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商场剪彩回到公司，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声乐老师就来了。
看到她，声乐老师一脸的生无可恋，可碍于职业素养还是笑眯眯和她打招呼。
声乐老师拨了下琴键，看了眼琴架上的琴谱，说：“开始前把我们上次学的段落唱一遍，应该没问题吧？”
程亦歆拿着歌词纸，上面无数个用红笔写的小字笔记，用很不确定的语气说：“没问题。”
“那我起个调，从【没有得你的允许，我都会爱下去】这一段开始唱。”
程亦歆清了清嗓子，凭感觉进调：“妹有得你滴允许，我都会爱哈灰……”歌声和表情充满自信。
“……”钢琴声戛然而止，声乐老师转头看向她，尽量说得委婉：“你不觉得你的粤语有点很不标准吗？”
“有吗？”
“……好好的粤语歌，被你唱出一股咖喱味。”声乐老师有抚了抚胸口，想着算了算了给了钱的。
她就没见过学语言这么笨的。
“要不咱报个粤语速成班吧。”
“节目就要排练了，来不及了。”程亦歆试图给出建议：“要不换一首学吧。”
声乐老师：“这是我能决定的吗？”
“……”
上完声乐课，勉强把整首歌走了一遍，声乐老师委婉和李文静表达建议换一首好学的歌。
李文静也清楚这首歌发音难度，对于对粤语一窍不通的人来说入门困难级别。
但她还是想再挣扎一下。
下午拍完广告回到别墅是傍晚，天还没完全黑。
送程亦歆回来的李文静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站在对门池意的庭院前看她种的花。
“这些花都是吃池总种的吗？”
“不知道，应该是吧。”
“屋里没开灯，她还没下班吗？”
“应该是吧。”
“她几点下班啊？”
“不知道啊。”
“……”李文静有些无语，“你这恋爱谈的一问三不知。”
程亦歆摸了摸鼻子讪讪笑了下，主要是平时接触时间也少，网上聊天也没什么实质性内容。
想来大概和池意还没有熟到问太多的程度，内心还没有正式进入女朋友的角色。
没等到池意回家，小雨先把饭带来了，两人决定先回到别墅吃饭。
中途程亦歆给池意发了消息询问几点下班，随后李文静拿着她的手机发了条让她下班回来找她的消息。
“哇，今天的晚饭不错啊！”程亦歆看着一桌子的辣菜眼睛都亮了，“还有水煮肉片！”
“最近工作表现不错，给你加个放纵餐。”
饭菜有很多，于是程亦歆招呼李文静一起吃，小雨已经吃过就下班回去。
刚吃了几口，门铃就响了。
“谁啊？”程亦歆伸长脖子，准备回去的小雨正好把客人迎进来。
“是我。”池意出现在她们的视线里，看样子刚下班衣服都没换就来了。
池意还没有吃饭，碰巧饭菜很多，就招呼着坐下一起吃饭。
可是问题来了。
程老师的饭助理会送过来，基本上不下厨，新家还没有置办餐具，而今天的晚饭也只有刚好两双筷子。
两人面面相觑，叫人坐下吃饭却没有碗筷是怎么一回事？
“小雨，你去附近小卖部看看有没有一次性碗筷买点回来。”
“不用买。”池意止住她的动作，“我还是不吃了。”
“小区门口旁边就有便利店，很快的。”程亦歆以为因为没有餐具的事让池意感到不适所以拒绝，有点小尴尬，“刚搬来家里没有收拾好，明天再去买一套餐具。”
“不是的。”池意看着桌子上的菜，基本都是红彤彤的，“太辣了，我吃不了。”
口味不同不能强求，可让池意干巴巴作陪也不好。
李文静夹起一片水煮肉片，说：“你尝尝这个辣不辣，我吃着一点都不辣，这个是香辣偏香的口味，肉也嫩。”
筷子刚要伸过去，惊觉不对劲，又看着自己对面排排坐的小情侣，讪讪收回筷子。
“亦歆，你夹一片给池总尝尝。”
“哦，好啊。”程亦歆准备夹肉，可面上的肉都红油汪汪的，就用勺子拨了几下，夹起被红油包裹少的肉片，用碗接着送到池意嘴边。
鲜少喂人吃东西，没有拿捏分寸，油不小心沾到池意的嘴角，顺手就抽了张纸给她擦掉。
“辣不辣？”
池意先是含着嚼了几下，再慢慢咽下，才说：“还好，能接受。”
