”
**
鲜花与掌声过后,射箭队也即将返程。
结束比赛的第三天,队员们在各自房间整理行装,其他国家的队伍也差不多同时离开。
韩国队与中国队不在同一层,这层的洗手间里,金骏捷刚对着墙解开裤子,忽然听到里面隔间有人出来。
他并没多想,生理问题急需解决,谁知刚起了个头,突然被不知哪来的一拳击中右脸。
这拳干脆利落,力道惊人,他一下被揍歪在地,不仅眼前模糊,耳朵更是几近失聪。
好长时间才缓过来,刚想呼救,牙齿却疼得说不了话,似乎松落好几颗。
等他终于能骂骂咧咧爬起来想要追凶的时候,才发现洗手间外站着两个男人。
他们盯着他敞开的裤链表情微妙,左胸佩有国际奥委会的工作证。
温随已经收好东西,席舟的箱子临时在他这儿放着,带下楼上车前,席舟才过来。
与温随探询的眼神相对,席舟不甚在意地淡道,“临走也该教训教训那条嘴巴不干净的狗了。”
“你居然……”
温随本想说席舟居然会用这种流氓语气说话,到嘴边眼波与话锋同时一转,微带调笑,“怎么办,我觉得现在的你更有男子气概了。”
席舟严肃的老脸一红,“还在奥运村呢。”
“是啊,是在奥运村啊,你想什么呢……?”
领队李衍存突然拍拍手吸引大家注意。
收到来自仲裁委员会的消息,他立刻第一时间跟队员分享喜讯。
“韩国队利用器械作弊的事查证属实,他们还涉嫌藏匿兴奋剂,现在已经立案了,搞不好会被全队禁赛。”
“太好了!”队员们高声欢呼。
正义虽迟但到。
温随笑着戳了戳席舟拳头,“白使劲儿了吧。”
“不算。”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温柔声线,席舟耳语,“这拳是作为男朋友给的。”
“哦~”温随闻言眨眼一笑,“那就谢谢男朋友,帮我出气?”
借着弓箱掩饰,席舟捏住温随手指,往自己这边拉了拉,“不客气,可以回去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