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驰了两个时辰来到一座木头城,天已大亮,城外有两丈宽的护城河,吊桥放下后几人进城。这些人五官都有缺陷,但他们的主人相貌俊雅,青衣直缀倒像是文生公子。
“你可真臭。”
“三年前我被你们同行绑了,至今才逃脱,自然是臭,可没想到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你胆敢把我和那些下贱的土匪相比,该打。”听那公子说完,一独眼大汉上前打了谢易两巴掌。谢易急了:“你好不讲理。”
“这人太臭,带下去先洗干净再来见我。”
独眼大汉应声拎起谢易下去洗澡,洗漱完毕他发现自己手臂上的蛟龙被水洗去了,心下觉得好笑,这又是那老贼的江湖戏法罢了。再换上干净衣服又被独眼大汉拎着去见那公子。公子打量了谢易好一会对独眼大汉说:“你看他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鼻似悬胆,只可惜面如黄酱,美中不足呀。”大汉附和:“公子才人也,小的才疏学浅。”
公子又问大汉:“我且问你,他和顾汉生二人哪个更俊些。”
“回公子,若是说小白脸自当是顾汉生,这小子长的倒是也不差。”
“先押下,待时日到了,都给娘娘送去。”
大汉答应又拎起谢易下去了,他被大汉拎来拎去心里虽是恼怒却不敢发作。
顾汉生俊秀,眉飞入鬓、唇红齿白又衣着得体,人也容易亲近,不到一刻二人就聊熟了。酉时喽啰送来晚餐倒也丰盛,有烤羊腿、风干牛肉、炖鸡、丸子汤及四样素菜,还有水酒。顾汉生告诉谢易,他二人不久将送到银娘娘处,所以每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谢易着实饿了风卷残云一番,二人推杯换盏很是投机。谢易心血**问道:“顾兄可知斩仙飞刀?”
“相传鸿蒙时期有先天灵根葫芦藤结葫芦七个。一为紫金仙丹葫芦,为老君盛丹所用;二为紫红散魂葫芦,传说被红云道人所得;三为紫白斩仙葫芦,被陆压仙人所得;四为紫青招妖葫芦,为女娲娘娘所用;五为紫黄水火葫芦,内有水火麒麟,为通天教主所得;六为紫绿孕宝葫芦,可精炼天下宝物,为昊天大帝所用;七为紫黑混沌葫芦,为元始天尊所用。斩仙葫芦更是我西昆仑的至宝。”
“这就是紫白斩仙葫芦。”谢易解下腰间的葫芦,顾汉生双手接过,一番端详爱不释手。谢易又想,若这银娘娘真如灵感大王一般定是被剥皮生吃,不妨送他交个生死朋友。于是说道:“顾兄若是喜欢就赠你做个纪念。”
“不可,君子不夺人所好。”
“方才顾兄言自己是西昆仑弟子,这斩仙葫芦送你也当是物归原主了。”
“那小弟恭敬不如从命了。”顾汉生对这葫芦又是一番端详。
“你也自称小弟我也自称小弟,真是乱了。我今年十九,你呢。”
“我二十二。”
“那顾兄是哥哥,日后若能活命你我就是生死弟兄。”
顾汉生解下腰间勒袍腰带说道:“此物虽非名贵却是老师所赠,送与兄弟当做还礼。”谢易接过见是五色绳编成,喜欢的不得了。
从此这难兄难弟每日吃喝闲聊,直到七月初七,二人换了衣服被五花大绑塞进八抬大轿,一路锣鼓唢呐,吹吹打打而去。约一个时辰轿子停下,听那公子高声喊道:“娘娘奶奶,今年小人送来了两个后生望您老喜欢。”然后带人撤去。
庙前青石铺成很是平整,谢易听着没有脚步声便走出了乘轿,四下环顾见庙宇名为娘娘庙,庙中三塑,中间为身材婀娜面带媚笑的女子,两旁是俊秀的男子神态恭敬。顾汉生也走出来,见不远处的小路上一妙龄少女挎着篮子过来,少女见二人五花大绑说道:“也不知谁传的银娘娘,往年来人都是我与母亲放的。”说着帮二人解了绳索,又请去家中见母亲。
少女名为盼春生的俊俏,盼春母亲虽是徐娘半老却皮肤白皙,面上没有丝毫的沧桑痕迹。谢易施礼说道:“多谢夫人搭救,若不是盼春姑娘相告,我还当夫人是她姐姐呢。”妇人还礼一笑请二人落座,有下人奉上茶水,花茶飘香四溢入口清爽。
盼春仔细端详二人好一会,问道:“顾公子是如何落难的。”顾汉生欠身答道:“三月前在下带兵演练时遇到风沙落了单被众贼擒住。”夫人又问道:“顾公子在军中拜何职位?”
