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国领着这份作业,心事重重的离开。在一楼大厅入口,赶巧遇见罗成钢送完郭书记返回,正从招待所的吉普车上下来。
“老林,你是不是回家去,正好,让肖峰送你一程?”
林建国眼神复杂的透过挡风玻璃扫了肖峰一眼,后者也在尴尬的看向他。
他淡淡的回应了一句,“我不回家,今天一整日守在房间内,出去转两圈,透口气。”
罗成钢笑道,“我听说一到晚上,县城的痞子不少,你当点心啊。”
林建国晃晃脑袋,不紧不慢的向外踱去,看门的老刘见了他依旧点头哈腰的,但是,也就是象征性的了。
林建国自是叫了一辆人力三轮,回家找媳妇困觉。
朱云青向大哥交代完正事,心里一股邪火复燃,也没处发泄。正难受着,又听见隔壁蒋芳的房间内时不时传出异样的动静,越发觉得五心烦躁,索性出了门,找地方给媳妇打电话灭火。
罗成钢正从所长室出来准备回家,被他一把抓住,“大所长,可怜可怜我吧,等会再走,让我去你办公室给媳妇打个电话。”
罗成钢难得一见的开怀大笑,“小兄弟,电话可以给你用,但可别打太久,电话费缴起来太让人心疼……”
自从朱云青答应帮助他脱困,承诺接收20个服务员,并且一次性给付2000块的补偿金之后,罗成钢是打心眼里感激这个小兄弟的,言语之间也亲近了几分。
他将朱云青领进办公室,自己老老实实的等在外面抽烟。
朱云青拨了东江门店店长室的电话,没过多久,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媳妇的声音传了过来。
“大坏蛋,是你吗?”
“宝贝儿,除了你男人,谁能在这时候惦记你啊!想我了没?”
“想。”
“哪儿想了?”
媳妇在那边咯咯笑着,“坏死了你,要是在我面前,指定咬下你一块肉来!”
朱云青嘿嘿笑着,“下午的课怎么样,顺利吗?”
“嗯!就是一开始看到那么多人盯着我,害怕死了,心里嗵嗵直跳!然后我就想到你跟我说的,以后一定要做吴淑青那样的女汉子,我就真把自己想象成了吴淑青!咦,奇了怪了,这样一想我便一点也不怕了。怎么样,你媳妇没给你丢人吧!”
媳妇最后几乎是用气息在说话,声音嗲嗲的。
“我媳妇当然是最棒的!”
“云青,你今天还回东江吗?”
“宝贝儿,真想回去亲亲你啊,但是秦峰送陶渐新回太州,我没车了。媳妇儿……”
“嗳。”
“我饿……”
媳妇被他撩得直笑,“乖,忍一忍啦,明天回来我给你。”
朱云青喉咙里“咕咚”一声咽下一大坨口水,“好媳妇,早点回招待所去,注意跟保镖一块走啊。”
“你既然不回来我今天也不想去招待所,就在女生宿舍住了。知道吗,反正曹飞还没回来,夏雨丝过来找我玩了,我们睡一块。”
“那怎么行,万一她粗心压到我儿子!”
“不会啦,我们睡觉的时候就分开,她睡上面。”
门店的宿舍都是高低床,朱云青八卦的问道,“她敢爬到上铺去睡啊,难道还没有怀上?”
“我问过她,她说没有……”
俩人在电话里卿卿我我,罗成钢已经敲门进来几次,一脸肉疼的样子。
朱云青最终意犹未尽的挂上电话,他才长吁一口气,讪笑着,“兄弟,你每说个字,就像一把小刀子在剜我的肉知道吧?”
朱云青随手一指留在桌上的一张大团结,“老哥哥,招待所有你这样把家的领导,百年一遇的幸事!真的,百年一遇!”
朱云青说的是实话,成由节俭败由奢的道理他自然是懂的。然而这话到底是夸奖还是讥刺自己呢,罗成钢拎不清,一个人杵在那里,着实凌乱了好一会儿。
第二天一大早朱云青是被一阵“嘭嘭”的拍门声惊醒的。
“大哥,快开门,有急事!”
是洪大雷的声音。
朱云青打着赤膊,懵懵懂懂的打开门。
“大哥,刚才一伙人敲开了我们房间的门,莫名其妙的警告我们不要参加投标。”
朱云青被这话一下子吓醒,“那伙人现在哪里?”
“被我们打跑了!”
“跑了?”
“他们也不禁打,早跑了!”
朱云青抬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张嘴就骂,“蠢货!为什么不抓住他们,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洪大雷瞳孔急速放大,摸了摸后脑勺,“对呀,光顾着打个痛快,没想到这一茬。”
朱云青气的要死,“以后做事动动脑子!”
正发着火,拥过来一大群人,神色慌里慌张的,“朱厂长,这是怎么回事啊,早上才起来就有一伙不三不四的人闯进来警告我们不要参加投标!”
“是呀,有个刀疤脸还掏出小刀子对我晃了晃!”
“朱厂长,您这标我们还能投吗?别让我们把小命丢在这里啊!”
……
群情汹汹,朱云青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
牛二和李承远听见动静,早挤过来与洪大雷一起围成一道人肉盾牌护卫着朱云青。蒋芳也睡眼惺忪的挤到他身边,压着声音道,“厂长,刚才也有人敲开门吓唬我了……”
“朱厂长,我们到底该怎么办,你倒是给个说法啊!”
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趁机大喊,“投个标竟然要搭上小命,我们还是回家算了吧!”
轰!
人群顿时炸锅了,看向朱云青的眼神带着强烈的不满,好像那些坏人就是他指使似的。
招待所当班的服务员受到惊扰,也惊惶失措的跑过来看个究竟。那个胖服务员眼睛特别尖,一下子就捉住了人墙后面的朱云青,立刻兴奋的附在别人耳边嚼舌头。
“来,让一让,我们是省报的记者,请大家让一让。” 杜让和莫大米莫名其妙的鼻青脸肿,似乎还没有从宿醉中复元,语气虚弱得近乎哀求。
在场的人都认识这两个大记者,立时分出一条通道,放了他们进去。
“你们看,记者同志定是被那伙人打了!”
“两位老师,请一定帮助我们把这事调查清楚啊!”
“对!一定要揪出是谁在背后向我们下黑手,捅刀子!”
杜让和莫大米神情委顿,哈着腰踱到三个保镖身前,“朱厂长,这到底是搞什么嘛,我们大清早的还醉得像死狗,到底是什么人将我们从**拖下来一顿拳打脚踢啊!”
朱云青憋着火把事情听了个明明白白,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