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清楚了夏雨丝的好意,朱云青心里暖暖的,告辞的时候,坦然的与她有了一个对视,感觉她的眼神越来越像个妹纸了。
曹飞一直把他们送下了楼,朱云青这才安排他继续去东山省采购鸡苗,数量越多越好。
他把车打着并没有急着走,心中还在回想着奶酪的事。
媳妇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给他说了一件趣事,“云青,我们结婚之前,我爸妈一大早带我去县城买衣服,我竟然在城里看到了一头奇形怪状的牛,牛的乃-头-子肿得像手指头一样大。我当时可替它揪心了,肿成这个样子该有多疼啊!”
噗!
“然后赶牛的老头冲我大声喊道,姑娘你要不要喝-奶,把我臊得掉脸就跑。”
“媳妇,你这辈子喝过牛奶吗?”
“难道你喝过?”
朱云青心道,我当然喝过啦,但是让我怎么说啊。
在80年代,牛奶虽然不再像六七十年代那样可望而不可及,但各地产量极低,而且只有奶源地附近的人才能有幸喝到。
譬如内蒙,其作为传统的五大牧区之一,拥有13亿亩广袤的天然草场,具有发展奶业的天然优势,但内蒙无论是奶牛存栏量还是牛奶和奶制品产量与其他省市相比并不占优势。究其原因,主要是受到当时牛奶加工保藏技术所限,牛奶的运输半径短,走不出内蒙古,更走不到全国各地。因此,“80后”之前的几代人都是喝着奶水加米水长大的,有几个喝过牛奶啊。
这一现象,直到世纪末才逐渐改观。1998年,伊利集团引进了锐典丽乐液态奶包装生产线,先进的灌装技术,从根本上改变了牛奶运输半径过短、保质期不长的现状,“让每一个国人喝上牛奶”这才成为现实。
然而,在朱云青前世的记忆里,全国9成以上的鲜奶包装都使用了丽乐的四方盒或者枕形包,“Tatre Pek”的logo隐藏在每一只四方盒的底部或者枕形包的角落。于是,一个令人心痛的事实产生了——
只要卖出一份鲜奶,丽乐便会毫不手软的拿走其中75%的利润,每年轻松从华夏赚走几百个亿!这又是一个黑心的西洋鬼子啊,难怪坊间传言所有的奶企都是给丽乐打工的!
朱云青感觉那些牛批轰轰的奶业集团就像是骄傲的大公鸡,满身艳丽的羽毛被一只冷血的鹰隼一支支的拔下来,鲜血淋漓,皮开肉绽……特么就不能投入巨资埋头研发吗?
媳妇见他脸上浮现痛苦的神情,紧张的不行,“云青,你这是怎么了。”
他却莫名其妙的冷笑一声,“洋鬼子,歇菜吧……”
第二天一大早,朱云青带着周新生两口子回到了县城,黄小娟自行回家,而周新生准备与他一道去找顾锦程谈事。
时间还早,才7点多,朱云青按照周新生的提示摸到了新州奶站。
奶站位于县城和农郊的结合部,等着购买鲜奶的人提着铝制的水壶或铅桶一直排到了几十米开外。
朱云青和赵小梅刚下车就被一阵腥臭味熏得不行,媳妇居然干呕了几口!
这么臭,难怪方圆两三里都没有一户人家!
周新生笑道,“弟妹是有喜了吧!怪不得兄弟来奶站转悠。”
朱云青则关切的看着赵小梅,“媳妇你行吗,不行我们现在就走。”后者拼命咽了下口水,用手在鼻尖扇动了几下,笑道,“刚才冷不防被呛着了,现在好多了。”
通向奶站后场的铁门半开半掩,朱云青才探进半颗脑袋,一个戴红袖章的老头冲上前大喊一声,“你们想干什么?”
朱云青乐呵呵的从口袋里摸出县委和药厂的介绍信,老头看了上面鲜红的大印,这才放他们进去,“里面味更大,你们吃不消的!”
三人摸到关养奶牛的牛棚,不禁一呆,天哪,太特么脏了吧!这种地方挤出来的牛奶也能喝?
再看场内10几头奶牛,饿得跟特么狼似的,肚皮都快贴到一起拖到地上了,嘴里正嚼着枯黄的麦秸秆!
朱云青只看了一眼,不禁恨恨骂道,“这哪是牛吃的东西啊,不喂它高粱玉米就算了,现在还特么是夏天,满眼的青草啊,就不能打些鲜草回来?”
这时,一个人模狗样的家伙叼着烟踱了进来,“小子,听说你是药厂的?怎么,想让我们买你们的药啊,对不起,没钱!”
朱云青鄙夷的乜斜了他一眼,“你谁啊?”
“我是站长,这是我的地盘!”这家伙口中对朱云青说着话,眼睛却在赵小梅身上死抠,满眼银光!
朱云青的脸色已经彻底冷了下来,“你这个站长尸位素餐啊,你看看这些牛脚下是什么、吃的又是什么,这种奶能给人喝吗?”
站长的脸上浮现怒色,“关你吊事啊,你特么一个药厂的鸟人跑我这里废什么话!”
朱云青眼看他那副怂样,揸开五指就要去抽他!
周新生拼死拖住他,附耳道,“奶站就是农业局的下属单位,我听说这个站长在局里有后台……”
站长眼见几个奶站工人围了上来,挑衅似的发出一阵冷笑,“小王八蛋,来呀,来打我呀,我好怕呀,怕得抖抖的!”
“我去你妈蛋的!”朱云青使劲挣脱周新生,冲上去一巴掌就抡在站长的脸上。
“啪!”
站长懵了,做梦也想不到朱云青真敢出手打他的脸!下一瞬——
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朱云青抱紧站长的腰,一口气将他推进了牛棚,嗨哟一声怒喝,直接将他掀翻在牛圈里!
尼玛,这一切太突然了!太粗暴了!所有人都懵了!
可怜的站长一头栽倒在牛圈里,正对着一眼硕大的“牛后”。
这头母牛显然对这位异族潜在自己身后极度不满,牛尾一甩,噗!一泡牛尿酣畅淋漓倾泻而下……
站长悲愤交加,连滚带爬躲到一边,手背抹了抹脸上,嘶喊道,“你们特么都是死人啊,都给我上,打死这个龟孙!”
朱云青全身绷紧,如临大敌,媳妇却抢上一步,打开手臂像老母鸡护鸡仔似的挡在他的前头,“人多欺负人,算什么好汉!”
唉!媳妇你在干什么,朱云青大急!
咦,这些家伙怎么不动啊?吊诡!
那些工人听到站长的指令,仅仅象征性的向前逼近了几步就不动了,根本没有相与斗殴的意思!
“老子的话都不管用了是吧!真特么反了!再不动手搞他,老子把你们全部开除!”
几人在站长的威逼之下,再度向朱云青两口子欺近!
“高站长,你好大的威风啊!”一声断喝令所有人都怔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