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午后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洪大雷领着一个丰满的女人来找朱云青,女人手上提着一只鼓鼓囊囊的蛇皮口袋。
“兄弟,你还记得我吗?”女人眉眼带笑看着他道,眼神里含着深深的期盼。
朱云青仔细看了几眼,方回想起来,“你不就是红心窑厂许大成厂长的媳妇嘛,哎哟,嫂子,好久不见哈!”
女人见他并没有忘记自己,非常开心。
“兄弟,听说你媳妇有了,我家也没什么好东西,随便抓了几只自家养的老母鸡,给你媳妇补补,将来一准替你生个大胖小子!”
“嫂子,这……”
许大成媳妇根本就不给他推让的机会,“兄弟,没有你,我们家早就家破人亡了,这几只鸡算得了什么?你要是推让,那就是嫌弃我们了。”
朱云青心中一暖,“嫂子,当初应该是你们帮了我大忙啊,没有你们帮我就地造窑日夜烧砖,我这养虾场也建不起来。”
许大成媳妇笑道,“那是两回事,当日的情形你都是亲眼见到的,没有你危难时候伸出援手,我恐怕真要被瘦猴那个债主带走,后面会发生什么我想都不敢想……”
这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朱云青奇道,“嫂子,怎么突然想到了我?许大哥呢,没和你一块来啊?”
“我是给你们的工地送砖头的,你大哥在厂里烧窑,离不开。”
“噢!也是哈,离这里最近的窑厂也就是你们了。嫂子,我大哥还还好吧?”
许大成媳妇的眼中流露出几丝温软,“当初那事对我男人的触动是相当的大呀,他从此以后果真戒了赌!”
这话叫朱云青非常开心,“那窑厂现在的生意怎么样,能赚不少吧?”
“现在建瓦房的人家也不多,你这个工程是多少年才难得碰上一回的大生意。我们也谈不上赚许多钱,但过日子总是绰绰有余的。”
朱云青心下大快,许大成夫妇和自己虽然说不上有多么深厚的交情,但他们是自己刚起步时的重要合作伙伴,而且为人真的淳朴实在。这年头,舍得把自家养的鸡送给人家吃,还不带任何心机的,凤毛麟角啊。想到此,他试探的问道,“嫂子,你们的窑厂现在用了几个人?”
“生意一直不忙,也请不起人,就你大哥和我两个人……”
“嫂子,你信我吗?”
许大成媳妇愣了愣,“兄弟,你是好人,有话尽管说,我信!”
朱云青笑了笑,“嫂子,你回去后和大哥商量一下赶紧招人,最近半年起码要用到二三十个工人,日夜烧砖,你们很快就要发大财了!”
开玩笑,新州港一旦开建,需要的建材那是非常恐怖的!
许大成媳妇怔怔的看着他,想问什么又不好意思问的样子。
朱云青总不可能将港口之事泄露给她,只不过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有意提醒一句而已,至于信不信,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嫂子,我言尽于此,你若相信,就照我的话做,如果资金周转不开,尽管来找我!如果你们不信,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兄弟,我……我信你!”
许大成媳妇着急忙慌的就要赶回去和她男人商量这个事,朱云青不忘提醒道,“嫂子,这事儿你们自个知道就行,可千万别到处说!”
她口中答应着,头也不回的去了。
朱云青看着她的背影,又想起上午刚来的宋大腚和陈狗吊,一股强烈的自豪感涌上心头。自重生以来,自己不光是偷偷发财,也想着法子带动着身边的亲人、乡亲乃至于整个新州全县的人发家致富,太多的人生活变得一天比一天更加美好啊。如果新州港的事情定下来,嘿嘿,我也算得上新州颇有名望的大功臣了。
他拎着许大成媳妇带来的蛇皮口袋去找朱孝义,后者正穿着“摸鱼鬼子”的专用皮衩在虾塘里栽着蒲菜。
“摸鱼鬼子”是农村的小屁孩对冬天里常见的摸鱼人的贱称。数九寒天,河里水位极低,三五个老头穿一身黑咕隆咚的皮衩,从脚一直到嗓子眼,遍体黢黑。在小孩的认知中,鬼差不多就是这种模样吧?“摸鱼鬼子”本事大呢,两只手往水草窠里一操,摸索两下,转瞬就是一条肥硕的大鱼抓在手上了。
自从朱云青琢磨出人工栽培蒲菜这一招后,朱孝义每天都发动人去河汊里挖野生的蒲菜根。也不过就这几天的工夫,幸福河两岸和20多个虾塘四周差不多都栽上了。
朱云青冲着朱孝义叫道,“小叔,这活叫别人干去,你来把这几只鸡杀了,给张玉兰和小梅补补身子。”
朱孝义一边从水里爬上来,一边应道,“别老卵!叫婶子!”
两人一同回场房,朱孝义旧事重提,“我跟你说,你少跟陈光艳往来,比给你媳妇天天喝鸡汤都强!”
朱云青一脸的生无可恋,“你还有完没完了,谁跟那个渣女往来了?你什么都不知道,空口白牙的乱说,你不觉得自己二百五啊!”
朱孝义勃然大怒,“宋大腚说陈光艳特地去找你,这事你怎么解释?”
朱云青看看他这副怂样,顿时一股恶气在心中疾蹿,没有任何征兆的将他拦腰抱起,猛冲几步,“扑通”一声扔到了虾塘里!
嗬嗬!
好大的水花啊!
朱孝义拍打着水面怒吼道,“你个混蛋,死性不改,说你两句还跟我急眼了!”
朱云青冷笑着,“这是你自己胡说八道的报应!”
一刻钟过后,朱云青一边看着朱孝义杀鸡,一边将这里的来龙去脉跟他一一细说。朱孝义手中的鸡已经被割开嗓子眼,下一秒就要血溅五步了,但他听说跟着陈光艳来找朱云青的那个男人居然是青龙帮的老-大之后,唬得一下子松了手。那只鸡扑棱着翅膀,疯狂的从他手中挣脱,歪歪斜斜的冲到草丛那边,丝毫不顾正在渗血的脖子,竟然啄起了虫子!
“天哪!这个女人怎么如此可怕,照这样下去,早晚要吃枪子啊!”
朱云青乜斜了他一眼,“这下你都明白了吧?陈光艳找我,不是想睡我或者求我睡她,而是帮着她现在的男人来找我的晦气了!”
朱孝义的嘴半晌合不上,“你说乡里乡亲的,她怎么能这样呢?这还要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