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秩说完这句话, 就发现对面这小子心跳不仅没下降,反而呈几何倍上涨,已经达到每分钟120了。
……心理素质这么差的吗?
他不知道,顾碎洲并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因为兴奋。
不仅是手铐冰冷的触感让他兴奋, 还有沈非秩说那句话时候的表情和姿势, 都让他感到兴奋。
要命。
他用一个别扭的姿势转过头, 逼着自己不再去看对面坐着的人,努力把注意放在显示密码的屏幕上。
在屏幕闪过两轮密码后,他脸色垮了下来。
沈非秩到底是个什么神仙?这都什么鬼东西?!
顾碎洲没学过密码,只会简单的摩斯密码之类的破译, 对面前这些毫无头绪, 就算硬着头皮去解,估计半小时也只能解出一个。
照这样下去, 他肯定输。
沈非秩把他的颓然看在眼里,兴味地用指尖敲着屏幕。
哒、哒、哒、哒……
有规律的敲击好像死亡倒计时,催得人心慌。
顾碎洲有点无奈, 他都已经这样了, 这人怎么还落井下石?
不过他并没有着急。
甚至屏幕上脉搏跳动次数也是正常增加着, 一丝一毫波动都没有。
他尽量调整着呼吸, 在后面的两只手慢慢交叠起来。
沈非秩似有所感,危险地眯起眼睛。
忽然,一声清脆的“咔哒”声传入两人耳膜。
于此同时,屏幕上脉搏的跳动频率也快速增加。
这次是因为疼得。
沈非秩“啧”了一声,看着面前的少年小口小口喘着气, 双手不自然垂落在身体两侧, 缓慢又坚定地朝这边走来。
他没阻挡他, 就坐在原地,看对方单膝跪在自己面前,低下头,隔着长袖衬衫咬了咬他握着解药的手腕。
那条又细又白的长腿暴露在空气中,袍子顺着重力下垂,只能堪堪挡住关键部位和大腿根。
他垂下睫毛,藏住眼睛里的笑意。
“你这算是耍赖吗?”
顾碎洲说不出话,只是咬他的力度加大了,但不会伤到人。
沈非秩如他所愿,把注射器扎进他脖子里。
药效在身体里逐渐发挥作用,顾碎洲“啊”了两声,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在能发声的第一时间,就猛地站起身,没骨头一样迅速砸在沈非秩身体上,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沈非秩拎着他后颈重新扔到地上:“别动手动脚。”
“沈哥,”顾碎洲嗓音还有些哑,“你今天整这一出,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他抬起胳膊,晃了晃为了挣脱手铐而强行掰脱臼的手腕和拇指:“为了让我长教训。”
沈非秩有些意外,但没有否认。
他确实是为了让对方长教训。
那些密码他用了四种组合拼装在一起,顾碎洲一个没学过的不可能解出来,他从一开始,就压根没想过对方能解出来的可能。
他只是想看看,这小混账对待这种情况要怎么做。
果然,他选择了最血腥的一种方法。
沈非秩忽然有些感慨。
这小子有点自我毁灭的倾向在身上,和他以前一样,追求极致的刺激和痛感,解决问题的方法永远是最血腥最惨烈的那种。
没想到改了这么久,久到他差点都忘了自己以前什么样了,竟然有朝一日还能在别人身上看见年轻时候自己的影子。
不过这不是个好习惯,得治。
交叠的两条腿变为岔开坐着,他把地上的顾碎洲拎到腿间单膝跪着,不知什么时候带上白丝手套的五指轻轻掐着他脖子。
“猜得挺准。但我还是那句话,靠伤害自己达到目的的方法是最蠢的,我不希望下次再看到。”
顾碎洲笑着答应:“还有下次?那哥这是原谅我了?”
沈非秩挑了下眉,意有所指看向已经“3895”的脉搏搏动次数。
顾碎洲了然,身子前倾,浴袍松松垮垮搭在身上,仿佛下一秒就有可能掉落。
他把脸埋进沈非秩没有一丝赘肉的腹部:“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哥哥,原谅我吧。”
言语之流畅,情绪之自然,没有一丝负担。
沈非秩对他上半身几乎快光掉的精致□□线条视而不见,踢了踢他膝盖:“手。”
顾碎洲乖乖抬胳膊。
沈非秩两手捏着他手腕,咔咔两下轻松接上:“最近不要用力。起开,我要睡了。”
顾碎洲见他要起身,迅速把人腰环住,又逼他坐了回去:“等等,你还没说原不原谅我呢!”
