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明樟看着林知瑜离开的方向, 朝赵京唯玩笑了句：“得，估计要误会了。”

赵京唯身边的赵音荷闻言, 不明所以地看着蒲明樟：“明樟哥, 什么误会了？”

蒲明樟打哑谜：“问你哥去。”

赵音荷：“哥，明樟哥什么意思啊？”

赵音荷是赵京唯的堂妹，高中就出国读书, 这会学校放圣诞假，特意回来玩一阵子。她初三的时候来过这家烤肉店，这不高二放假一回国，就让赵京唯和蒲明樟带她来了。

赵京唯淡声：“没什么意思, 送你回去？”

赵音荷撇撇嘴：“不是吧？现在时间还早呢, 不管, 你先请我喝杯奶茶再说，我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郑芙一路上都没怎么出声，时不时瞥两眼林知瑜的脸。林知瑜在郑芙第四次看过来时，忍不住笑笑：“我脸上有东西吗, 你一直看我？”

郑芙小心翼翼的：“你没事吧？”

林知瑜微怔, 脸上的笑意有点淡：“没事。”

郑芙斟酌道：“可能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我看那个女生年龄看起来挺小的, 估计是赵京唯或者蒲明樟的妹妹, 我觉得她眉眼和赵京唯倒是有点像。”

林知瑜刚才没怎么仔细留意那个女生的面孔, 知道郑芙是在宽慰自己, 但她没说什么。她只是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也在这一刻意识到一个事实，赵京唯即便现在没和别的女生交往, 那一年后, 或者更久以后, 他也会和别的女生在一起。

两人到了宿舍，林知瑜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洗完澡出来。书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声，来了条微信消息。林知瑜点进去，是赵京唯发来的。她没有拉黑他也没有删除他的联系方式，赵京唯拍了张图片过来，里面是她的口红发绳还有护肤品，几本看过的书。

都是她曾经去他家里过夜，不知不觉留在他公寓的，林知瑜看了两秒，正要回复，赵京唯又发了条信息：“还要不要了？”

林知瑜心里无端浮一股恼意:“你扔了吧。”

不等他回复，林知瑜直接按熄了屏幕，林知瑜钻进柔软厚实的被窝里，闭着眼躺了会儿，又困意尽失，没有睡意。她拿过床头边的手机，登录微信，赵京唯没再回复她那条信息。林知瑜咬唇，点开他的头像，手指在触碰到删除联系人的按键上迟疑片刻，最后还是没硬下心肠删了他的微信。

临近圣诞节前，林知瑜收到了柳絮的信息，说她接了个手机广告拍摄，不过客户需要她再找个女生，柳絮问她有没有意向，拍摄的费用也多，问她愿不愿意接这个活。

林知瑜犹豫了两秒就答应了下来，拍摄时间也定在了平安夜的那天。林知瑜这个周五下课后，直接回了趟家里，周六是万秋怡的生日，林知瑜订了个餐厅，打算和万秋怡出去吃晚饭，算是为她庆祝生日。

万秋怡在沙发上叠衣服，笑着说：“在家里随便吃点就好，妈妈又不是小孩子，过什么生日。”

林知瑜：“妈，你不用担心钱，我现在存了点积蓄，给你过个生日还是可以的。”

万秋怡知道林知瑜在外面兼职，给人当摄影模特，攒了些钱：“你的那些钱拿着自己花就好了，不用花在妈妈身上。知瑜，你明年也就大四了，你是想过是继续读书还是工作？”

林知瑜在沙发上坐下，帮忙万秋怡叠衣服：“可能到时候直接工作吧。”

万秋怡：“妈妈有个同事王阿姨她的女儿不是和你同一届，她和我聊起，说她女儿要出国留学，知瑜，你想出去吗？”

万秋怡想了想说：“你要是想去，妈妈也能供你去，家里还是有一点积蓄，实在不行，还能跟你舅舅借一点，你舅舅现在生意做大了，要是妈妈开口还是能借一点。”

林知瑜说：“妈，你可千万别向舅舅开口，舅舅赚得再多也是他自己的，我要是想出去，我希望能是靠我自己出去的。”

万秋怡轻声叹了口气。

平安夜那天，林知瑜和柳絮在拍摄场地见面，化妆师在给林知瑜化妆，柳絮给她递来一杯咖啡。林知瑜道了声谢，柳絮状似无意道：“你和赵京唯还有联系么？”

林知瑜抿着吸管：“没怎么联系了。”

柳絮说：“赵京唯收到了牛津的offer，明年七月估计就会出国，陈琎他们打算今晚给他和蒲明樟办个聚会，欢送他们出国。”

林知瑜转过脸看柳絮：“不是还有半年多的时间，现在就办么？”

柳絮笑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那群人，什么欢送会，不过就是借着这个名头玩而已，我看这聚会在他们两出国之前，估计得办个四五来次吧。”

林知瑜露出了一丝笑容：“蒲师兄去国外留学，你没打算出去吗？”

柳絮说：“打算呢，不过我雅思成绩没考下来，估计会晚他半年出去吧。”

林知瑜嗯了声，柳絮继续说：“等会拍摄结束，我们一起去玩玩哈。”

林知瑜正要拒绝，柳絮又拿话把她堵了回去：“不能因为你跟赵京唯结束了，就连带着疏远我和蒲明樟吧，那可不够地道啊，你看有拍摄，我还想着你。”

几乎拍了一整天，结束时将近四点。林知瑜和柳絮坐上了出租车，明天就是圣诞节，周边琳琅栏目的商铺圣诞气氛浓厚，橱窗上贴着圣诞贴纸。

郑芙给她发来一张照片，她的书桌上放着一颗平安果，没有装饰盒子，**裸的一颗苹果，郑芙发来语音吐槽：“咱们班长可真是个大直男，好歹买个包装盒装一下，也花了不多少钱，年年就是一颗苹果，够朴素的。”

