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皇上便清醒了。
尹香给皇上把了脉,随后才舒了一口气:“毒已经解了,但是皇上的身子亏空太大了,还得好生休养一段时间才行。”
皇上疲惫的点点头,赵愠安抚皇上:“朝堂之中……暂时是儿臣在打理着,父皇若是信得过儿臣,便安心休养,儿臣定然会代替父皇主持好大局的。”
皇上看着赵愠,短短一日便熬的有些沧桑了的面容,有些心疼的道:“父皇怎么会信不过你呢,只是……不忍你太辛苦。”
“儿臣身为父皇的儿子,理应替父皇分忧。”赵愠拱手。
“郑瞬,你接着去查吧。”皇上疲惫的闭了一下眼睛道:“这些人胆大至此,一定要给朕查个水落石出,让我看看究竟是谁这样胆大包天。”
郑瞬也拱手退下。
但是这个案子却没有这么容易探查!只要一有线索,线索引导的人便会立马死亡,或者是意外,或者是自杀,根本留不下一星半点的蛛丝马迹。
查了半个月了,依旧只查出一些边缘人物,幕后黑手究竟是谁,依旧一无所知。
尹香心中升腾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也私下安排了化雨前去探查,但是却都一无所获。
明明处处都是痕迹,但是那些人却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所幸目前朝堂之中还算正常,赵愠勤勤恳恳,莫丞相也全心全力的扶持赵愠,加之皇上在一旁引导,朝中大臣对赵愠也十分满意。
尹香已经竭力替皇上治疗了,但是皇上的病情却依旧不见起色。
长文站在边上看着尹香给皇上施针,随后又拔出,心中十分焦急。
“长文啊,你一直站着干吗?”皇上面色蜡黄,看着边上的长文,轻叹一口气道:“站了这许久,脚也酸了吧?找个地方坐着吧,父皇没事。”
“多谢父皇挂心。”长文脸色很是不好看,但依旧礼数周全:“父皇,你感觉可有好一些了?”
“父皇没事。”皇上面色十分凝重,随后看向长文:“你先回去陪陪你母妃吧,父皇找了莫丞相,待会儿有要事与他商议,你晚些时候再来伺候我吃药吧。”
长文点头退下,尹香收拾好自己的银针,随后也打算退下。
皇上却忽然叫住了她:“尹家丫头,你与朕说句实话,朕……是不是已经是油尽灯枯了?”
尹香心头一惊,不加思索便立即跪在了地上:“皇上洪福齐天,自然会龙体安康的,皇上切莫说这种丧气话。”
皇上无力的双眼看向尹香:“朕自己的身体,朕心中有数,你是医者,应该也清楚,不必因为朕是皇上,便不敢与我说实话。”
“你家郑瞬也探查了这许久,但是给朕下毒的人,要么死要么失踪,这些人分明就是冲着要朕的命来的,若不是你医术了得,朕现在只怕已经是死人了,这些日子就当做是捡回来的吧。”
尹香跪地,一言不发,许久之后才斟酌的道:“是臣女医术不精……”
听见尹香这句模棱两可的回答,皇上也心中有数了,微微叹了口气道:“行了,你退下吧。”
尹香起身走了,在门口的时候恰好遇到了莫丞相进来。
“皇上。”莫丞相走到皇上的窗前,皇上在福喜公公的搀扶下坐起身子。
“莫丞相来了?”皇上面色苍白,神色困倦。
“皇上……一定要保重龙体啊。”莫丞相有些担忧的看向皇上:“皇上叫臣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我已经油尽灯枯了。”皇上开门见山的道:“这段时间睡的时间多,醒的时间少,但是依旧觉得十分困倦,只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莫丞相心中也知道皇上的病情已经十分严重了,但是没有亲耳听到之前,都觉得不敢置信。
“这……”莫丞相毕竟是朝中老臣了,与皇上之间除了君臣情分自然还是有些其它感情的,听见这个消息,莫丞相蓦然抬起头。
皇上眼神之中尽是平静,面容十分憔悴的看着莫丞相。
“皇上,这……”莫丞相跪倒在地上:“这……怎会如此?”
“猷国只怕是出现了蛀虫。”皇上轻叹一口气:“他们想要杀了我,试图搅乱猷国的百年基业,朕不能让他们得逞。”
“郑小侯爷不是一直在探查究竟是谁试图谋朝篡位吗?难道……一直没有结果?”
“与下毒一事有牵扯的人,要么死了,要么失踪了,根本查不出来。”皇上微微吐出一口浊气,有些疲倦的眯了一下眼睛:“我今日找你来,就是要与你商议关于储君的事情。”
皇上看着莫丞相:“关于储君,你觉得谁比较适合?”
莫丞相有些犹豫的看着皇上:“皇上,臣自然是觉得……五皇子是最合适的,只不过……五皇子算是老臣的女婿,老臣实在……”
“你的女婿又如何。”皇上收回自己的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谁人都知道,你莫丞相在朝堂之中,那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我当初给你的女儿和愠儿赐婚,也是觉得愠儿需要你这样一个正直的岳父。”
“老臣从未因为五皇子是雪儿的夫君,便对五皇子格外关照,只是五皇子确实……是几个皇子中最适合做太子的人。”
皇上也点点头:“陈家把愠儿培养的很好,愠儿心中有天下大义,也勤奋好学,确实是皇子的最佳人选。”
“只是皇上……”莫丞相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开口道:“如今众皇子中,先后有了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叛变,加之此时皇上身体不好,只怕坊间会有传言,届时必然对五皇子不利啊。”
要知道身为君王,除了统治能力和谋略,坊间的口碑也是十分重要的。
尤其是赵愠这种临危受命的储君,知道的人是临危受命,不知道的就会以为他是那谋朝篡位的逆臣。
“朕……也确实应该替愠儿铺平来日的路。”皇上咳嗽了两声,感慨万千的道:“愠儿从小不再朕的身边长大,朕对他亏欠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