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男人会倒霉一辈子,程婉从始至终都是这么认为。
不过看着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实在是不融洽,这么僵持下去对自己的心情也不好,而且今天这场见面到此时也算是一场闹剧了。
程婉正想要及时止损,正欲插口说话表明自己要离开的时候。
君墨又抓紧宋旸不放,从他嘴巴里蹦出来的每一个字,听起来都让人觉得无比的尖锐。
“你现在最高的身份也就一个秀才而已,连举人都不是,这样普通的身份又能够为程娘子带来些什么呢?论身份地位,你不及我,论财处人脉,你也不及我。小小一个书生,你究竟能够为程娘子做些什么?”
“你所不能做到的很多事。”
宋旸自然知道现在自己还有很多不如别人的地方。
但他从来不会因为这些差距就自卑自怜。
眼下的困境跟能力不足不会是永久的,宋旸自然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努力变好。
去成为一个可以让程婉依靠的人。
所以君墨说的这些话可不会让他破防。
不过是让他更清醒的去提高自己的能力,更努力读书罢了。
“在书院,你虽然是他们眼中的奇才,可在奇才真正没有办法成为让所有人都忽视的那个存在的时候,也不过只是我眼里的一个普通人而已。”
这言语之间,无一不是在贬低着宋旸罢了。
不过程婉和宋旸也清楚的很,论身份宋旸与君墨之间的差别,的确是天差地别般。
程婉听后,虽是知道君墨有意要羞辱宋旸,可此时宋旸跟自己关系更加亲密一些,她当然是见不得自己的朋友被别人用言语侮辱。
更何况,她和宋旸之间的关系也不仅仅只是朋友。
只是想要开口说话,却又期待着宋旸会用怎样的话去反驳君墨。
人家用现有的情况狠狠的来堵你的嘴,句句都是真实的,没有任何虚假。
就如此想着,程婉便定定的看着宋旸。
就连君墨亦是将目光投转在宋旸的身上,想知道宋旸还能讲出些什么话来?
房间中略微沉闷,见宋旸略微垂下眉眼没有丝毫反应,君墨挽唇浅笑:“既然给不了,就不要耽误人家,人都是想往高处走的,就是那菟丝子也要攀附大树向上,谁会甘愿一直被人踩在脚底?”
君墨越是说,宋旸的脸色越发深沉起来,最终他眸色定定的,又是没有丝毫躲闪的看着君墨。
“你自是权势滔天位,高权重不假,而且钱财丰厚,这些我眼下虽然都没有,可程婉从来不看重这些,自然我也知道虽然她不看重我也不能没有,但我与她二人可以相互扶持,一步一步走到我们都想要的地方去,公子是一条捷径,但不是人人都喜欢走捷径。”
宋旸的话音顿了顿,他再度抬起眸来,眼睛亮亮的向着程婉保证,一字一句都是把他的真心捧出来给程婉看。
“我现如今虽位卑如此,却能够保证定能够给你想要的一切,但凡我有,你皆可以拿去,但凡我没有,只要你想,我都可以为你努力。”
宋旸说的情绪满满,程婉此刻也难免意动。
其实程婉对这些如同赌注般的话术,并不感兴趣。
但是这一刻,看着宋旸那眼底,似是有着星眸般的璀璨样子,她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是鬼使神差般的相信了宋旸。
跟他绑在一起算赌注吗?
如果一直跟他在一起的话,宋旸真的不会让自己失望吗?
将未来的无数个选择归结于眼前的一个选择,一旦按下那个确认键,好坏都要自己负责。
程婉心里仍然有犹豫,但她还是不由自主的,心头都跟着软了软。
好像,选了也不会后悔。
心里传来的悸动,叫程婉与宋旸两个人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相视而笑。
程婉随即又站起来坐到宋旸旁边,她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微笑,温柔的拍了拍宋旸的肩头上面的灰,语气便像是三月里的春风,能够温伏的拂过每一个人的身旁。
“你瞧你,来的这样急,肩膀上落灰了都不曾知……”
“下次何须如此?你我之间自然是需要多几分信任的,你觉得呢?”
君墨就站在一旁,如今看到这样的一幕,只觉得自己一片真心错付。
他当真是不知,这两个人的感情竟是这样的好?
刚才说的那些,全然都是废话。
他就如同一个毫不存在的人一般在旁静坐着看了一会儿之后,如果是刚才心里还存着几分侥幸,觉得程婉还有可能跟着自己走的话。
那么现在君墨就清楚的很,一切不过如同泡影一样,他这颗好不容易动起来的心当真是错付,好不容易自己努力一把,全然又化为了虚。
任是他家财万贯,任是他人脉极广,任是他在京城当中有着极高之地位,又能够如何?
他所欣赏之女子,如今已有家眷。
而且一心一意的为了别人,眼睛里连他一星半点也装不住。
于是君墨叹气着一时望向了前处。
直到这现今,他也算看出来了,他们夫妻二人感情笃厚,就算自己在这里说些什么,也都是无甚用处。
一腔心血白费,心里的酸涩也只有自己知道了。
不过也是无妨,好歹自己曾经为了想要的东西努力过。
如今乃是天意不可为,也是他们夫妻二人,情感致辞,不关于其他。
也更是在此后,君墨欣然接受这个结果。
他虽是喜欢欣赏于程婉,却并非是强取豪夺之人。
强扭的瓜不甜,没有必要逼迫自己去咬这一口。
何况他若当真是如此无礼且不通世故的人,也绝对不会在京城之中混到如今的地位。
只不过还是有一些不甘心作祟,抓住自己能够有的那么一点点可能死不放手。
当然,可能也不可能,心情苦涩与不苦涩,这些也都只是他一个人晓得的事了。
襄王有意,神女无梦。
毕竟他的心里所想,他所得不到自己想要东西的痛苦,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关心在意。