他们班的班长是一个男生，个子很高，体型微胖，过于成熟的长相。林知瑜还记得大一入学时，要体检，夏淼淼还把他错认为是学长，后来知道是同班的同学，夏淼淼尴尬了好一阵子。

林知瑜笑：“这本来就是一个苹果，只不过在平安夜这天给她赋予了意义，班长也算是返璞归真了。”

“你也是个没仪式感的人，你拍摄结束了没，快回来了吗？”郑芙卖惨，“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夏淼淼和陈潮出去过节了，宿舍就我孤家寡人一个，好可怜啊。”郑芙卖惨。

林知瑜：“柳絮找我去玩，刚才说好了，明天我陪你过圣诞节。”

郑芙发来一个哭泣的表情。

出租车停到门口，林知瑜和柳絮下了车，柳絮接了个电话，是蒲明樟打来的，问她快到了没。柳絮说：“在楼下了呢，马上就到了。”

又说了两句，两人挂了电话。林知瑜跟柳絮进去，乘坐电梯到了三楼，右转走到第三间，门虚掩着，不知道谁在唱歌，鬼哭狼嚎的声音传了出来。

柳絮说：“这估计是陈琎的声音，有够难听的。”

林知瑜闻言一笑，柳絮推开了门，林知瑜抬起头，越过柳絮的肩膀，就看到了靠着窗户的赵京唯和陈琎在说话，陈琎见到柳絮身后的林知瑜挑了挑眉，轻轻碰了下赵京唯：“看，谁来了？”

赵京唯抬眼看过来，视线对视了一秒，赵京唯又错开了目光，继续和陈琎说话。林知瑜波澜不惊，跟着柳絮找了个位置坐下。黑色的大理石矮桌上摆着一些吃食，炒面小龙虾牛排，中西餐都有，食物混杂，还买了个双层蛋糕。

周茵也在，见到林知瑜神色自若地打了个招呼，林知瑜回了个笑容。今晚来的人不少，也有几个生面孔。有个男生似乎对林知瑜挺有好感，在玩七八九的游戏中。林知瑜今晚运气不太好，频频摇到了八，罚了两次的酒，男生主动说：“哎，可以让人帮喝不？”

蒲明樟笑着说：“你想帮知瑜喝吗？”

邵和颂也没掩饰自己的心思：“这不是怕她喝醉了么，喝醉的感觉可不太好受。”

林知瑜说没事，喝了手里的那一杯。她今天没怎么吃东西，林知瑜觉得自己其实有点醉了，但她还强撑着。

整个晚上，林知瑜和赵京唯都没交流。快结束的时候，林知瑜出去上了个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包厢里人都走了，只剩赵京唯坐在沙发里。

林知瑜走过去，俯下身要去拿自己的外套，赵京唯站起身，抓住她的手腕：“我送你回去。”

林知瑜淡声：“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

赵京唯冷冷看着她：“那你想让谁送你回去？邵和颂送你回去？”

林知瑜说：“不用你管。”

赵京唯握着她的手：“别犟，送你回去，喝醉了，坐车不安全。”

林知瑜迟疑，她今天一整天没吃多少东西，刚才又喝了酒，自己坐车回去，确实不太安全。上了车，林知瑜觉的热，摇下点窗户。

赵京唯叫了代驾，他没坐副驾驶，和她一起坐在后车座。车子开出一段路程，林知瑜酒劲上头，额头抵着车窗睡着了，她的身体随着车子不时晃动。

赵京唯往她那边坐了点，抬手贴着她的额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蒲明樟发来一条信息：“邵和颂问我有没有知瑜的微信，你说我是给还是不给？”

赵京唯回了他两个字，就直接将手机揣回兜里。

林知瑜醒来时，看了眼窗外，发现车子停在赵京唯的小区里头，她扭头看向赵京唯：“不是说好，送我回宿舍么？”

赵京唯说：“你那东西还在我屋里，不要了，我看有一本书还是你们学校图书馆的。”

林知瑜怔愣两秒，继而明白过来：“是要给别的女生挪地方，是吧？”

赵京唯淡淡嗯一声。

林知瑜推开车门下去。

出了电梯，林知瑜一言不发，看着赵京唯输入指纹，门应声而开，他侧身让她先进去。林知瑜看了他一眼，走了进去。

她抬手要去按墙上的开关，后腰搭上一只手，紧接着她就被赵京唯推到墙上。他的吻紧跟着就落了下来，唇齿相抵，他舌尖要探入她的嘴里时，林知瑜反应过来，重重咬了下他的唇，赵京唯轻轻嘶了一声，稍稍退开了些。

林知瑜气息微喘：“你不怕那个女生发现你是在脚踏两条船吗？”

赵京唯低笑了声，视线落到她的脸上：“你想什么，那是我堂妹，一个高二的小女生。”

林知瑜耳根微红，下意识反驳：“谁知道是真是假的。”

赵京唯不疾不徐道：“那我给她打个电话，你自己问她？”

林知瑜：“犯不着，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赵京唯重新俯下身来，一只手绕到她身后，将她的两只手牢牢箍在背后，低头再次吻上了她，两人呼吸搅缠在一起，林知瑜脑海那根紧绷的弦隐隐有松弛的趋向。林知瑜叹了口气，心想算了，没有必要和自己的欲望对峙。

毕竟风花雪月不肯等人，要献吻就献吻，多风光的海岛，一秒变废土，那一秒风光的海岛也还是风光的海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