沈非秩黑着脸强行站起:“滚蛋,别让我多废话。”
但顾碎洲这小子就是得了点阳光就灿烂,跟块狗皮膏药一样保持着一厘米的距离紧贴他身后:“哥~我还要搬出去吗?”
“不用。”
“那你还生我气吗?”
“不。”
“那……”
“好了。”沈非秩被烦得不行,一巴掌把顶灯打开,终于妥协,“原谅你了。”
他现在只想把人赶走,自己洗个澡早点睡,明天还要上班。
不料某只兔崽子是真不要命了,趁他不设防,飞快牵起他右手,在手背吻了一下:“谢谢哥。晚安~”
顾碎洲朝他眨眨眼,脚底抹油遛了出去。
只剩下沈非秩一个人,举着右手眼神阴郁地好像要杀人。
次日,顾碎洲早上见沈非秩的右手上缠了纱布。
他有点震惊:“怎么了?一晚上不见受的伤?”
沈非秩没好气道:“被狗啃的。”
顾碎洲受宠若惊:“我就啃了一下就用绷带绑着?怕被蹭掉吗?哎,其实您没必要这么珍惜,想要我随时准备着,指哪儿啃哪儿!”
他言语之间颇为诚恳,一般人都不好意思伸手打他笑脸。
但可惜了,碰上的是沈非秩这个铁石心肠。
铁石心肠的沈某人从容不迫拆下绷带,露出里面破了皮甚至有些发炎的伤口:“昨晚洗澡,搓的。”
顾碎洲:“……”
就嫌弃到这个程度吗?亲一口,至于吗?
他默默注视着沈非秩优雅而迅速地吃完饭拎上包,不死心地继续开口:“你就那么抗拒跟人接触?”
沈非秩:“嗯。”
“你这是病。”
“哦。”
“得治。”
“……”沈非秩拳头紧握,靠在门口转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碎洲虎牙一露:“我帮你脱敏治疗啊~”
沈非秩:“。”
“砰!”
门被重重关上,回应了顾碎洲一鼻子灰。
…
沈非秩来到W.N的时候刚好踩点,碰到了同样踩点的里特。
“哦宝贝!好巧!”里特一见到他就满心欢喜,“小假日过得怎么样?”
怎么样?
沈非秩思忖了一下措辞:“很丰富。”
“听起来很妙啊!”里特眼睛闪着期待的光芒,搓搓手说,“那接下来是不是可以全身心投入科研了?”
沈非秩是W.N重启计划成员的事情里特还不知道,他以为沈非秩回来后还是他的小组员。
不过沈非秩没说什么,只是点头:“我跟所长商量好了,只有上午来这里工作,可以吗?”
他还需要靠里特的研究尝试联系主星,W.N的事用一下午一晚上事件处理,足够了。
里特表示完全没有问题。
毕竟大家对天才的容忍度都非常高。
沈非秩跟在他身后记录数据,等到中午才有空去顶楼找所长。
所长今天又换了一身漂亮的蓬蓬裙:“来了?出差调查得怎么样?”
沈非秩说:“药品没查出来任何问题,结合您之前给我的手稿,以前W.N的研究成分方向暂时无误。”
“那还真是奇了怪了。”所长双手交叉抵在额头,低低道,“顾莨的研究如果没错,那她一把火烧了研究所干什么?”
“那就只有她本人知道了。”沈非秩说,“您难道之前一直以为,顾教授和蔺教授是为了掩盖失败的研究才放火烧研究所吗?”
所长猛然抬头,复杂地看着他:“不,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所以我才更好奇,到底是为什么会让他们做出这种行为。”
沈非秩现在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问:“顾教授当时研究的药物,没有剩余了吗?”
