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两个油里油气的小青年扬长而去的背影,邹巧巧有点懵,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朱云青暗自思忖,丐帮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面子,说不定马上就来报复,还是先让嫂子回去吧。
“嫂子,算算你今儿个一天挣了多少钱?”
邹巧巧从担忧中挣脱出来,“兄弟,是七块五?”
“嗯!嫂子,你把每天的提成记下来,到月底找我领钱。我跟你说,今天才是第一天,一会会工夫就卖出这么多,我估计正常情况下一天能卖2000份!”
“那我一天就提成20块?天哪!”
朱云青也不答话,笑眯眯的看着她。
邹巧巧兴奋的大呼小叫,忽然向他蹦过来。
朱云青知道她想干什么,转身逃了出去,隔着柜台笑道,“嫂子,今天的工作就结束了,我让大雷送你去车站,你正好可以赶回去吃午饭。告诉我娘,往后就按2000份的量来准备,要是来不及做,就把朱孝义和张玉兰他们都吆喝起来帮忙。”
邹巧巧答应着,欢天喜地的走了。
朱云青叫过耍石担的牛二和练铁砂掌的李承远,掏出200块钱递给他们。
“我们以后可能要常住在这里,你们看看店里缺什么生活用品,出去转转,把东西买齐,记得多买几份!”
等他们走后,朱云青也出了门,随手拦了一辆人力三轮,吩咐车夫载自己去铁匠铺。
玛德!一想到丐帮那些孙子可能半夜偷偷把土壁子(蝮蛇)扔进店里,他的心里就瘆得慌。脑中不由回想起家里房梁上爬过的蛇、墙里的蛇窝,也不由想到上次与“帮主”对阵时那位车夫所讲的恐怖故事,脑袋里不停的闪过一截只剩下骨头的小腿,肚子上烂掉的大洞……
要是媳妇在就好啦!
媳妇凭什么不怕蛇呢,为什么我一见蛇就怂?真特么丢人!
他跟老铁匠讨了一只蛇皮袋,把铺子里现有的刀具见样装了一把,又选中一支安装了木柄的长铁铲,请老铁匠开了刃,握在手中试了试,既能拍又能铲,好像再阴毒的蛇也能对付。直到此时,心里才长长的舒口气。
再回到店里时,洪大雷已经从汽车站回来了。
哐啷一声,他把一袋刀子扔在水泥地上,洪大雷一脸吃惊的看着他。
“大雷,先前两个小痞子来讨钱,你都看见了吧。”
“嗯,大哥,我还真替这两个城里人难为情。”
朱云青生怕他心中大意,赶紧把丐帮、保护费和土壁子差点咬死人的事讲给他听。
洪大雷哪里想到世上还有这种事,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大雷,怕了?”
洪大雷龇牙笑道,“哥,你这话说的,我只是想不通世上还有这种阴毒之人,使出这么阴毒的招数来害人,要是叫我见到了,非把他的三条腿都打断。”
“大雷,丐帮接连在我这里丢了面子,我预感他们的报复很快就要来了,说不定今天夜里他们就要动手。他们如果正大光明的来,我们就硬碰硬,干他娘的。如果他们出阴招,我们必须抓现行,狠狠惩治他们。所以,从今天夜里开始,我们四人就轮流值班,时刻提防,一有动静就杀出去,让这些龟孙有来无回。”
洪大雷连连摆手,“哥,你是我们的老板,哪有让老板吃这个辛苦的道理,值班的事交给我们,你尽管睡大觉!”
当天夜里,朱云青睡在新买来的钢丝**,辗转反侧。
长铁铲就搁在他的床头,伸手可及。
角落里有一只猩红的光点,那是野猪蚊香燃烧着的香头,整个屋子里充斥着浓重的蚊烟,熏得人脑子发昏。
“这两个木怂,为什么不买蚊帐,小爷在乎你们为我省下这点钱?”他在心里发着牢骚。
四周一片安宁,恍恍惚惚能听到夜的絮语,时光的声音,或者是……
他不敢想象,本能的扯了一下床头的拉线开关。
100瓦的灯泡瞬间发出强光,他眯着眼准备一点一点的从身边扫视一遍。
下一瞬!
灯泡像个调情的女妖,忽然眨了一下眼,光线变得极其昏暗,最终彻底漆黑一片。
玛德!钨丝烧断了!
此刻,他连下床的勇气都没有,唯恐脚一放下去,那条邪恶的灵蛇就会像热情的嫂子抱住自己……
当一缕晨光姗姗来迟,朱云青仿佛修炼者一样,重重呼出一口浊气,闭上了眼睛,为昨夜默哀。
“大雷!”他沉声叫道。
洪大雷就在隔壁,昨夜值的首班,听到召唤,眨眼到了他面前。
“昨夜还好吧?”
“是的哥,没有任何异常。”
“你们不会都睡着了吧?”
“哪能呢哥,我们仨都没睡,守了一夜,天亮之后店里每个角落都搜过了,没有蛇的影子。”
洪大雷说着,拉开了窗帘,房子里顿时亮堂堂的。他的眼神像镰刀,仔细的收割着每一寸空间。
“这里也没情况,哥,我们白守了一夜啊。”
“嗯,今天你们什么都不用做,补觉!”
坐上秦峰的货车回红旗大队的时候,朱云青昏头六冲,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懵懵懂懂的,他走进一间漂漂亮亮的房子,墙壁都是五颜六色的,媳妇正坐在床边,冲他甜甜的一笑,捞起小褂子的下摆,露出高高隆起的肚皮,“云青,你来听,我们的儿子在里面捣乱呢!”
他正要过去,空间恍然一阵**漾,墙壁上突然冒出一条条色彩斑斓的蛇,蛇头高高昂起,吐着瘆人的信子,向着自己和媳妇飞快游了过来……
朱云青猛然惊醒,一身冷汗,面如死灰。
“哥,你是直接回家还是跟我到队部?”秦峰稳稳的刹停货车,问道。
朱云青冲他挤出一丝笑容,下了车。
“儿子,怎么样,好卖吗?”
娘和儿媳妇、亲家赵富贵正在厨房里做虾丸,一见到他就急切的问道。
朱云青愕然,“怎么,邹巧巧没有告诉你?”
“我没见到她人啊。”娘一脸诧异。
老丈人则交给他一只蓝布包,“今天一大早赵孟夫过来请你把这只包带给他媳妇,说是怕她在城里寂寞,给她订了一本《故事会》。”
朱云青的脑袋像是寺庙里的大钟,被钟杵狠狠的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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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拜谢大大们的礼物和催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