程亦歆又喂了两片肉，还有桌上相同辣度的菜也喂了一遍给她。
李文静吃着饭，不动声色观察两人的反应，粗线条的程老师是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有人耳朵红了啊。
“我们亦歆可是无辣不欢的。池总我建议你现在可以开始学吃辣。”李文静开玩笑打趣她。
“我以前是一点也不吃的。”池意说，“后来吃了一次红油火锅——”
程亦歆接过话头，一脸兴奋：“就上瘾了？”
“……胃火辣辣地疼，急性肠胃炎。”
“……”
“不过确实很过瘾，好吃。”
程亦歆得意地挑挑眉，不知道还以为是夸她自己呢。
吃过饭，三人坐在客厅，李文静抓住机会进行试探。
“池总，你听过《钟无艳》这首歌吗？”
池意看向程亦歆，“我听过，知道她现在在练这首歌，上节目要表演。”
“那太好了。”李文静舒心一笑，“亦歆白天工作忙，上声乐课的时间不多，我想晚上你有空的话能督促她练歌吗？”
委婉道：“马上要录节目了，她唱得还一股咖喱味，挺急的。”
“什么咖喱味，我唱的可好了老师都夸我！”程亦歆瞪着她，怎么能在池意面前说自己短板！
“是啊是啊，老师夸完你都想上吊了，昧着良心说话不是谁都不内疚的。”
“……”
池意噗嗤一声笑出来，眼里笑意很浓，“没问题，我试一下。”
池总没有忘记女朋友内心想法，又说：“如果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还是不理想，让亦歆唱她擅长的，不然节目播出来也只会被嘲笑。”
李文静连连应下，见目的达成，催促两人赶紧开始练歌，自己这电灯泡则是要拉灯回家了。
池意问程亦歆要了一张文字版歌词，还拿了一支笔。
“现在进度到哪了？”她问。
“今天刚把整首歌的歌词过了一遍。”
池意想了下，说：“那你唱一遍，我听听有什么细节问题。”
自信小歌手程亦歆清了清嗓子，没有伴奏，她照着歌词半念半唱了起来。
她唱完之后，在池意脸上她看到了声乐老师同款表情。
“池老师。”程亦歆不耻下问，“你看我还有救吗？”
池意收起瞳孔里的震惊和无奈，无意识叹了口气，很快又“嗯”了一声。
“没事，只是有些字词发音不标准，单拎出来学就好。”
她把歌词放在桌上，几分钟前还是干净的纸，现在被画了密密麻麻的圈圈。
红圈占了整首歌词的一半，程亦歆看完倒吸了一口凉气，捂着太阳穴：“剪秋，本宫的头好疼。”
“要不我还是放弃吧……”
说着就要走，被池意一把拉住手腕，“不怕，我教你。”
池意那双褐色的眸子注视着她，平静中像是带着魔力，程亦歆不自觉就嗯了一声。
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圈出来的发音字词池意开始一个个纠正发音。
在那之前，池意盯着程亦歆看了看，说：“上次的小饼干好吃吗？”
上次看电影池意带来的饼干，剩下的程亦歆带回来很快就吃完了，那香醇的味道现在想来都意犹未尽，“好吃。”
“有特别喜欢的味道吗？”
“抹茶！”
“那好。”池意微微一笑，“圈起来的字词，学会一个正确发音，奖励一块饼干怎么样？”
程亦歆一下来了兴趣，“好啊！”
“三块饼干可以换一块抹茶饼干。”
程亦歆有种面前钓了一根胡萝卜，而自己是那头任劳任怨的拉磨驴，永远都吃不到眼前的胡萝卜。
她看了眼纸上很多个圈圈，问题部分单拎出来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于是就同意了。
教学正式开始。
不同于声乐老师一句句教，池意采用的是关联记忆法。
“你知道‘我爱你’怎么说吗？”
程亦歆张了下嘴，想了想，说：“o艾雷？”
“爱的发音是oi，嘴巴张成O形，用喉咙出声，oi。”
“o、i、oi？”
“嗯，‘你’的发音是nei。”
“o oi nei？”
池意含笑点了点头，瞧见她这副表情，程亦歆总觉得哪里不对。
过了几秒钟，“你占我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