“没了,烧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所长无奈苦笑。
“我知道了。”沈非秩说,“那我就让
“好,资金去财务批吧。”
配方出来后,实验和制作少说也要一周。
沈非秩把任务下发下去后,接下来一周就不用在这方面多费心了。
他提前下了班,拐去了对面的网吧。
莱阿普顿还坐在前台熟悉的位置,沉浸入迷地打着键盘,连沈非秩来了都没发现。
沈非秩也没有打扰他的意思,悄无声息绕到他身后,不经意扫了眼那数据字符横飞的屏幕。
他瞥到了熟悉的名字:“在查我?”
“!哎哟!”莱阿普顿惊得差点一巴掌把键盘打碎,“沈沈沈沈沈先生?!”
沈非秩抬手示意他小声。
莱阿普顿手忙脚乱把光屏强制关机,浮夸地讪笑几声:“您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就要把我家祖坟全查出来了。”沈非秩道,“查得还顺利吗?”
“不怎么顺利。”莱阿普顿话不过脑子,说完才反应过来,“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我就对您比较感兴趣嘛,这个您也知道,就像查查您喜好啥的。”
“那你查出什么了?”沈非秩不急着拆穿他。
“额……”莱阿普顿额角流下了一滴看不见的冷汗。
他妈的,费劲查了半天,除了这人天天混迹的夜店和会所消费,狗屁都没查出来。
但是在沈非秩犀利的注视下,他只能硬着头皮:“沈先生您喜欢屁、屁股大胸大的……”
沈非秩:“。”
头回这么恨原主。
他捏了捏鼻梁,主动出岔开这个话题:“谁让你查的?”
“没谁啊!就是我自己,这不是对您特别感兴趣吗?”
沈非秩权当他废话:“顾碎洲?”
莱阿普顿:“不是。”
沈非秩:“他让你查我什么?”
莱阿普顿:“。”
这天还能不能聊了?
但就算他不说话,沈非秩也有自己往下猜的本事:“是不是因为,他觉得我跟他以前有过什么交集?”
“。”
一时间,莱阿普顿看他的目光好像在看鬼。
怎么会有人脑子这么好使?
得了答案的沈非秩若有所思。
看来顾碎洲对自己的态度转变就在胸口这道疤上了。
他刚来到这个世界,当然不可能在过去跟顾碎洲发生什么交集,那跟他有交集的应该是原主,按照目前状况来看,原主很有可能还对那小子有极大的恩情。
那这道疤……
难不成原主有个同款?
沈非秩心情有点复杂。
顾碎洲的存在感太强了,强到无法忽视,偏偏这种存在感是因为“沈非秩”而出现的,更让人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沈非秩不是他要找的“沈非秩”,他只是个赝品,不能心安理得接受顾碎洲的好意。
他不是个好人,但也没有坏到要利用别人感情的程度。
沈非秩揉了揉突突的太阳穴。
果然,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和关系是最难相处的。
恰好这时,口袋里的智能机响了一下。
是顾碎洲。
【混账东西:沈哥~工作结束了吗?几点下班?我去接你呀~】
【混账东西:/小狐狸亲亲/】
多大人了,怎么能撒娇撒得这么顺畅无阻?
沈非秩回了个“不用”。
他其实很好奇,原主那种人到底干了什么,才能让顾碎洲这小子做到这个份上。
莱阿普顿站在旁边立了半天,见他脸色不愉快,忍不住出声:“沈哥,喝点什么吗?”
沈非秩习惯性想说巧克力奶,但这会儿又不是特别想喝,所以改口说:“给我来根烟吧。”
……
顾碎洲被拒绝后,依然自顾自来到了地下城。
原本以为能看到穿白大褂研究服忙碌的沈非秩,却不想在研究所门口的林荫树下,找到了吞烟吐雾的沈非秩。
顾碎洲笑容淡了下去:“沈哥。”
“嗯。”见到他来,沈非秩徒手掐灭烟头,丢进地上的手工垃圾盒。
垃圾盒底部已经铺满了烟头,可想而知这人抽了多少。
顾碎洲看着他把垃圾盒丢掉,问:“怎么抽了这么多烟?”
“有事。”沈非秩不想多言。
“有事就吸烟?”顾碎洲不悦道,“吸烟对身体有害,你昨天还告诉我,会伤害自己的方法都是蠢方法,你现在靠吸烟缓解焦虑,不是伤害自己的蠢方法?”
沈非秩紧了紧后槽牙。
混账东西。
管天管地还管到他身上来了。
他避重就轻,站在不远处散散烟味。
“逃课来的?”