“回夫人的话,晚生官拜武骑尉。”
“果然是年轻有为,小将军平安脱险后需带兵剿了这群装神弄鬼的贼人。”
“夫人所言极是,晚生回去一定带兵来剿。”
盼春又对谢易说道:“如今时候尚早,谢公子若是乏了不妨去客房休息,等饭食做好自有下人去招呼。”谢易起身谢过,也不管顾汉生与盼春去了。客房冷暖适度,盼春退去,谢易躺在**舒服的睡了。不知过了多久被唤醒,见床头站着笑盈盈的盼春。
“盼春姑娘,可是用饭了?”
“非也,只是小将军与家母博弈,小妹闲来无事就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小菜,烫了一壶老酒想与公子小酌几杯。”
桌上摆着荤素搭配的小菜,一壶飘出酒香的老酒,另有一个果盘,谢易逐一品尝后赞道:“果真是色香味俱佳,姑娘可真是心灵手巧呀。”
“再尝尝这老酒如何。”盼春莞尔一笑,斟了酒,举杯与谢易对饮,谢易饮过又赞道:“酒气飘香,入口甘甜。”
“好事成双需再饮一杯。”盼春又为各自斟满,谢易一饮而尽,盼春再为他斟满。
“公子何方人士呀。”
“京城。”
“听闻京城皆是达官贵人,更是美女如云可是真的?”
“无论家室或是相貌也有三六九等,无非是相互吹捧罢了。”
“公子在京城中算几等呢?”
“最多也就算三等,一等王孙公子,二等名门雅士,我吃祖上家业说是三等已然是往脸上贴金了。”
“若小妹在京城可算几等?”盼春又是一笑。
“姑娘容貌天姿国色自然是一等。”
“奈何这穷山恶水之地无人欣赏。”盼春眼带伤感的自饮一杯。
“姑娘为何不许配人家?”
“如何许配?外面强人多的很,若不是七月初七去娘娘庙救人又怎么出得家门呢。”
“若不然姑娘母女随我去京城。京城有的是王孙公子,达官贵人何愁不能许个好人家”谢易看着这惹人怜爱的的小美人心生怜香之意。
“皆是游手好闲的登徒浪子,怎么算是许了好人家呢。”
“也不尽然,比如在下。”谢易脱口而出又觉得失礼,偷眼看盼春却是眼似秋波。
“公子可是愿意?”
“只怕委屈了姑娘。”
“若与公子相伴怎么算是委屈呢。”盼春忙为谢易斟满酒。
“不知夫人何意?”
“若非母亲有意,又如何拉着顾小将军博弈使你我单独相处呢。”
“如此美事真是老天眷顾,也不知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竟在西北抱得美人归。”谢易抓起了盼春双手,再看美人面似桃花,心如涟漪荡漾。
盼春娇羞一笑,真可谓眉似山峰聚,眼是秋波横。接着她脚下不稳跌在谢易的怀里。
“哥哥,我怕是醉了。”
“这老酒果真是有劲的很。”
“那哥哥扶我去休息。”
谢易扶着盼春起身欲送她回房,又听盼春说道:“我醉的厉害,就在这里歇息一会。”
“怕是被夫人撞见误会。”
“母亲与顾将军博弈正酣一时三刻也分不出高下。”盼春醉眼里说不出的风情,谢易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他尽可能的保持镇定,扶着美人躺下,不等起身盼春用手揽住了他的脖子问道:“哥哥以前可与女子亲近过?”
