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呀?你……”
寒初雪想说“你就不能对人家客气点吗?”,可忽然又觉得不妥。
这么说话,等于是已经不把他当成外人了?
或许,这会引起他的反感。
便把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脸上却已羞得半红。
鲍展书读懂了女人的心思,站起身朝那人逃走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带着情绪说道:
“这个游手好闲,偷鸡摸狗,专干坏事,他肯定回村里向老大通风报信去了。”
说着,在寒初雪的面前蹲下,急切地说道:
“咱俩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快上来,我背你走。”
寒初雪嫣然一笑,重新回到男人的背上,她喜欢这样,能给她很踏实的感觉。
现在,她终于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了。
鲍展书,这名字虽然有些古板,但她喜欢。
男人背着她,朝另一条小道飞奔而去。
这条路通向邻村的方向,坑坑洼洼,十分难走。
按照鲍展书的计划,他们必须从这里绕一大圈,从下一火车站上车,这样,可以避开老大手下人的堵截了。
但是,同时他也想到了,不排除老大派人在这条路上追击。
自己背着受伤的女人,行动缓慢,很容易就会被那些人追上。
到那时,可就惨了。
鲍展书倒不是担心自己,大不了接受老大的严惩就是了,可这个女人被抓回去,可就彻底被毁掉了。
所以,必须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正当他努力思考之时,前面出现一辆马车,上面装着像小山一样高的干草。
鲍展书眼前一亮,有办法了。
“老哥,等一下。”
一边高声喊着,一边加快了脚步。
他俩身处马车的后面,完全看不到车夫的样子,但是他知道,经常来和田村拉干草的只有老张头。
“御……”
老张头听到有人喊他,知道遇到了熟人,便一拉缰绳让马停下,伸腿跳下车来。
回头一看,是鲍展书,认识,怎么还背着一个女人?
老张头就住在邻村,经常来和田村拉干草,平时对他的印象很不错。
虽然,鲍展书和那些不良之人在一起,但本质并不坏,热心肠,也曾经帮过老张头。
“小鲍啊,你这是上哪去呀?”
老张头四十多岁的样子,满脸皱纹显得十分苍老,一指他背上的女人,诧异地问道。
“老哥,我需要你帮个忙……”
鲍展书知道他是个善良的人。
便把老大手下将寒初雪挟持到村里,自己不忍心看到姑娘被毁掉,便救她出来的情况简要讲述了一遍。
“小鲍,别说了,快藏到干草堆里去。”
未等鲍展书说完,老张头便转身走到干草堆前面,快速掏开一个缺口。
“快钻进去。”
老张头一指缺口,同时不安地伸着脖子,向后面的方向眺望了一眼。
“谢谢老哥。”
鲍展书说完,先将寒初雪从背上放下来,然后抱起来放进草堆里。
“想逃命就快点爬进去。”
这一刻,男人目光凝重,语气不容置疑。
寒初雪不敢违抗,乖乖地钻进草堆里,却偷偷撅起了小嘴,在心里嘟囔着:
“你就不能对人家温柔一点吗?”
鲍展书可顾及不了这些细节,现在逃命要紧,也随后钻了进去。
老张头将缺口重新堵上,看不出任何的破绽,这才露出轻松的表情。
接着,又将掏出来的那些干草,抱到一棵树后面的坑里藏好。
然后,重新跳上马车,一抖缰绳吆喝起来:
“驾……”
老马四脚抓地,用力一蹬,马车便缓缓地向前开始移动,不过,它感觉比先前多了两个人的重量。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快停下……站住……”
伴随着一阵大声的喊叫,四个黑不溜秋的健壮大汉,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为首的正是大脑袋,抹一把头上的汗水,拦在车前。
一看是邻村老张头,便露出一脸的轻视,粗声大气的问道:
“喂,看到鲍展书和一个女人了没有?”
老张头的年龄,都快和大脑袋父亲一般大了,却从来没听到过一次他有礼貌的称呼。
再加上,知道他跟着老大所干的那些坏事,对他的印象更不是一般的差。
“没看见。”
老张头连车都没有跳下来,便是一脸不耐烦地回道。
“两个大人从这里经过,你怎么会没看到呢?难道你眼睛花了?”
大脑袋有些不悦,带着一肚子的怨气。
“我眼睛倒是不花,可没人从这里经过,你让我看什么去呀?”
老张头毫不犹豫,气势一点不输。
“可明明有人说,看见他俩跑到这条路上来了?”
大脑袋眼珠一转,故意诈他。
一个老农民,这一诈,看他怎么说。
“谁说的你找谁去?反正我是没看到。”
老张头把嘴一撇,动了一下缰绳,继续说道:
“要是没别的事儿,我还得赶路呢。”
大脑袋瞪着凶狠的眼睛,在他布满沧桑的脸上盯了一会,也没有看出什么破绽来,只好闪到一旁。
“驾……”
老张头用力一抖缰绳,老马会意,用力向前一挺,马车便移动起来,比刚才的速度要快了一些。
他的举止和平时一样,并没有显示出慌张的样子。
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大脑袋心里嘀咕,看来,老大这一次的判断有误。
接着,朝手下一挥手道:
“走,从另一条小路追。”
四个壮汉便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直到马车驶出了五十多米,老张头才如释重负。
好险啊!
不觉之间,伸手去擦额头上的汗水,兴奋地向草堆里说道:
“小鲍啊!放心吧,他们走了。”
而藏在干草堆里的两个人,也是吐出一口长气,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
刚才,要不是鲍展书示意,寒初雪吓得差点喊出声来。
“谢谢你了,老哥。”
草堆里传出鲍展书那浑厚的声音。
“别客气,坐稳了哈!”
老张头说着,鞭子一甩,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驾……”
老马得令,快速地奔跑起来,车轮转得飞快,在山路上剧烈地颠簸起来。
好在鲍展书和寒初雪是躺在草上,软软的具有减震的作用,感觉还挺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