“嗯。”顾碎洲现在对沈非秩能不说谎就不说。
沈非秩刚掐过烟头的指尖搓了搓,没骂他:“不是说了别来?”
顾碎洲这回也不甘示弱:“那你不还是在这等着?”
“……”
沈非秩太了解顾碎洲,他就知道这孩子不会听话,不让他来还是要来。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默契地保持着一米距离,并肩往回走。
顾碎洲是在担心他遇到什么问题了,竟然要靠抽这么多烟解决。
而沈非秩是在犯愁,到底该怎么处理和顾碎洲之间的相处模式。
他当然不能直接告诉这小子:你恩人没了,因为我要完成任务,直接身穿过来取代了他。
以那小子疯起来六亲不认的性子,这么说简直无异于告诉顾碎洲“你快来杀我”。
但是不告诉顾碎洲……
一个谎言总要用无数谎言去圆,他是在说不出欺骗对方远离的话,尤其这孩子脑子这么好用,沈非秩不敢保证自己能把谎话说得天衣无缝。
正纠结着,忽然咔哒一声,顾碎洲喊他:“沈哥。”
沈非秩侧过脸:“嗯?”
“有东西掉你那边了,帮我捡一下好吗?”
顾碎洲说。
沈非秩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地上躺着半个小木雕。
他走过去把那东西捡起,忽然发现这跟蔺隋上次手里拿的那个形状很像。
就是这丑陋的玩意儿对这小子很重要?
沈非秩嘴角抽了抽,觉得这狐狸头的雕刻手艺还不如自己。
他把小木雕抛回去:“既然重要,就自己收好。”
顾碎洲低着头,闷闷“嗯”了一声。
沈非秩以为他在擦木雕,便没再出声打扰他。
但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顾碎洲脸色有点难看。
沈非秩面对出自自己手的木雕,没有任何反应。甚至眉头都没皱一下。
刚刚莱狗给自己发消息说沈非秩发现自己在查他了,他听到对方描述的反应,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之前觉得是沈非秩不想认他故意瞒着他,等反应冷静过来,就怎么想怎么不对。
如果不是他意外发现了沈非秩那道疤和小木雕,他根本没从对方的行为上看出一丝一毫破绽,一个人的演技真的能做到那么完美吗?而且如果真的是装的,他大可不必告诉自己木剑是他刻的,还能更好掩饰。
所以沈非秩绝不可能是装作不认识他。
要么是真的因为什么忘记了那件事,要么……就是他认错人了。
不过顾碎洲从来没想过第二种可能。
虽然沈非秩现在的性格和他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但他就是确定,他一定没有认错人。
莱狗说沈非秩十岁之前的所有资料都被删得一干二净,只能去查沈家大门的监控。
在沈非秩十岁的时候,有一段监控显示沈非秩拎着行李出了门。
那一天,刚好是C1907出发的日子。
再往后的监控直接跨越一年多,才重新看到沈非秩回去。
他不相信世界上会有那么巧合的存在。
顾碎洲捏了捏鼻梁。
实在是搞不明白是沈非秩为什么会失忆,不过既然对方记忆力不知道这些,对他这些天的态度肯定很为难。
这情况也不能贸然把真相告诉对方,沈非秩说不定还又以为他在扯淡。
他可不想那么重要的回忆对沈非秩来说只是从别人口中提到的一个故事。
顾碎洲心不在焉,走路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看着沈非秩匀速不变一点没有等自己的意思,磨了磨后槽牙。
他不乐意控制自己和对方的距离,那就要为自己的行为找个借口。
比如……
“沈哥!”
他喊了一声。
沈非秩不耐烦地停下脚步:“又怎么了?”
刚回头,就看到一大束玫瑰怼到了他脸上。
“……”沈非秩感觉越来越多的视线往这边聚拢,凉丝丝地说,“你又要作什么?”