“在家时无非十五六岁,每日想的多是吃喝。”
“好热呀,哥哥若是热脱去外衣无妨。”
谢易心里万马奔腾,起身匆忙的解下五色腰带,又脱下外氅说道:“脱了。”盼春侧身看着他咯咯的笑了好一阵说道:“你可真是个呆子。”
“我不是。”
“你就是。”美人已露出香肩,肌肤如脂将外衣滑下显露上体。
“只怕酒醒后盼春妹妹后悔。”
“今日是乞巧节,你我就是牛郎织女,怎可还叫妹妹,该叫娘子的。”
谢易心猿意马正欲扑去,身后飞来一道金光射入盼春的喉咙一命呜呼。回身见顾汉生怀抱紫白葫芦,他念动咒语收回飞刀,葫芦又变成一尺左右。谢易指了指葫芦又指了指盼春问道:“大哥,这是为何?”
“兄弟倒是快活,岂不知她乃银娘娘的妹妹。”
再看盼春化作一只死狸猫,而一瞬间这宅子也随风而去。“这是妖精。”他恍然大悟。顾汉生又将狸猫吸入葫芦,封口又是一番咒语。谢易在这含糊不清的咒语里听到了“东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西方庚辛金,北方壬癸水,中央戊己土”的只言片语,再听葫芦里嚎叫的甚是凄惨,直待没了动静,谢易又问道:“那妖精死了为何还要收进宝葫芦?”
“猫有九命你不知吗?”
“啊哦,是在葫芦里杀个彻底。”他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那葫芦。
“此乃真宝贝,兄弟若是反悔还来得及。”顾汉生递过葫芦。
“送人之物哪有再要回的道理,再说大哥懂得使用奥妙才是物尽其用。”话虽如此,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双臂,眼里带着惋惜。
“多亏了兄弟的宝物省了许多力气。”
“大哥怎么知道她母女是妖精呢。”
“此事说来话长。曾在军中与士卒闲聊时听到银娘娘的传闻,每年七月初七出来害人一次。我本是西昆仑弟子自有斩妖除魔的责任,因此报告了防御使大人假借走散,故意落入贼匪圈套等着乞巧节这天。没想到兄弟身上有我西昆仑的至宝更是十拿九稳,今日见这母女就知道其中一个定是银娘娘,我与老妖对弈直到她没了耐性原形毕露。”
“她们为何不直接吃了你我,反倒故弄玄虚起来。”
“妖精也讲情调,若不然兄弟如何风流一番呢。”
“哥哥不许再提此事。”谢易羞的满面通红,顾汉生笑着答应。
“这妖精变化的倒是倾国倾城,世间少有呀。”
“想必兄弟是责备哥哥,应晚些动手成全了你的好事,必定百年修得共枕眠。”
谢易赶紧岔开话题:“那山寨公子当如何处置。”
“那寨主百岁有余,他为银娘娘捉精壮男子,妖精自然是给他好处要他青春永驻。今日银娘娘已死于斩仙飞刀之下,想来也是他的大限了。”
“于是你们趁群龙无首之际一战灭之。”
二人说说笑笑回到军营,得知官兵已剿了山寨,防御使铁兵设宴庆祝不表。且说京城郊外有座八卦庄,庄主与铁兵关系交好。也因庄主教习了铁兵八卦阵使他名声大震,故此任职阳关防御使。庄主自称九宫道人,今日约了三位道友来庄上谋划一件声东击西的大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