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太妃昨晚的事,你们已经知道了吧?长文节哀…”
长文面无表情,连一滴泪都没有,该流的眼泪她之前已经哭过了。
“皇兄找我来可是关于惠太妃死后之事…”赵愠那边还在想措辞该怎样委婉的引到这个话题,长文已经直接问出来了。
这倒让赵愠有些惊讶,“朕和皇后商量过了,惠太妃有罪在身,剥夺封号和谥号,死后不入皇陵。”
“这件事也关乎皇家颜面,惠太妃所犯的错也不会公之于众…至于惠太妃葬在哪里就由你来决定。”
陈祥长文知道这样的结果已经是皇上额外开恩了,当即拉着宁杭跪在地上谢主隆恩。
赵愠复杂的看着长文,“你真的不一样了…”
长文站起身来苦笑,“皇上不也一样吗,我自知母妃所犯之错罪大滔天,皇上还愿意考虑她死后颜面,我都不知该如何报答。”
“长文,你可能不记得了,朕当初是流落在外的皇子,刚回宫时,所有人都瞧不起朕,唯独你亲切又自然的叫朕皇兄。”
“既然你把朕当成皇兄,那朕也会将你看作亲妹,惠太妃所作所为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也不必将这些罪过归到自己身上。”赵愠是一个十分念旧之人,长文当初对他的好意他全部收下,那么现在他也会好好的对待长文。
长文进宫之前再三嘱咐自己,要有一国公主的样子,绝对不能够轻易掉眼泪,可现在却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落下泪来。
宁杭连忙掏出丝绢给长文擦眼泪。
赵愠目光审视的看着宁杭,宁杭下意识的动作僵住,他也是个聪明人,转瞬之间就知道皇上盯着他看是什么意思。
赵愠当着他的面说会继续待长文如同亲妹,也是在敲打他。
宁杭立刻郑重的承诺,“请皇上放心,臣会一如既往的对待公主,绝对不会让她在宁家受半点委屈!”
“无论如何她都是臣的公主殿下!”
赵愠满意的点点头,“如此甚好,朕没有看错你。”
长文还有些害羞,“你在皇上面前胡说些什么呢,皇兄,惠太妃的目的由我来亲自挑选,我想去皇后娘娘说两句话。”
赵愠允了。
宁杭作为朝臣,自然不入后宫,只好在皇宫门口等待,长文一个人进了后宫。
莫安雪看起来脸色好了不少,现在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了,想必是尹香准备的那些药起了作用。
“长文你来了呀…”莫安雪热情的招呼长文,长文也没了之前的忸怩。
莫安雪已经贵为皇后,她之前那些朋友想要出入皇宫没那么自由,一个人在这深宫大院之中十分寂寞。
长文便想着能够经常进来陪陪她,“香儿他们已经出发了,过几日便会到达萤州,太阳纹那帮人只要不是傻子就不敢轻易的动小公主。”
莫安雪点点头,话虽如此可是内心还是止不住的担心,“别担心我了,我还担心你呢…”
“我没事。”长文知道她指的是惠太妃去世的事,所有人都认为她扛不过去,换做之前她也不敢想。
可当事情真的发生了,长文都不敢相信她居然能够冷静的处理后事。
长文只是微微的垂着眼睛,嘴角牵强的扯出一抹笑意,“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只能去面对。”
宁国元在宁杭和长文走了之后面圣,一来他就磕吭一声跪在地上,神情悲切。
“皇上恕罪!之前的事有蹊跷,而且臣也错怪了郑瞬和尹香啊!”
赵愠让他起来说话,宁国元却不肯起来一直跪在地上,“当初太阳纹的人找到臣,为了胁迫臣成为他们的帮凶无所不用其极,威逼利诱!”
“太阳纹真是好大的胆子!”赵愠死死的握紧拳头,这帮人真是无法无天,居然将主意打到朝廷众臣身上。
“之前臣拒绝了太阳纹,所以遭到了太阳纹的追杀,甚至是尹香和郑瞬救了臣,可是臣却错怪了他们。”
宁国元一想到这儿简直悲痛不已,他磕了一个头,“皇上恕罪,请皇上彻查此事!那些人都敢将主意打到臣的头上,不敢想象太阳纹私底下还结交了多少大臣,又有多少大臣屈服于太阳纹!”
这件事情也正是赵愠所担心的,太阳纹洗脑功夫一绝,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抵挡得住。
也不知道如今的朝堂之上,有多少人已经成了太阳纹的爪牙,那么宫里又是如何呢?
那些宫女,女官,是否被收买了呢?
若真要彻查起来,还是一个繁琐浩大的工程,既要做到不打草惊蛇,又要行之有效,赵愠头疼的揉着眉心。
宁国元跪得规规矩矩,“皇上臣有罪,臣一心想要探查先皇的死因,却不想最后其实是被人利用,成了别人的刀,指向了自己人!”
“听闻郑瞬差点死在狱中,虽然毒是惠太妃下的,但是臣也有过错,尹香被逼无奈离开京城,多次遇到意外,历尽艰辛最终洗脱冤屈,臣害他们良多,可是他们不计前嫌还救了臣…”
“臣自从得知真相之后,愧疚得无以复加日夜难安,特请主动交出兵权…”
宁国元说到做到,并不是假意推辞。
赵愠长叹一声,接过符传,“你这又是何必呢?”:“臣做错了事情,自然要有担当!臣每每想起自己的愚蠢之处,悔不当初,希望圣上能准臣辞官回乡。”
宁国元不肯起来,就这样跪在地上,赵愠盯了他一会儿,唏嘘道,“今猷国内忧外患,内有太阳纹从中作梗,外有荻国虎视眈眈,若是你愤然辞官,那朝堂之中将是一团乱麻啊。”
“尹香郑瞬之所以会不计前嫌救你一命,正是因为你还大有可为呀,你和太阳纹接触过,更熟悉他们的套路,如果你愿意留下来帮朕出谋划策对抗太阳纹…”
赵愠话说到一半,宁国元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臣还能有用处,自然愿意为圣上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赵愠说了半天总算安抚住宁国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