顾碎洲骚包地举着玫瑰,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有件事我想了很久,实在瞒不住了,觉得有必要先给你说一声。”
沈非秩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巴,不好的预感直冲心头,在他下一句雷人语录出来之前,眼疾手快抓着他衣领来到一个没人的巷口。
步子都没站稳,顾碎洲声音就嚣张地传来:“沈哥我觉得我分化是迟早的事儿,医生说我极有可能分化成Oga,而且分化越晚越凶险,回头发热期啊什么的就不是靠药能解决的了。”
沈非秩隐隐不安:“所以?”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要为我以后挑一个优质的Alpha,起码外表要配得上我的脸。”
“。”
顾碎洲继续自说自话:“经过我前段时间的观察,我觉得沈哥你就非常不错!虽然你这里有道疤,但这疤长得好看,锦上添花啊沈哥,我完全不介意!”
“沈哥你说你这人,也不能一辈子打光棍不开荤吧?不然考虑考虑我?”
说完,生怕他不信似的,诚恳握住他的手腕:“我是真的很馋你身子!”
沈非秩:“…………”
他忽然觉得,一小时前为顾碎洲犯愁的自己真是个傻逼。
一通叽里咕噜,顾碎洲直接推翻了“恩人论”,小疯子不可能对救过他的人说出这种冒犯的话。
也是,如果真的有那种事儿,原主的视角里也应该有,可他从没在原著资料里看过相关剧情。
至于“为自己以后挑选Alpha”这种荒谬的理由,听起来很离谱,放在别的娇弱Oga身上也不可能出现,但这还真是顾碎洲能干出来的事。
且,非常合理,合顾碎洲的理。
连带着之前硬要把他衣服的事儿都能解释了。
之前是他先入为主,总觉得这人只是想看他胸口,其实也有可能是要看他全身。
他是不是还该谢谢这小子没趁他昏睡的时候扒他裤子?
看着沈非秩手背上越来越暴起的青筋,顾碎洲咽了咽口水。
他已经拿出了毕生的演技,沈非秩少说也得信了六七成吧?
刚刚也有考虑过直接说“我喜欢你我想追你”,但这样无疑是把沈非秩推得更远。
诚如这人了解他一样,他其实也很了解沈非秩。
看着冷冷清清铁石心肠的一个人,其实对感情这事儿很认真,要真那么说,那必然在他“死心”之前,不会再跟他有任何往来。
到时候别说贴贴,见一面都困难。
顾碎洲可不乐意受这委屈。
他搓了搓掌心瘦削的手腕:“沈哥~考虑好了——”
突兀的铃声打断了他的话。
沈非秩看了眼来电显示,示意他闭嘴,直接接了起来:“您好。”
“对,是我。”
“房子定好了?那我大概……这周六去看看。”
“行,对,其他的您安排就行。”
顾碎洲支棱着耳朵,认真听着对话。
沈哥这是……要买房子吗?
他们要有自己的房子了?!
顾碎洲开心地小虎牙都露出来了:“沈哥其实你不用这么破费……”
“喂。”沈非秩淡然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转而打通另一个通讯,“卢倩,周六有空吗?”
顾碎洲:“?”
沈非秩没看到他猛地消失的眼睛高光。
“嗯,定好了,我周六去接你,我们一起去看房子。”
顾碎洲:“……”
他沉着脸,抬手强行挂断了沈非秩的通讯。
沈非秩蹙眉:“你干什么?”
“你要买房子?”顾碎洲问。
“嗯。”沈非秩对他突如其来的脾气莫名不已,“怎么了?你也想要?那就好好学习自己挣钱以后买。”
顾碎洲气急:“不是房子的事!”
“那是什么?”
“是……”顾碎洲憋了憋,“你买房子,为什么要带那个什么倩一起?”
前因后果说起来复杂,沈非秩便道:“回头有空再给你解释。总之,我们俩现在关系还不错。”
怀里的玫瑰带着露水的香气传到鼻尖,沈非秩想到这人刚刚胆大包天的发言,补充道:“哦对了,关于你刚刚的建议,我的回答是不可能。”
顾碎洲本来也没想着可能,他怎么可能馋自己救命恩人的身子?
但做戏做全套,他还是佯装焦急:“为什么哥?我哪里不好了?我有颜值有身材,还有八块腹肌!虽然还没分化,但我觉得我以后信息素绝对不会难闻……”
沈非秩:“我要订婚了。”
“不就是订……”
顾碎洲话音戛然而止,脸色黑如锅底。
这回不是装的了,是真情实感的黑。
他后槽牙差点咬碎,一字一顿。
“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